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草惊蛇

日子接近端午天气也缓和了，暖暖的阳光从朱红漆制的雕花窗户前顺着压起的一道缝间射了进来，金灿灿的光芒被打散在花盆的上方，给出生的嫩芽填了些许生机，盎然春色叫人不忍合了门窗。

“这花还以为不会生长呢，还是爱妃的执着才叫它发芽了，若是凡事皆可用心良苦就解决那该多好。”朱栋回来时正巧看到窗前站着的郭珞正出着神，就顺势站在窗外背着阳光说道。

“当一切都认为是徒劳无功时，总会有不经意的意外惊喜，柳暗花明是早晚的事，不必心急，若是注定的无果，就算倾心以待又如何呢，到头来也逃脱不了一场空的结局，伤心又有何用！我日日浇灌但求问心无愧，别的交给老天，是福是货都不重要。”郭珞说着眼前打量着初生的幼芽，眼角低垂，眸色淡漠，有隐藏着的伤感，但尽量收敛，不敢流露出。

郭珞说着时，朱栋轻轻的走了进来，伸出臂膀揽她入怀，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缓缓的呼吸着，似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真真是叫人为难，还好郭珞聪明机敏，将朱栋要说的事已经揣摩，言下之意是叫他不要担心，这其中艰难她都明白，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任凭阳光照射，只觉心头暖暖，岁月静好，如此甚好。

“皇上已经任命王彦来查办安南探子一事，他肯定会大做文章，我，我很担心呀。”朱栋说着事情，与他而言他的妻子是这世上唯一知音，在她面前的自己无需隐藏是赤裸裸的。

“这样的事向来都是我们只有被办的结果，有几时能有选择，不过目前王彦不敢轻易动你的地位，只怕会祸及他人，恐怕。”郭珞心里闪过一个可怕却真实的念头，她不敢再说下去，顿了顿后继续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这样的呢喃是他们最日常的事，像是社会再黑暗，国家再动荡不安也无法影响他们的相互依存。王彦一有了皇上的圣意立即开始了行动，锦衣卫也交给他来调遣，所有的事都是顺理成章了。

端午前夕王彦准备收网，事先已经踩好了点，与锦衣卫约定的时间一到就发出信号，一切都是按预订的计划执行着，等众人一齐冲进屋内实施抓捕时，已是人去楼空，王彦气的当场就蒙了，差点一口气没出上来背过去气，喉咙已经涌上一口腥血，面色惨白，若是无功而返，以后自己的地位肯定撼动，如何是好，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的一位小将走进附耳说着“王公公，就在一个时辰前，东郊树林有一伙人来来往往，深深秘密，都是贫民装扮，现在看来怕是就是安南人逃跑了。”

“这个时候来报有什么用，人都跑了，若是皇上追问，今天所有人都在劫难逃。”王彦憋红着脸，气呼呼的说着，一时间乱了方寸，没了主意。身边站着的小将一副狡黠的面孔，耳语道“总管大人莫要着急，这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以此为借口治郭家一个通敌之罪，也好扫除一个障碍，何乐不为呢！”

王彦眼前一亮，侧目而视这位小将，阴险的眼神中透着窃喜，说道“麻烦将军去牢里提一个人，这种莫须有的事相信将军明白如何去做，事成之后，老奴一定会为将军美言几句。”

“您放心，末将一定会安排的天衣无缝，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哈哈哈”这笑声刺耳极了，让人听了都会为之胆寒，这场阴谋又会如何，一日的收网已然打草惊蛇，安南一定不会再按兵不动了。

“听说昨日王彦扑空了，真不知道脸色如何难看，皇上又会如何处置呢？”郭铉用过午饭后就来了王府，与朱栋一起在兰轩阁品茶，说着近来发生的事。一旁的朱栋捻起茶杯，拿捏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倒是多了几分的忧虑，眉头一皱“听说昨夜王彦从牢中带出一个犯人，宣称是安南探子，连夜严刑拷打像是吐出来什么东西，我只担心王彦又设计陷害，如此我们也未可知呀！”

听着朱栋如此分析，郭铉倒也冷静了，有些迟疑，但还是犹豫的开口说“郭珍如今为安南王后，此次安南探子一事已经惹得皇上多般猜忌，若是此时让他火上浇油，被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是不可能。”说到这里，郭铉声音沉了下来，他希望自己猜错了，但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很可能会发生。

“咕嘟”一声，朱栋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眉头皱着，不在多说一句。

午后的阳光甚是灿烂，粼粼的湖面送来丝丝凉风，这本是一个放松的时候，竟让赏景的人毫无兴趣。这个时候一位身穿黑色布衣的年轻人匆匆跑了来，说话时还有些喘息“王爷，皇上下令控制了将军府，宣称侯爷与安南人想通，侯爷已经被召入皇宫了。”

朱栋和郭铉像是同一时间站起来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明白猜测没错，王彦已经下手了，然后刻不容缓的要进宫，朱栋叮嘱凌峰“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王妃知道。”之后骑了快马，两个人直奔皇宫。

“看来王彦已经迫不及待了，只要救叔父一命就好，其余的都没关系。”骑在马上的郭铉说着。

“我会竭力护将军府周全铉兄我等一定要护住侯爷。”

骑在马上的两个神色紧张，恨不得这段进宫的路飞过去，现在就是在与时间赛跑，早些到早些拥有主动权，一秒钟都有可能让将军府陷入危机。

将军府已经让官兵重重围住，把守的也是王彦的人，这真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待他们来到皇宫时，朱棣正要下令处罚，朱栋还在殿外就赶忙高呼“皇上三思”随即两个人就进来了。

“皇上臣弟有话要说，还望皇上明察秋毫，先饶郭将军一命，安南之变一定不是郭将军所为，臣弟敢担保。”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同来的郭铉也跪在地上“臣恳请皇上彻查原委，主持公道。”

朱棣气的脸色铁青，正在这时一个公公从殿外快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东西，像是极其重要，然后呈递给皇上，然后跪在地上说“这是驻守郭府的人搜查到的，一封安南笔记的信，请皇上过目。”

在场众人脸色皆变，都等着皇上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