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国产网络剧的缘起与发展历程
1.缘起
(1)技术的显著进步。伴随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以及多媒体制作技术、数字摄录技术、非线性编辑技术等影视多媒体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得影视剧视频制作逐步由专业化影视机构向个人化和普及化方向发展。对于网络剧而言,传播和制作的门槛都相对降低,“人人皆可为导演”成为现实的可能,这为网络剧的兴起奠定了基本的物质技术条件。
(2)网民数量的增多。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在京发布的第4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8年6月30日,中国网民达到8.02亿,继续保持网民规模快速增长势头。网络剧的缘起,离不开网民的热心支持,而网民数量的增多,则使得网络剧越来越拥有广泛的受众群体。
(3)政策环境的宽松。针对电视台播出的影视节目,由于有关主管部门的“限娱令”“限广令”等系列政策的严格规定,对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影视剧及商业广告的投放产生了挤出效应。与此同时,在网络剧兴起之初,严格的政策规定并未进入,制播的环境相对宽松,在一定程度上和时间段内给予了网络剧“野蛮”生长或发展的广阔空间。
(4)题材内容的灵活。由于不受严格的审查和监管,多年来网络剧的题材、内容、风格都很灵活,实验性或探索性较强,适应相当一部分求新求变的年轻网友的视听娱乐需求。如曾经轰动网络的《万万没想到》系列,以各种近似“无厘头”的创意,从一定时期内的社会流行元素中寻找灵感,与经典历史典故相结合,通过主人公“王大锤”的人设,既契合年轻网民的“笑点”追求,在其中能够找到自身的映射,又能与大众的知识谱系密切联系,特别是其碎片化的叙述方式,适应了网络传播的特点,弥补了传统影视剧在题材内容以及传播方面的不足。
(5)传播收视的便捷。现代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使得人们越来越难以有更多闲暇时间,不能像往常一样回家守着电视机收看电视节目,而互联网的发展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迅速崛起,为大量网民随时随地通过视频进行“阅读”提供了便捷,打破了传统收视的时空局限,且互动更为及时。
所有这些内外因素的综合,促进了网络剧从出现至今不断成长壮大,直到网络版权剧、“网络剧元年”以及“现象级爆款网络剧”“类型化”探寻等概念衍生,都在某种意义上标示着网络剧无可限量的发展前景。
2.发展历程
21世纪初,由长春某高校5名在校大学生自编自导自演的《原色》被认为是国内第一部网络剧。具体时间一般认为是2000年3月18日。如果从此时算起,在不到20年的发展历程里,以内容生产为主要依据的话,大致可将其细分为三个阶段,即UGC非专业制作的网络剧雏形期、PGC专业群体制作的网络剧发展期、OGC职业(版权)制作的网络剧深耕期(这里,笔者不使用“成熟期”,是因为觉得尽管目前网络剧的发展已经开始进入相对成熟阶段,但距离真正的审美独立仍有进一步探索的空间)。
(1)网络剧雏形期(2000—2008年)。以大学生自拍作品《原色》为发端,伴随多媒体技术的进步、网民需求的日益多元、政策环境的相对宽松,一些非专业人士自发制作的小视频、网络短片等受限于传统电视台的播出渠道,开始通过网络进行传播。典型的例子是,2005年出现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由自由职业者胡戈创作,通过重新剪辑电影《无极》、央视节目《中国法治报道》以及上海马戏城表演的视频资料等,以短片形式,融“无厘头”的对白、滑稽的视频片段分接、搞笑另类的穿插广告于一体,在网络上形成极高的关注度。尽管遭到业内人士的批判,但其极具个性的创意,迎合了众多网友的收视心理。这一阶段,网络剧的内容思想不够成熟,大多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制作粗糙,以“恶搞”的、边缘的草根文化形态“野蛮式”地登堂入室,不被主流文化所接受,而网民的收视心理诉求也不过是追求搞笑、猎奇和刺激。
(2)网络剧发展期(2009—2015年)。这一阶段是网络剧的快速发展期。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08年12月31日,网络视频用户数破2亿,大量视频用户从电视端向计算机端转移。此外,这一阶段相关政策的出台导致影视产品购买版权成本过高。在巨大的流量诱惑和高昂的版权双重压力下,视频网站开始加大自制剧规模,“网络自制剧”一词流行开来。特别是2013年美剧里的网络自制剧《纸牌屋》的全球热播,对国产网络剧的“低成本、粗制作、边缘题材”产生极大冲击,由此引发蝴蝶效应,吸引大量资本、热门IP和专业制作团队等优质资源向网络自制剧集聚,逐步挑战传统电视剧的江湖地位。“据统计,2014年视频自制剧高达205部。2015年的产量增加到379部,增幅达到85%。爱奇艺、优酷、乐视和腾讯等每年都有数亿元的自制剧投资预算。但是真正的优质剧目并不多,获得受众好评的更是凤毛麟角。”在这个阶段,《纸牌屋》作为网络自制剧的行业标杆,已然被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进入到能够与传统电视剧分庭抗礼的新时代。
(3)网络剧深耕期(2016年至今)。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12月31日,网络视频用户突破5亿,首次超过网络音乐,成为互联网休闲娱乐类第一大应用。基于庞大的用户需求,网络剧的发展开始从平台竞争向版权内容竞争转变。2015年6月,网络剧《盗墓笔记》在视频网站“爱奇艺”独家首播,以付费会员提前观看全集的方式开启网络剧版权付费观看模式,这是一个重要转变。版权意识的增强,不仅大大提升了网络剧制作方的积极性,挑战和改变了传统的用户免费收视习惯,更为网络剧的产业链形成、视频网站回收成本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到2016—2017年,国产网络剧精品频出,如《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白夜追凶》《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无证之罪》《河神》等,播放量数据和观众口碑一致叫好,网络剧制作水准再上一个新台阶。“网络剧或许资历不够老,经验仍不足,但它朝气蓬勃,迅速打破了原有内容的定义,开拓出了新的疆土外延,并正与天下英雄结为盟友,甚至将之招致麾下。”骨朵传媒CEO王蓓蓓在回顾2017年网络剧的发展时曾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