学习者因素对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英语学习焦虑的影响
Impact of Learner Factors on Non-EnglishMajor Graduate Students’ EFLLearning Anxiety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程英
摘要:本研究以北京某高校253名非英语专业研究生为研究对象,采用多因子方差分析和逐步线性多元回归的方法调查和分析了学习者的自然因素(性别、年龄)、社会因素(工作经历、家庭背景)和课堂学习因素(英语水平)对其英语学习焦虑的影响和预测力,并根据研究结果提出了降低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英语学习焦虑的建议。
关键词:学习者因素 英语学习焦虑 非英语专业研究生
Abstract:This study examines the effects of gender, age, work experience, family background and English profi ciency on EFLlearning anxiety of 253 non-English-major graduate students of a university in Beijing.It was discovered by GLM-Univariate that MAstudents of lower English profi ciency are signifi cantly more anxious than MAstudents of higher profi ciency and PhDstudents.Stepwis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subjects’ EFLlearning anxiety can be predicted by lower English profi ciency and countryside family background.Suggestions based on this study are offered to reduce the EFLlearning anxiety of non-English-major graduate students.
一、前言
1.文献综述
综合国内外的焦虑研究结果,影响外语学习者焦虑的因素大体可分为三类:1)自然因素,如性别、年龄等;2)课堂学习因素,如外语水平、学习信念、学习经历等;3)社会因素,如家庭背景等(Elkhafaifi 2005; MacIntyre et al.2003;Matsuda,Gabel 2004;Rodríguez,Abreu 2003;Yan,Horwitz 2008;Young 1991;王才康2003)。这三类因素相互作用,共同影响着学习者的外语学习焦虑。然而,就这些因素对外语学习焦虑的影响而言,国内外实证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却不太一致,有些甚至相互冲突。如,在性别和年龄上,Aida(1994)和Yan(1998)的研究均发现,男女本科生的外语焦虑水平无显著差异;殷红梅等(2012)也发现,对于21~30岁的非英语专业研究生,不同年龄组间的英语学习焦虑均不存在显著差异。而王才康(2003)却发现,男本科生的英语学习焦虑显著高于女本科生。Elkhafaifi(2005)对6所美国大学的233名初学阿拉伯语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考察发现,女生总体的外语学习焦虑显著高于男生,但在听力焦虑上二者无显著差异。因此,单纯考察年龄和性别对外语学习焦虑的影响并没有太大意义,在研究影响外语学习焦虑时,学习者的经历和对目标语的参与程度都应重点加以考虑。在与课堂学习有关的焦虑研究上,有研究者(Clément et al.1980;刘梅华,沈明波2004)指出,在所有影响外语课堂焦虑的内在因素中,根本原因是学生的英语水平,或者是学生对自己外语水平的看法。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国内外很多实证研究的佐证(Liu,Jackson 2008;MacIntyre et al.1997;Matsuda,Gabel 2004)。上述这些量的研究往往只单独考虑自然因素(年龄、性别)和课堂因素,或二者的交互作用对外语学习焦虑的影响,却忽略了社会因素的作用。Yan & Horwitz(2008)通过质的研究发现,地区差异是影响外语焦虑的主要动因(primary driver),但该结论仍需实证研究的检验。
综上所述,影响外语学习焦虑的自然、社会和课堂学习因素很多,影响方式复杂且程度不一。总体上,目前大多数的实证研究只侧重考察自然因素和课堂学习因素,对社会因素的考察严重不足,尤其缺乏对自然、社会和课堂因素三者同时进行考察的实证研究。
2.研究问题
本研究的具体问题为:
非英语专业研究生的英语学习焦虑在性别、年龄、工作经历、家庭背景、英语水平等个人因素上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上述哪类因素对非英语专业研究生的英语学习焦虑有显著的预测力?
二、研究设计
1.测量工具
本研究问卷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学习者的个人因素”包括:自然因素(年龄、性别)、社会因素(工作经历、家庭背景)和课堂学习因素(英语水平)。第二部分“英语学习焦虑”采用了经Yan(1998)修订的具有中国文化色彩的39个题项的外语课堂焦虑量表的中文版(简称Y_FLCAS,下同)。Y_FLCAS采用了从“非常不同意”(1分)到“非常同意”(5分)的李克特五级量表形式。其中,项目分析显示,Q37的临界比率值(CR值)在t检验中未达到显著,鉴别力不佳,应从量表中剔除。删除Q37后的量表信度为Cronbach α =.924。
2.受试者
本研究的受试是北京某高校253名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英语是他们的必修课。其中,男生156人,女生96人,性别不详者1人;有工作经历者137人,无工作经历者116人;22岁以下者17人,23~26岁者134人,27~30岁者52人,30岁以上者50人;农村学生71人,中小城镇学生107人,大城市学生74人,家庭背景不详者1人;博士生98人,甲硕97人,乙硕58人。乙硕的英语入学成绩在60分以下,甲硕在60~70分。博士生的整体英语水平在理论上应高于硕士生。故在英语水平上,本研究将博士生视为高水平组,甲硕为中水平组,乙硕为低水平组。
表1 各因素组上的样本数及百分比人数
3.测量步骤
研究问卷均在受试者的听说课上发放。为保证调查结果的真实可靠,问卷均由受试按问卷的说明和要求匿名作答。笔者回收问卷后,将全部测量结果输入计算机,采用SPSS(13.0)进行检验。
4.测量方法
根据研究问题,本研究的量化考察用SPSS(13.0)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采取了以下测量方法:1)以性别、年龄、工作经历、家庭背景、英语水平为自变量,以英语学习焦虑为因变量,进行多因子方差分析(GLM-Univariate);2)用逐步线性多元回归[tepwise Linear Regression)考察上述五个学习者因素对英语学习焦虑的预测力。
三、结果和讨论
1.英语焦虑水平在个人因素组上的差异
将措辞为负的题项得分反转后,采用方差分析的方法,检验受试的英语学习焦虑在性别、年龄、工作经历、家庭背景、英语水平上的差异。方差检验表明(表2),受试的英语学习焦虑仅在不同的英语水平组上存在显著差异(F[2, 227]=3.187, p=.044)。多重比较分析显示,乙硕的焦虑程度显著高于甲硕(MD=9.29, p=.039)和博士生(MD=12.54,p=.003),但甲硕和博士生的英语学习焦虑水平不存在统计上的显著差异。
表2 不同英语水平组的焦虑差异比较
2.个人因素对英语学习焦虑的预测力
将上述五个学习者因素先转换成虚拟变量(dummy variables)作为自变量,英语学习焦虑作为因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以探讨它们之间的线性关系。
表3 学习者因素对英语学习焦虑的预测力
结果显示(表3),进入回归方程的只有家庭背景中的“农村”和英语水平中的“乙硕”因素。多元相关系数(R)为.255,其联合解释变异量为.065,即这两个变量能联合预测英语学习焦虑6.5%的变异量。就个别变量的解释量来看,“乙硕”对英语学习焦虑的预测力最强,其解释量为4.9%;“农村”对英语学习焦虑也有一定影响,但其解释量只有1.6%。标准化回归方程式为:英语学习焦虑=103.203+.220×乙硕+.127×农村。该回归方程表示,无论受试的年龄、性别、入学前是否参加过工作,当受试来自中小城镇和大城市,如果是乙硕,则其焦虑程度就会增加0.220;当受试是甲硕或博士生,当他来自农村时,其焦虑程度会增加0.127;当受试既是乙硕又来自农村时,其焦虑程度会增加0.347。这表明,低下的英语水平和农村的社会成长背景均会加重学习者的英语学习焦虑。
3.讨论
在本研究中,受试的英语学习焦虑只在英语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且“乙硕”变量对英语学习焦虑有显著的预测力。这说明,非英语专业研究生的英语学习心理已经相当稳定,年龄、性别和工作经历等因素已不会对他们构成主要干扰,能影响他们焦虑的主要因素只有其自身的英语学习水平。这一发现支持了Aida(1994),Cheng et al.(1999),Liu &Jackson(2008),MacIntyre & Gardner(1991),Saito & Samimy(1996),王才康(2003)等人的研究结论。此外,MacIntyre et al.(1997)的研究表明,学习者个人所认识的自身的外语水平和其实际的外语水平是非同态的(not isomorphic),但二者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实际外语水平愈高的学生愈倾向于认为自己的外语水平高;实际外语水平愈低的学生愈倾向于认为自己的外语水平低;焦虑水平愈高的学生愈倾向于低估自己的外语水平,焦虑水平愈低的学生愈倾向于高估自己的外语水平。这说明,研究生要有效减轻自己的英语学习焦虑,需提高自己的实际英语水平,或改善自己的英语学习效能感。
在社会因素上,农村的家庭背景对研究生英语学习焦虑有显著的预测力,而工作经历对研究生的英语学习焦虑无显著的预测力。这表明,和后天的工作经历相比,一个人先天的成长环境对其后天的学习心理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程建华(2011)指出,农村学生的英语学习焦虑主要源于升学压力、父母和亲人的期待、英语交际能力不足和英语水平不足导致的失败体验多于成功体验等原因。到了研究生阶段,在英语学习焦虑上,农村学生虽然已和中小城镇以及大城市的学生无显著差异,但仍高于后两者。这说明,农村的学生到了研究生阶段仍未能完全摆脱先天学习条件不足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四、结论与教学启示
通过对253名非英语专业研究生的考察,本研究结论如下:
对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而言,自然因素(年龄、性别)对其英语学习焦虑已无显著影响;先天性的社会因素(家庭背景)对其英语学习焦虑的影响远超过后天性的社会因素(工作经历);而课堂学习因素(学习水平)是影响其英语焦虑水平最直接和显著的因素。
故笔者建议,在英语教学上,为有效帮助非英语专业研究生减少英语学习焦虑感,教师应当致力于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或者通过各种手段提高他们的英语学习成就感。尤其对于来自农村的学生,要让他们认识到,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通过加倍努力补偿或超越家庭背景所带来的干扰,通过获得实实在在的进步来减少自己的英语学习焦虑。
本研究的局限性是,由于研究条件的限制,对受试者英语水平的划分还不够严谨;所考察的社会因素和课堂学习因素中包含的变量太少,还有很多其他因素有待考察,如社会因素中的父母职业,课堂学习因素中的学习者的英语学习信念、出国学习经历等。故本研究只是对影响外语学习焦虑根源的一项初级实证研究。有兴趣的研究者可以在本研究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深入探索,一定能得出更全面、更有意义的发现,以便教育者们为非英语专业研究生创造出一个低焦虑的外语学习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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