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清华大学应急管理研究基地成立于2004年，属于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首批资助的重点研究基地之一，是一个集科研、教学、培训和咨询为一体的跨学科研究机构。而我作为一个自硕士阶段起开始接触风险、灾害与危机的年轻人，有幸在2015年9月来到基地，开始了我的博士后研究工作。经过一段时间摸索，2016年春季学院MPA答辩首日下午，我和合作导师薛澜教授第一次正式讨论危机学习问题，感谢薛老师给我充分自由，彼时也成为我独立开展研究的起点。幸运的是基地还有其他师友也对政府危机学习问题感兴趣，因此本书是在我的博士后出站报告基础上补充部分基地研究人员的同主题研究成果而形成的，其中一部分内容已经在国内期刊发表，也特别感谢北京市哲社规划办的项目支持和出版资助。

危机学习可以视为组织学习理论与危机管理理论结合的产物，目前尚无权威含义界定。所谓“危机学习”的表达，根据英文词语“learning from crisis”“crisis learning”翻译而来，指从一个或多个危机中吸取经验教训，为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构建预防体系，提高组织应对能力，或者改变政策与制度的不合理之处，以减少类似错误重复发生的概率。危机学习对于防灾减灾和应急管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2003年“非典”后以“一案三制”为核心的中国应急管理体系的形成与发展，2018年应急管理部的组建集中反映了党和政府从以往各类突发事件中汲取经验教训的实践智慧。另一方面，实践中相似事故灾难反复发生，应急响应过程中各种失灵重复出现，这一严峻现实警示我们亟须对政府危机经验学习的过程、方式及效果等具体问题展开反思。国际上，2013年学者Paul’t Hart把政府从危机中学习称为“An Emerging Research Agenda”。

本书修改之际正值汶川地震十周年，国际国内社会举行了各种纪念活动和研讨会。最好的纪念是反思和进步，然而遗憾的是，无论是实践中还是研究中，危机学习本身并没有得到充分重视。回顾我国现有应急管理制度不难发现，日臻完善的应急管理工作机制中并不存在制度化的经验学习机制，唯一与之有关的是事故调查机制，因此目前国内危机学习有关研究多集中讨论事故调查的重问责、轻学习之导向弊端等问题。危机学习不仅在实践中未引起足够重视，在学术研究中，与成果丰富的危机决策、沟通、协调与合作等主题相比，专门讨论危机学习的文献也实属不多。正如荷兰危机管理学者Arjen Boin等人所指出的，“从危机中学习仍然是危机管理研究中最欠发展的方面之一”，“这仍是一个新兴的领域”（Le Coze，2013），在中国尤为如此。因此，本书聚焦于地方政府危机学习，尝试为呈现我国政府危机学习的理论和实践提供有益借鉴。

本书内容从逻辑上看粗略划分为六个部分。

第一篇为绪论，内容为第一章，主要介绍政府危机学习的研究背景与意义，通过案例指出危机学习面临的主客观困难，并在梳理和辨析有关概念基础上提出报告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

第二篇为政府危机学习理论进展，内容为第二章，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主要就源于SSCI/SCI期刊中有关危机学习主题的文献（60余篇）进行梳理，重点从过程模型、影响因素、促进策略以及学习绩效等方面对西方公共部门危机学习研究进展展开了全面回顾和反思。

第三篇为政府危机学习现状分析，内容包括第三章至第九章。首先，从危机领导力角度出发揭示重大突发事件应急响应过程中反复出现的经验教训；其次，通过实地调查揭示政府危机学习的多重困境，对西方政府危机学习障碍在中国的适用性加以解释，并从党政领导的灾害批示入手着重分析政治因素与组织学习之间的互动和演进关系；再次，通过政府危机学习过程构建和案例比较，揭示当前政府危机学习过程中存在的行动差异和潜在诱因；最后，以事故调查报告为分析对象，通过多报告文本分析和中外报告对比揭示危机学习面临的挑战与困境。

第四篇为政府危机学习绩效研究，内容包括第十、十一两章。以国家应急广播为例，通过问卷调查揭示震后组织学习与组织绩效提升之间的关系；另外，以北京市为例从政策变化的角度去探究公共危机与政策学习之间的潜在关联或重大事件后政府危机管理的政策回应。

第五篇为政府危机学习机制设计，内容为第十二章。当下危机学习作为一种重要理念极具现实意义，为此这一部分关注政府危机学习有关机制。在现有应急管理体制和机制基础上，结合危机学习过程从强制性规范和软性约束角度对危机学习机制、相关激励机制和保障机制进行顶层设计。

第六篇是结论与展望。在全面总结核心发现和观点后，本书指出研究存在的不足，并就未来政府危机学习研究提出了展望。

本书反映了笔者2016～2017年对政府灾后危机学习问题的初步思考，基地研究团队为本研究的顺利开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本书也凝聚了基地专兼职研究人员智慧，他们是：马奔（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第九章）、陶鹏（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第六章）、张濛（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第十章）、程海漫（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第九章）。

本书得到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研究基地年度报告》出版资助，是北京市社科基金项目“国家治理现代化背景下我国公共部门危机学习的诱发因素及过程机理研究”（课题号：16JDGLB038）和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人才启动经费资助项目“地方政府危机学习行动及其优化研究”的阶段性成果。另外，研究后期还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重大国家安全事件管理机制研究”（项目批准号：71790611）的支持。本书形成过程中先后得到薛澜、于安、彭宗超、詹承豫、胡象明、钟开斌、佘廉等答辩及评审专家的宝贵意见和建议，部分论文发表过程中得到《公共行政评论》编辑部主任朱亚鹏教授和匿名评审及期刊编辑的宝贵意见与建议。在此一并致谢！

本书各部分研究成果来自多位作者，由于对问题思考的差异，再加上时间有限，必然还存在一些缺陷与不足。敬请学界同仁和实务人员不吝批评建议，以共同推动政府危机学习有关研究的深化与发展。

张美莲

2018年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