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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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法王镇

狄小七的法王镇旅行团已经在舆论的烘托下成立了。

就算他们捅出个天大的娄子也没人觉得奇怪,有青年老成的瑟普特给他们罩着呢。

要是谁觉得这些铺垫是小题大做,那是因为他/她没在五月堡待过。

阿奎丽娜说过:“五月堡的孩子要出一次城门,就和地球的孩子去一趟月球那么难!”

她这么说是因为狄小七告诉她,地球人可以搭乘飞船到月球旅行,可是没有允许小孩儿单独出行的航班,宇航公司要求必须有监护人陪同,而且宇航局规定旅行者必须经过程序复杂的“梦想评估”,小孩儿一般都能通过,而对大人们来说,要想在他们头脑里给梦想找到一个毫无瑕疵的理由实在是太难了。

目前为止,狄小七的法王镇之行还缺一点儿硬货,就是该怎么为柘杰建议下一步的行动。

她为此绞尽脑汁,一直到了马车启动也没想出一个头绪。

***

瑟普特坐在宽敞的后座上,取出麻花老藤烟斗,打算抽一程烟,他把缠成线团一样的烟叶解下来两根塞进烟斗,略带歉意地冲狄小七笑了笑。

抽烟不是个好习惯,幸亏面对的是个大咧咧的女生和一个毫无烟感的女仆。

你就老着脸皮抽吧。

狄小七机械地笑了笑,她还有事儿瞒着瑟普特,现在最好不要打搅他。

出城的时候瑟普特的男仆出具了协会的公函。一出城,烟斗就开始冒烟,烟斗底部的一块晶体省去了点火的麻烦事儿。

狄小七问:“智者也能控制晶元,为什么在会场却常常失控,非要歇斯底里地争吵?”

“那是辩论。要不谁会支持一个没有政见、三棍子打不出个有害气体的智者。”瑟普特也跟狄小七学了一些东西。

“那么争吵就是假的。”

“大多数时候是。昨天我在会场和塔尔文家的道格就差大打出手了,会后我们一起去了莲花酒肆聊到半夜,要不是我搀扶他回家,他会和一棵梧桐聊到天亮。”

“政客的工作真辛苦,只有晚上才是真实的自己。你们一定不会写日记。”

“写不出给自己看的日记,要想出版一本面向公众的回忆录或者传记,还是能轻松写个几十万字。”

瑟普特喷云吐雾,这时候他肯定是真实的自己,他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虹图的加那利骊歌路(Canary Ligero)烟叶能够给人带来沉醉感。

瑟普特不会在城里抽烟,虽然原生烟草和蒸馏酒都不在禁止之列,协会和联盟却都有“不禁止,但绝不鼓励”的明示或暗示,高关税就能说明他们的态度。

抽烟在智者群体里是个小众行为,烟民们表示烟草要比另一些智者嗜好的“笑气”要好得多,那玩意儿能要命。

如果瑟普特关于拼命折腾却仍在苟活的生活感悟是真心话,抽几口烟实在只是一种底线的自我慰藉。绝不鼓励,也无可厚非。

“咳咳,咳咳。”

当他的座位下面和车厢后壁同时传出被呛得难受的咳嗽声,瑟普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狄小七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唇边咧着设计好的笑纹。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弓着腰查看自己的座位,扯了一下窗边的细绳,车厢前面的铜铃叮当一响,车子停了下来。

座位从下面打开,钻出来托米和勒佩奇,车厢后面的阿奎丽娜和库珀也打开车门跳上来,他们在后面的帷幕底下也一定饱尝了浓郁的沉醉感。

阿奎丽娜一屁股蹲在地板上,双手不住扇风。

他们四个把瑟普特挤到车厢边上,瑟普特弓着腰,皱着眉,见阿奎丽娜的夸张反应,赶紧把烟斗伸向窗外把烟叶倒掉。

“这是怎么回事?”

新乘客挤着坐在后座,狄小七在身边给瑟普特腾出座位,把生硬的杨子挤到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四位同行伙伴。

阿奎丽娜反问:“怎么回事?你带狄小七出城,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外公已经告诉我了,他还说你出门的时候会叫上我,你答应他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瑟普特看了看库珀,库珀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同意的是什么。

“你呢托米?”

“我?这个后座底下正好盛下我。”

勒佩奇毕竟只是个街上的孩子,他低着头不说话。

阿奎丽娜往后一倚,“尊敬的瑟普特先生,我们走吧。怎么,你怕吗?”

瑟普特不用扭头看狄小七了。

狄小七明白,一个小女孩对一个富有智慧和经验的政客用激将法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其实,瑟普特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城卫瞭望塔几乎就在法王镇的头顶,估计他只是在掂量这次行程会有什么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法不责众!

柏迟曼长老的弟子,弗林、塔尔文、霍布斯三个家族的小辈,还有一个白石街上的孩子,能怪谁?

他们合谋已久,成功蒙混出城。

她打破僵局,稳重地说:“俗语说‘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我看大家只要乖乖地听从瑟普特的安排就行了。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现在就返回去。”

“那是那是。”

几个人异口同声,托米的胸脯拍得啪啪地。

当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几个家伙一拥而上地挤进蓝瓦街酒肆,他们跨上台阶的时候,吧台上铃声连连。

尽管是中午时分没什么客人,瑟普特也不禁大皱其眉,他一定会怀疑自己刚才做的是否是个明智的决定。

这儿恐怕从没一下子进来过这么多城里的孩子。

胖酒保肉横横的笑纹努力把圆脸向上举,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把额头举出了皱纹,费劲地保持着这个热诚的表情迎上来。

瑟普特指挥大家向靠着圆弧栏杆的大桌旁坐下。这帮家伙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可把酒保的脖子累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