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明月照 彩云归（七）
前日风雪中，故人从此去。
古代交通、通信都不发达，
分别是很伤感的事，
走出城东门，
遥望通向江南方向的路，
晴空丽日，山河原野，都在怀抱之中。
前天在风雪中，故人从那里离去。
想渡过黄河水，但是河水深而广。
希望可以化做双飞的黄鹄，
和他一起高飞回故乡。
万木无声待雨来，
正是因为凝神到了极点，
沉浸在毫无声息之中，
所以“雨来”才有了极大的声势。
一切结果都蕴藏在原因之中，
而人们却往往只见到结果。
始终没有离开眼前这条路上的那个人，
在这条路上产生了一段沉默的凝想，
一段事实，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事本来也算不了什么。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时明月的皎洁岂不同于前日的风雪，
故人从此去，自是从此归去也。
一个如彩云般归去，一个在风雪中消逝；
所不同的是
明月彩云给人以清丽的陶醉，
故人风雪常给人以深入的沉思；
前日的路上完成了一个故人的归去，
这条路在完成了这人的归去后，
便也随着那行人足迹的消失而消逝。
至于今日的路呢，则还在未可知之数。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水还是这条水，月还是这个月，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寒鸦匆匆地飞过，那日影自然留不住。
过去的总还是要过去的。
在时间上，故事已经过去，
心灵常常还被困居在里面，等待救赎。
几小时前，2019的11月永远过去了，
人生虽漫漫，却只一世轮回。
一晃数载流年，才知
我若是游子，你便是人间……
熊孩子的一个突发奇想——要吃香椿炒鸡蛋，在暗下决心，要尽量补偿孩子缺失的爱的何香这里就是圣旨，挺着刚刚怀头胎，胎相还极不稳的身体，她就去院中摘香椿，不慎被一个乱置的小板凳绊倒，猛然的撞击令她流产，幸亏阿牛训教的一只小雀“灵儿”在，何香忍着剧痛哄着刚子把它放出来叫回了阿牛，才让自己少受点罪，也避免了让并不知情何香已怀孕的杨雨浓空欢喜一场。手脚利索且大脑清楚的阿牛迅速收拾好了一切，才留何香在床上安睡过去······
讲述完这些，何香站了起来，说：
“呵呵，我的故事讲完了。”张司令不舍地问：
“你这就要去吗？”何香从桌上的竹篮中拿出那个尚还温暖的玻璃瓶，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温开水倒进两只茶碗里，笑着说：
“你故意的吗？故意这么说让我高兴？你就这么不舍得我离开？”张司令用手使劲搔了搔自己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没有接话，他端起何香递给他的那碗水一饮而尽。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张司令才又关切地问：
“孩子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何香把玩着手中的茶碗，思绪飞去了几年前：
“不过去还能怎么着？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雨浓也单纯地认为我就是身体忽然不适，也没有多问。好在一个星期后，我就恢复了健康。我开始不停地梦到一个破旧的房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到处堆满了杂物，影像不是很清晰，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梦到的是文叔牺牲在那的星海书店。除了伤心以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等到了，应该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吧，一张破旧的床映入眼帘，文叔的那个内室里是没有放过床的，也就是说，那不是文叔的房间。我再一次仔细地审视，从一个破旧的独轮车上找到了记忆片段，是了，那是刚子的独轮车，我们上一次去的时候，刚子兴奋地拉过来还玩了一会，小红说，那是她妈妈苦苦求邻居一个伯伯了几天，后来还是用一把炒瓢给换回来的刚子唯一的玩具。我有些兴奋，意识到这个梦会不会跟小红的父亲有关，不然我不会没完没了地梦到这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老屋子。再后来，这个老屋子开始出现一个人影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能看出是一个男人，这个人并不停留，推门进来看一眼，扭头就走。为了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开始频繁的去那间破屋子，去了会待上半上午或半下午。周围的邻居是不能问的，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鄙腻或是别的，在我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走掉了。我把那眼神当做一种愧疚，他们都对那两个孩子心存愧疚，只是一个‘对不起’，却是他们一辈子也说不出口的。等到去了有个七、八回的劲头儿，那个下午，我刚刚进屋，想找个地方坐下来静等，有人忽然推门进来，我抬头一看，从他后脖颈子上高高隆起的富贵包，我一下子认出，这就是那个频繁出现到我梦里的人影。他看见我后用一种针刺样的目光询问我，我并没有回避眼神，只是定定地回视他，想看他怎么说。那人硬邦邦地说，
‘你进来这里干什么？这可是有主的房子，别瞎翻腾，快出去。’我一听这口气，是把我当成捡破烂的了，于是就回了一句，
‘我看应该出去的是你吧，房子是有主，但也不是你的呀，你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那人一惊，他没想到我比他还横，反而口气软了下来，
‘那听这意思，您是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谁了？’
‘反正不是你!’
‘是是是，不是我，那你能告诉我是谁吗？’
‘干嘛？你要把它买下来？’
‘啊？啊！对，我要把它买下来，这不有点小生意要在城里做，所以得先收拾出个能住的地方来，这个小房子不大也不小，正好让我们几个大男人打打通铺，住上个个把月的。’我听他这么一说，正经是失望了，原来是想租房子的，不知为什么，我还不愿意这间房子租出去，冥冥之中觉得小红兄妹的父亲会通过这间屋子来找他们。于是我就没好气地回道：
‘你骗谁呢？有钱没处花了？这绕世界都是外租房子的，你哪不能租一间去，又不是长期住，不就是个把月吗，还用买个房子搁在这发霉？’那人看来很少跟女人打交道，经我这么一说，他忽然没有了耐心，
‘爱卖不卖，就留着你们这房子发霉长毛吧！’说着抬脚就往外走，边走嘴巴还嘟囔着，
‘宫水花这个死女人能死哪去啊，起这么一个破名字怪不得命这么不好，好了才TAD怪了，大哥也是了，非让我来这一趟，败兴不拉的！’他的脚已经都伸到了门外，我忽然有了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他嘴里的这个宫水花是谁，起码这个人不是买房子的，是找人的。于是我大叫一声：
‘等等。’那个人回头恶狠狠地说：
‘别想再把这破房子卖给我了，老子不买了，让它发霉，让它长毛去吧！’我忽然被这个孩子样地发着毒誓的男人逗乐了，直接问道：
‘你不买房子，莫非你在找人？’那人的火气还没有下去，但明显地对我的话感了兴趣：
‘找不找人管你屁事啊，不过，你确定认识这家的主人？她是不是个姓宫的女的啊？’
‘你找她？’
‘啊，不找，不找，这不听说过嘛。’
‘那你不说实话，咱们也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我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那人赶紧配上笑脸说：
‘说，我说实话，说实话，又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你认识这个房主，知道她有没有两个孩子？’我心里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了，但仍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那人见我不接话，起码没否认，立刻来情绪了：
‘啊，就是都是十多岁，一男一女，女孩嘛，还算正常，男孩是个傻子······’何香不乐意地打断他：
‘不是傻子，是智障好不好，智力有些低下而已。’那男的那叫一个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
‘也就是说，我找对了？这个房子就是宫水花的？她人哪去了？孩子哪去了？也没什么非要隐瞒你的，我的任务是找到两个孩子，喏，我大哥是孩子的父亲，宫水花是我嫂子。’这个人能说实话，我也很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随口秃噜了一句，
‘你们怎么才来？死了。’那男人一听就急了：
‘啊，死了？宫水花还是孩子？’我平静地回答：
‘母亲死了，但孩子还活着。’那男人立刻抚着胸说：
‘天呐，吓死我了，孩子们还活着哈？吓死我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没有白来。’我抢白了一句：
‘那母亲死了就白死了？’那个男人露出了凶狠的嘴脸：
‘都怪她自己，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非要偷偷逃下山，自己滚了就滚了，非得带着孩子也一起跑，就她那个样子，还能混出花来，这不把命丢了！’我的脸上一定显出了厌恶的表情，那个人别的本事不行，看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马上换了嘴脸说，
‘啊，也不是那个意思，盼着她死，毕竟是我嫂夫人呐，跟着她回来，孩子肯定是遭罪啊，别看是个傻儿子，我那大哥可是心疼坏了，给我们看了好几个月脸子了，山上都多长时间没有进项了，真是坐吃山空了，幸亏我们老三提议下山来找孩子，老大才算换了积极的心情，原来人家早就想下山来找了，偏偏因为这个死娘们而拉不下面子，啊，因为我嫂子，因为我嫂子，大哥觉得，是她先背叛了自己，自己提出来找是一件很丢份儿的事，现在老三一提议，就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所以他马上就同意了，倒霉就倒霉在我这张嘴上的我，这个时候忽然插了个嘴说：去嫂子家把孩子们接回来不就完了。大哥笑了一下，那老五你就辛苦一趟吧。等到我下山转了一圈才明白大哥为什么那时笑了一下，嫂子家的地方早就没人了，听旁边的邻居说，那家人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土匪绑上了山觉得丢人丢到家了，举家搬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了，啊······’这个土匪的五当家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到了个干净，直到自己把‘土匪’这个词儿说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猛停了话头，捂住了嘴。我偷偷那个笑啊，但没敢显现出来，马上接着那人的话说：
‘是这样啊，那这个宫水花把孩子们从父亲身边带走，确实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个单身女人在这城里混，都会很辛苦，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还永远长不大······’听我这么说，这个男人马上忘了之前的失言，连连点头说，
‘对呀，对呀，你说她可不就是自不量力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完，他马上又意识到自己错了，赶紧道歉：
‘大姐啊，我可不是说你，你可是个少有的明白人，你看······’我这次再也没有掩饰大笑，哈哈笑着打断他问，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宫水花带着孩子来到这少说也有上万人的城里，不说鱼入大海也差不多，你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呢？’那人的兴奋劲儿还没有下去，眉飞色舞地说：
‘要说这还得感谢我们三当家的，我找不到人，垂头丧气地回山时，心里虽然不怕大哥表面上责骂我，可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他决计是不会先想到我了。所以我就在院子里转圈，谁知就碰到了我三哥，他一把把我拉到一边问了情况，马上说；那你的境况可就不妙了，孩子没有找回来，大哥肯定不高兴！我说，谁说不是呢，可这没头没绪的，我能怎么办？他说，你傻啊，嫂夫人走时没少带钱，她肯定在城里用自己的名字买了房子了，虽然不会大，可是铁了心不会回山的她，又带着两个那样的孩子，不赶紧弄个窝，将来可怎么过啊。我恍然大悟，啊，那我就找那房产经纪人撒网查查试试呗。三哥笑，我就说我们老五不是个闷墩吧，一点就透，这回下去，你多带几个兄弟去查，估计出不了三五天就能查着，人的事我替你跟老大说去。你可以想象我当时那个感恩戴德啊，带着几十人连夜就下山了。可是TMD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爷，谁知道这个宫水花，啊，我嫂子就死了呢！她是怎么死的啊？’我谨慎地回答：
‘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的母亲就是病死了。’那人点点头说，
‘嗯，是啊，说好听点，她一个女人家又不可能与人结怨，不会有什么仇家报仇而横死的情况，小红这丫头是个大孩子了，离开山上事就比较懂事了，应该会用宫水花带出来的钱好好养活刚子和自己吧。怎么他们就离开这个房子去了别处？差点让我找不到他们，难道又买了一间屋子住？’我轻蔑地说：
‘你也太了解生活的不易了，孩子的母亲恐怕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带了巨款下山，她死之前钱就花的差不多了，小红很辛苦地带着哥哥生活，她毕竟太小了，不小心把哥哥弄丢了，遇到了我，我帮她找回了刚子，把他们带回我那里生活，你说的他们还会有钱买房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何香说话尽量选择着措辞，唯恐哪里说不对付了，再惹怒了这个五当家的，去把曾经欺负过刚子和小红的人家的房子给点了。不过看来这个五当家的并不把这事当事，他只是关心能不能把孩子尽快带回家去，所以他单刀直入：
‘你家在哪里啊，我跟你过去，把孩子交给我吧，我赶紧把他们带回山上交给他们的父亲，孩子们不知道多么想念他们的父亲呢！’我一点也不买他这渲染感情的帐，一口回绝：
‘那不行！’那人急了：
‘怎么又不行了！我又不是坏人，你还怕我把孩子弄走卖了吗？’
‘嗯，这种可能又不是不可能。’
‘哎呀，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那人想发火，却也不敢胡闹，他那样子真把我逗笑了：
‘不是我不把孩子交给你，恐怕孩子们也不一定信任你呀，万一他们不喜欢你，再跑了怎么办？到那时我也帮不了你了。到目前为止，你的这差事办的不错，千万别前功尽弃，回去交差吧，我把我住的地方告诉你，你让你们老大亲自过来接孩子。’我本来也怕节外生枝，谁知这个无赖却恍然大悟地说：
‘哦，你是怕我抢你的好事啊，好好好，我让我们老大亲自来，带着礼金来亲自感谢你，总可以了吧。’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懒得解释：
‘就是这个意思吧。’想必他也愿意按我的意思来，拿了我给他的地址就回山了。没两日那刁老四带着厚礼就来了，我把孩子交给他的时候，他竟然下跪了，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土匪头为了孩子这么做，还是让我感动了一把。刁老四发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上山找他，他都会把我敬上天，答应我所有的要求。这种话我没当事，但是他送我的礼物我照单全收，通过阿牛，把它们转交给了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