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明事件的发酵
周六，天色晴朗。
清乐拒绝了宿舍三人的热情相邀去玩漂流的事情，约了秋凉两人一起回家，早早地秋凉就在校门口等清乐，穿着那件绣着栀子花的A字长裙，整个人宛如仙女降世，闪耀到令人难以睁眼直视。
路过的同学无不侧目多看几眼秋凉，秋凉倒是挺自然的，宛如没事人一眼伸长脖子向着校园里面看去，手中捏着一张报纸，阳光下他用报纸遮住额头。
许久之后一个清乐身穿白色衬衫，灰白束腿牛仔，一双白色板鞋，步伐抖擞而来，见到海棠先是微微一笑。
“这么慢，在化妆吗？”
秋凉嘲笑清乐，然后露出嘲笑得逞的表情，做出一副鬼脸，清乐爽朗的笑起来。
“这么早！你吃过早餐了吗？”
“还早？都十点了，你看我在这里晒着，也不心疼，好了我们快走吧！我妈妈在家里等我们！”
说罢拉住清乐的手快速向着校外走去，路上行人不时对清乐投来异样的眼神，搞得清乐有点慌张。
他握着秋凉的手，很是温暖，他想要是等我以后也能一起牵着她的手走到时间的尽头那是多么美好。
少年心性，总是向往着以后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这个倒是清乐似乎懂得比别人更早，也许是经历让一个人成长。
而清乐就是那个在尚且年少的年纪里透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思维气质。
从津门高中出发，城乡巴士司机用他娴熟的车技在这十八弯的公路上平稳的前进。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早上在小卖部领的报纸！”
“给我看看呗！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吗？”
清乐伸手拿起报纸，翻开，封面硕大的标题。
人名医院主治医生海明涉嫌收受病人的红包礼金被县委查处。
副标题处写着这是本县近年来查处最为严厉的一桩违规收受礼金的事情，涉案金额恐数百万。
内容详细介绍几桩涉案金额颇大的事件，还刊载在其不作为情况下一些受害者的名字。
而最后也提及海明的女儿海棠通过关系进入津门高中的事实。
清乐陷入震惊，双手颤抖，秋凉斜眼看来，入眼大红标题，再看看清乐，表情异常。
“怎么了？”
“你看！”
清乐简短回答，将报纸网中间挪动。
秋凉看去，那受害者的名单中便有清乐叔叔的名字。
“大快人心啊！被人匿名投诉了。”
许久后清乐长长的吐一口气。
“恶人终究会有恶报的！法律会给予他制裁，要是叔叔在天有灵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
清乐忽而想起那个因为医师无期限推迟手术的原因，以及那枯瘦身形下透露出的不屑与骄傲。
“嗯！”
秋凉点点头，伸出手抓住清乐。
两人对视一眼。
半小时的车程，不算太漫长，也许是因为清乐心中想的颇多，他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叔叔，他一下车便飞奔回家，秋凉亦步亦趋的跟在清乐的身后，他没有叫住清乐，有些事情也许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明白，而秋凉他很明白此刻清乐的心情。
清乐先是去街口张记烧腊称一斤卤猪耳，特意让老板加了些辣椒酱，要了一盒花生米，买一瓶叔叔经常喜欢喝的二锅头，转身就往远山奔去。
山路崎岖，清乐一路小跑，带着那份报纸，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走得很快，脚下偶尔踩到稀泥也武侠顾及。
他很高兴，绕过几株大叔，然后爬上高坎，那顺着水泥台阶走上去，望见那孤零零矗立在平台中间的冰冷石碑。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种想哭的冲动，也许是睹物思人。
强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就坐在石碑前，将吃的全部摊开，将酒瓶拧开。
“叔！清乐来看你了，顺道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看看！”
双眼饱含泪滴，他伸出颤抖的手将那份已经捏的皱巴巴的报纸摊开，缓缓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然后缓缓将他点燃放在坟头，一切都是那么缓慢，郑重。
报纸瞬间燃起，一点点灰烬顺着烟雾飘起，一阵凄凉，微风吹过，将那燃尽的报纸灰烬扬起，吹动清乐的衬衫衣角。
天地像是忽然之间回应他一般，坟头的一株小树苗在微风中摇晃的很厉害，清乐歪头去看，就好似叔叔的影子站在那里拿着报纸在兴高采烈的看着。
清乐笑笑。
“叔！你喜欢的老二锅头，还是在你常去的那家买的，我以前老是劝你不要饮酒，现在，我请你。”
清乐抹一把泪水，哽咽的说道。
“我在学校挺好的，学校的同学老师他们都挺好的，我得到了学校的助学金，在学校也没有同学的刁难，你也不用在为我出面，清乐懂事了。以后会好好的！”
清乐已然泣不成声，他每当想到自己的所有憋屈就忍不住想要哭，他并不是那种爱哭的性子，只是回想起叔叔在世的朝朝暮暮有些情难自控。
浓密的树丛中，秋凉穿着一席素衣，站在大树身后，默默的擦拭着眼泪，他望着清乐跪在那坟头不断诉说着。
他听不下去，缓缓蹲下身抱住膝盖开始啜泣。
直到清乐离开，秋凉依旧站在那里，
清乐离开许久之后，秋凉从树后面走出来，走到那孤零零的石碑前，将清乐放在坟头的酒拿起，从石碑的顶端将它倒下去，那酒精沾在石碑上，瞬间被吸收进去，一滴都未曾流失。
“叔！我会好好照顾好清乐的，你放心，我们约好的！”
说罢清乐按照当地的习俗将食物打包，一起泼洒向坟前的草丛中，将那花生米盒子倒着盖在坟前，深深鞠躬然后离开。
“这些年背负这些经历真的是让他经历太多同龄人所感受不到的坎坷。”
中午十二点，秋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背着手走进清乐家的大门，然后熟门熟路的爬上楼梯，穿过客厅径直走向清乐房间。
清乐抱坐在电脑桌前，电脑还亮着，他好像在阅览新闻，秋凉又悄悄靠近几步，发觉清乐在跟进关注着受贿事件的新闻。
他见到清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电脑中一张图片，是海棠被一群人围着，她就站在人群中间默默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