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戮与爱恋
她抬眸,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的脸,黑发散乱,笑容阳光,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下,那双澄明清澈的眼亮亮的,干净如水。
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那剑眉星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挪开目光,抽出被男人紧握的手低头道了谢谢,却在不觉间红了脸。
那男人只是笑着看着她,不作声。
在勘测完成她要随队回星光城的时候,她发现那男人还跟着自己,他愣愣地盯着她看,痴痴地对她笑着。
她不忍把他一人丢在荒郊野岭,便让他跟着她也回了星光城。
他生得高大,她顺着他深色的衣服往下望,却不见胸前的ID卡。
她有些疑惑的问起来,他只是笑而不语。
她身边的同伴和她说,他可能是在附近小村庄生活的,那些地方偏远,没有纳入户籍自然就没有ID卡了。
她哦了一声,问男人名字,他想了一下,对着她温柔地一笑:“我叫云倚帆。”
后来,他在她隔壁租了房,每天早上很早在楼道里守着,只为在她出门上班时见她一面。
他话不多,每天只是静静的凝思着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藏着万千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有时和他打声招呼,他便会开心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他告诉她,以前住在星光城外的村子里,现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在一个便利店打工。
有一次她去了他打工的那家店,临走时她拿了一盒牛奶,见她要付钱,他便也拿了一盒,说第二盒免费赠送,硬是没收她的钱。
他是沉默的,却常常给她准备礼物和惊喜,他有时傻傻的像个孩子,倒也可爱。
有一天他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她答应下来,第二天便请了长假和他一起出发。
他们去看了高山湖泊大海极地,他们在极光下依偎,在丛林中穿行,他们做着所有情侣做的事,但是他却从未对她说过喜欢谈起过爱。
她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挑明关系只需要一个水到渠成的时机。
后来的一天在原始丛林中,他们遭到了狼群的袭击。
野狼咆哮着嘴里露出尖利的牙,她被吓傻了呆愣在原地,而他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长刀,迎着野兽的獠牙便冲了上去。
野狼是敏捷的,而他也是机警的,几只野狼围攻着他,他也是无所畏惧。
刀刃与尖牙利爪相击,竟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她在一旁看着云倚帆和狼群的搏斗,不敢上前,却也是看得心惊胆战。
他身材修长,手脚好像都比常人要长一点,仿佛天生就适合战斗,而手中的长刀仿佛不再是他的武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闪躲跳跃进攻,他灵巧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或许比起谈情说爱,似乎在战斗中他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最终他受了点伤,却杀了好几只野狼,赶得狼群四散奔逃。
她给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他们便继续赶路,而在晚上她再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竟在以惊人的速度结痂痊愈。
那天晚上熄灯后她没睡着,回想白天的情景她竟有些许恐惧。
她忘不了他战斗时眼中那种闪烁着的嗜血的光芒,她忘不了他那凌厉的致命的一招一式,她忘不了他战斗时身上释放出的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和杀机。
那种杀气如地狱修罗般可怖,她觉得,那是从死人堆中历练出的凶悍和狠戾。
她甚至常常怀疑,那个躺在她身边的,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台最纯粹的战斗机器?
次日早晨,她接到了高云锋打来的电话。
高云锋说,他们检查了那艘飞船的残骸,大致可以推断出入侵者的样子。入侵者应该是一到两个人,和人类长得很像,要她务必小心。
她挂断电话,背后不觉间已是冷汗淋漓。
那艘飞船降落在荒郊野岭,附近人烟稀少没有村落,云倚帆假若真的是星光城外村子里的人,应该不会在这附近活动吧?
这个云倚帆,究竟是碰巧路过的人类,还是从飞船上走下来的外星间谍?
她不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
而且她发现,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云倚帆总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取这地方的一捧泥土和一小瓶水放进罐子里,她本以为那是云倚帆的爱好便没有在意,但接到高云锋的电话后她不禁生疑,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到星光城后,云倚帆便辞了在小店的工作整日赋闲在家,偶而她问起,他也只是笑笑说在找新的工作。
只是云倚帆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又不让她进他的房间,结合高云锋说的那些话,疑虑在她的心里一天天生长。
一天,她约云倚帆到城郊的一家餐厅吃饭,但是在云倚帆离开家前往餐厅的时候,她没有动身出发,而是偷偷来到了云倚帆的家里。
她作为一名特工以前学过一些间谍课程,便很轻松的撬开锁来到了室内。
经过细致的勘查,她在书橱的后面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密室,而密室里放着的,都是那些和她一起游玩时从世界各地取回的样本!
而样本边放着几台精密的仪器,仪器边的本子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她匆匆的用相机把本子拍照,然后退出了云倚帆的家回到了自己家中,她刚刚把相机藏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是云倚帆,他在餐厅没找到自己,便折返回来了!
只是他没有打电话问她,是不是他也早就对她生疑了想打个猝不及防?
来不及多想,她匆匆把头发弄乱,装作自己身体不适向云倚帆解释不去赴约的原因,而云倚帆叮嘱了两句注意身体,便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云倚帆的那双眼凌厉得就像那天在丛林里与狼群战斗时那样,如鹰隼般带着锐利的冷意,让她不寒而栗。
她不敢拖延,当天晚上就带着相机去找了高云锋,把相机里的照片交给了高云锋。
高云锋看了之后惊愕不已,他说,这是在勘测地球的环境,这是外星文明想要查看地球的环境适不适宜。。。他们是想要在地球殖民!
高云锋的话在耳边炸响,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原来这个云倚帆至始至终都在骗她,利用她!
原来,她对他的爱,不过是她一人的自作多情!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对她不是爱,他为什么还要救她保护她?
既然他背后的文明想要在地球上殖民,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地对她好?
他对她所作的这一切,究竟是情爱的造物还是只是纯粹的利用?
她感觉整个人都很乱很乱,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的怀疑竟然成了真。
高云锋连夜制订了代号“猎鹰”的行动计划抓捕云倚帆,但是她知道,猎鹰计划不可能成功。
在那次云倚帆与狼群的搏斗之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云倚帆,她知道,在战斗中,云倚帆就是一台杀戮的机器。
他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武器与他的身体惊人的契合,鲜血和搏击让他兴奋,他的身体匀称协调,他的动作敏捷如闪电,他的力量仿佛永不耗尽,他有着变态的恢复能力,只要一击没有致命,哪怕已经奄奄一息,他还是可以反手一刀将敌人送入地狱!
但是面对高云锋,她什么都没有说,或许在藏在内心深处的私念里,她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躲过人类的追捕和猎杀,哪怕他背后的文明想要殖民地球毁掉这个星球上她所挚爱的一切。
那一晚回到家,她失眠了,她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在她的心里,信仰与爱情碰撞,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她想到以前和云倚帆在一起的时光,也想到了未来云倚帆可能东躲XZ惶惶度日,想着想着就好想哭,眼里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隔壁云倚帆的房间好像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她听了一会儿,到门口去看。
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见,一个长发女人摔门离去,走道里,云倚帆追出来,一把从后面抱住那女人,他贴近女人,把唇附在女人的耳边,低声呢喃着。
他一只手搂住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探到女人的身前,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那只手,那只在战场上拿着长刀收割无数生命的手此刻竟温柔得像在擦拭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那样小心翼翼,缱绻万千。
但是女人并没有理会,她猛地甩开云倚帆,扬长而去。
云倚帆呆呆的站着,望着那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怅然若失。
那一刻,她的心被狠狠撕裂。
她感觉,她的爱情被重重的砸在地上,死了。
她很想知道,却没有去问云倚帆,只是背靠着门坐下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那积蓄一夜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哭着,那种羞愤和剧痛几乎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
五个月的兜兜转转的感情彻底寂灭,五个月前她是一个人,五个月后,她依旧孑然一身。
猎鹰行动定在周五晚上七点开始,这行动她是知晓的,但是不参与。
但是周五在行动开始前她违反保密规定去见了云倚帆。
她不是去通风报信,她只是去看他最后一面。
临走前,她不知道云倚帆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高云锋说的话,于是便带了刀片防身。
不知何时,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已经成为生死相搏的仇敌。
云倚帆打开门把她请到客厅,他们礼貌的寒暄着,几日不见竟是疏离了不少。
过了一会她起身要走,云倚帆便把她送到门口,她将要推门离开的时候云倚帆认真地看着她,突然开口:“沈鸢,其实你已经都知道了,对吧?我的身份,还有,我和她的事情。”
她心头一惊,仿佛是出于本能,她右手闪电般地抬起,指尖的寒芒直插云倚帆的颈动脉。
她知道,这一击如果击中,云倚帆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