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当你的小跟班
“我去何权那。”牟莉换了套衣服，拿了小包，对母亲说着：“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好，那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嗯。”
牟莉去何权汽修厂的时候，何权正在车肚子下面干活。
“休息够了？想重出江湖了？”何权转动扳手，认真地说着：“其实以你的人脉资源，想要重新开始，并不难呀。”
“之前也有朋友给我介绍新工作，只是那时候我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拒绝了。”牟莉蹲在车轮边，和何权闲聊，“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特别的迷茫，好像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
何权从车肚子下面钻了出来，漆黑的脸，只有一双眼睛在闪动。
“说真的，你在华松那么多年，我也没想到李承然会那么对你。”何权失望地摇头，“昨天那个钱小松还跑来找我，说让我给他做售后维护代理，我拒绝了。”
“干嘛拒绝？有活就有钱赚啊？”
“不想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何权洗着手，“他说你走了，你在华松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牟莉苦涩地笑了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一个喜欢不劳而获的人。”
何权笑着，皮肤嘿呦的脸颊上嵌这两个酒窝，“我早看出来了。”
“其实上次我给你的电子模块，是我用我这么多年累计的一些客户信息跟他换的。”
何权眉头一蹙，“你把你的都给了他，那你以后……”
“没关系，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交情，远比一些死板的信息更重要。”这点牟莉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就算钱小松拿到那些客户资源，如果他不够努力，不够专业，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倒是。”何权表示赞同，“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够专业。如果你什么都不懂，客户依旧会对你失去信任的。”
“所以我一点也没觉得钱小松是我的威胁。”牟莉看了眼墙壁闪挂着的时钟，“几点下班？晚上喝一杯呗？”
“今天的活都差不多了。”何权看了看厂里的情况，“剩下的那点交给那几个新来的去折腾。”
“又带徒弟了？”
“带了，有人愿意学，那我就教教了。”何权憨笑着，“反正厂子里有修不完的车。”
“挺好的。”牟莉欣慰地笑着，“你也是时候把你这小汽修厂扩大点了。”
“有这个打算，等明年看情况吧。”何权把工作服脱了，换了件外套，“走，喝酒去。”
……
初冬的夜色来得比较早，才五点多，街灯已经点亮，路边的大排档也传来锅铲相撞的热闹声。
何权咬开啤酒盖，倒了两杯啤酒，“来，先预祝你事业重新起步，步步高升。”
牟莉嫣然一笑，端起酒杯，“也祝你事业有成，早点娶个美娇娘，在生的大胖小子，成为人生赢家。”
“哈哈哈……”何权大笑着，一口饮掉了杯子里的啤酒，“爽口。”
牟莉也端起大酒杯，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煮熟的花生米在唇齿间散发着清香，牟莉又倒了杯啤酒，“其实之前也有朋友帮我介绍工作，我当时是拒绝的，因为害怕，我害怕自己卖出去的车又出了事故。”
“这叫心理阴影。”何权劝着，“你得把这件事放下，你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两条人命啊，哪能那么容易放下。”
“那你这样想。”何权把一颗烂花生丢在好花生里，“每一件事物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烂掉的东西存在，老板当然是希望烂的混着好的一起卖出去了，可客户要吃了烂的，轻者肚子痛，重者说不定还会中毒身亡。”
“是啊。”牟莉又喝了一口酒，“你说我这个跑堂的，该怎么办？继续装作不知的把这盘混有烂花生的菜继续端给客户吗？”
“当然不行了。”何权将盘子里刚刚放进去的烂花生又拿了出来，“这样不就解决了？”
牟莉凝着眉头，有些不懂。
“在你把这盘花生端给客户之前，先将它拿出来，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牟莉听得似懂非懂，“好吧，这的确是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牟莉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不喝了？”
“我看你要往醉的喝，我要在喝多了，可怎么回家？”
“咦，真不够意思。”牟莉也不管何权了，没错，她的确想大醉一场。
“嗨。”
耳边传来打招呼的声音，何权和牟莉都抬头看了一眼，何权一脸的茫然，而牟莉瘪了瘪嘴。
“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不欢而散，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道歉。”李沫拖了个凳子坐了过来，“喝酒啊？要不这顿饭我请客。”
何权看着牟莉和李沫，“你们认识啊？”
“认识，不过不熟。”牟莉一直对李沫有偏见，“既然他要请客，那你就多吃点。”
牟莉又转身冲大排档老板喊着：“在帮我们这里来盘小龙虾。”
“好咧，17号桌在加一份龙虾……”
“在添一副碗筷和酒杯。”李沫冲老板补充。
“在添副碗筷和酒杯……”
服务员很快为李沫拿来了酒杯和碗筷，李沫自来熟，给正在打电话的何权倒了一杯酒，又把牟莉的酒杯填满。
“我去！早不坏，晚了坏，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叫我去德广高速。”何权接完电话又抱怨着。
“那你赶紧过去吧，德广高速离这还挺远的。”牟莉撑着脑门说道，“你这杯酒就留着下回喝了。”
何权又想留下，又不得不离开。
“那你一会怎么回家？”何权不放心地问着。
“这不还有我么。”李沫向何权端起酒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拜拜。”
何权无奈地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手机，“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OK。”
何权走后，李沫给牟莉倒了杯酒，“你朋友好像不太信任我？”
牟莉鄙视着，“又不认识你，第一次见面，你想让人家怎样？”
李沫呲牙笑着，“不怎样？别光顾着喝酒，吃点龙虾，龙虾比酒贵，不能浪费了，毕竟这顿是我请客。”
牟莉无语地看着他，“不想剥。”
“我给你剥吧，就当是为上次的是给你道歉。”
李沫手法非常熟练地剥着小龙虾，一小会功夫，牟莉眼前的碟子里就堆满了直接可以食用的龙虾肉。
“这么会剥皮，经常给女朋友剥？”
“没有，是我自己爱吃而已。”李沫直接将手里剥好的龙虾肉喂向牟。
脑袋已经开始被酒精麻痹的牟莉也不再矜持，一口咬下去，差点把李沫的指头咬着，吓得李沫连忙缩回了手。
“狗啊，还咬人。”
“嘿嘿。”牟莉憨笑着，“不好意思了。我给你说，我要去上班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哪家公司会用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牟莉一出马，保证大家都会抢着要！”
“呵。”李沫扯了扯嘴角，“才几杯啤酒，怎么就感觉要醉了？你平时都不喝酒吗？”
“喝啊，不过我都喝水。”牟莉回忆自己的推销生涯，苦涩地笑着，“以前我傻，喝酒喝真白酒，后来我学聪明了，每次喝酒，我都会移花接木，斗转星移，哈哈……”
李沫面瘫着脸，“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那没办法啊，我一个女人在外面混，不能让自己真醉啊。”牟莉叹着气，“后来我发觉，总依靠酒桌推销，并不是我的想要的战场，只要你够专业，对客户够负责，让客户能百分百的相信你，和客户建立起信任链，你的口碑才会真正的越做越好。”
“说得没错，我还是比较认同的。”李沫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和你相比，我的那些订单，可全都是在酒桌上杀出来的。”
“你是销售冠军王，一顿酒下怎么地也不会少于十辆车，也可以说你的一辆车价钱，顶过我好几辆辆车。”
“你也不错啊，其实平民路线也是听有发展的。”李沫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牟莉的发顶，“随着交通的发展，低端市场需求越来越大，现在连大爷阿婆都想拥有一辆代步车。”
“来。”牟莉端起酒杯，“预祝我明天求职成功。”
“放心吧，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李沫拿自己的酒杯和牟莉碰了一下，“实在不行，你到宝尼来，我还是会给你副经理的位置。”
“我问你。”牟莉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李沫，“你最近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是不是就想让我当你的小跟班？”
李沫没说话，至于牟莉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
“我才不想当你的小跟班呢。”牟莉自言自语着，“今天有人说我牟莉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吗？啊呸！我有一双勤劳的手，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我才不是一无所有呢！”
牟莉端起酒杯大喝，宣泄着心中的憋屈。李沫没有阻拦她，甚至还帮牟莉倒酒。
牟莉手指戳着李沫的脑门，“别以为你能把我灌醉，我，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怕！”
牟莉拿出钱包，冲大排档老板喊着，“老板，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