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化平冤昭白雪 朱嬴削发断红尘
明成化五年七月初七，紫禁城华盖殿。
这一天是成化帝朱见深登基皇位的第五个周年日，又正好是母亲周太后的五十寿诞。铺天盖地而来的六部九卿，各地衙门，封疆大吏的贺表堆满了华盖殿。
成化皇帝虽然年轻，但却是个敬业，宽厚，明事理，懂大局的一代好皇帝。并非像部分影视剧里描写的任用奸佞，滥杀无辜，宠信宦官，贪色后宫的那种昏庸之人。单从这次的三道奏表中就能看出这位年轻皇帝的作为与睿智。但有一点，他还是继承了封建制度的那点弊病，就是感觉自己是天的儿子，万事以自我为中心，万世也是以自我的王朝为中心。
且说这司礼监掌印太监梁芳带着五六个干儿子一道一道的翻阅着奏折，嘴里不停的喊着：“只要含有朝贺，颂扬，嘉咏词章的奏折，全部放在右边的架子上。如有任何与贺表无关的折子全部放在左边的架子上。你们都给干爹瞧仔细喽，一会儿皇上还等着阅呢！”
小太监们嘴里嘟囔着：“这个节骨眼儿，除了给太后娘娘贺寿，就是为皇上朝颂，谁没事找事难道还上一道参本？”
“给自己掌嘴，不好好干活就知道胡说八道。”梁芳歪着脑袋一脸的冷酸样。
还别说，这几百道折子里还真的出了三道与众不同的。第一道是内阁元老商辂以及吏部尚书李秉，礼部尚书姚夔联名，关于钱太后下葬后未按先帝遗旨执行。奏折写道：慈懿皇太后作配先帝，正位中宫，陛下尊为太后，诏示天下。先帝全夫妇之伦，陛下尽母子之爱，于义俱得。今梓宫当合葬裕陵，主当祔庙，此不易之礼。比闻欲别卜葬地，臣等实怀疑惧。窃谓皇上所以迟疑者，必以今皇太后万寿后，当与先帝同尊，自嫌二后并配，非祖宗制。考之于古，汉文帝尊所生母薄太后，而吕后仍祔长陵。宋仁宗追尊生母李宸妃，而刘后仍祔太庙。今若陵庙之制稍有未合，则有乖前美，贻讥来叶。意思就是说，钱太后一是英宗皇帝生前的嫡皇后，临终遗言又特意说明只能与钱太后同穴。也就是说宪宗的生母周太后只能在裕陵旁边另起坟墓，但是进太庙的牌位可以跟先帝摆在一块。可想而知，周太后肯定不算着，再说这当今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生父母百年后不同穴而居呢？
梁芳看完这道奏折手心都出汗了，这大寿的日子难不成想要把周太后气死？这商辂又是三朝元老，又带着俩尚书联名上疏，说不定这背后还有多少个大人跟他们站在一队呢，皇上要是看完估计也会左右为难的。但是成化帝阅后，当即就披红了，同意商辂等大臣的奏议，慈懿太后的后世依旧按先帝制定的规矩执行。可见，在面对国家社稷安稳与亲生母亲的情感两难下，他还是选择了大局。
另一道也是一封联名上疏，户部尚书张永鸣，工部尚书王复，以及都察院御史洪振军奏请：原兵部尚书于谦景泰元年，指挥保卫北京城功昭天下，瓦剌迎回先帝亦是功不可没，后被奸佞曹吉祥，石亨等陷害，事后奸情败露，于谦实属冤死。请陛下恢复其官职，昭雪并赐祭。成化帝看后当即回复道：卿以俊伟之器，经济之才，历事先朝，茂着劳绩。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而自持，为机奸之所害。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
成化帝披完这道奏折，又下了一道手谕：释放锦衣卫北镇抚司同知朱嬴，并由其护送于谦尸骨回祖籍杭州厚葬。至今，一代忠臣于谦依旧长眠在杭州西湖南面的三台山脚下。与南宋抗金英雄岳飞的墓隔湖相望，巧合的事，两个人都是死于同一个罪名“莫须有”。当年陷害岳飞的秦桧，张俊，万俟呙被后人铸成铁人长跪于岳王墓前，而陷害于谦的奸佞也同样被英宗一气之下诛了十族。正可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临行前，成化帝特意召朱嬴入宫，并亲口传了一道秘旨，这是后话。
且说这第三道奏折是内阁首府大臣李东阳关于解除海禁，开放与蒙古，西域等国贸易的奏折。宪宗面对这道奏折时，确实有些犹豫了，他依旧认为整个世界除了大明王朝都是落后的蛮夷，与蛮夷做贸易简直就是些无稽之谈，因为太祖爷时期的三宝太监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最后，封建保守的落后观念，还是让这位年轻的皇帝在与世界同步这场赛跑中失之交臂，并且在后来的五百年当中，使整个中华民族在下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明朝成化年间，也就是公元1470年以后几十年里，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呢？
咱们百度一下数据就知道了：十六世纪文艺革命席卷整个欧洲，1487年，葡萄牙人迪亚士发现非洲南端的好望角。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1500年，达芬奇画完鸡蛋开始设计了风力计，温度计，降落伞，纺纱机。1519年，麦哲伦完成第一次环球航行，证明了地球是圆的。1539年，哥白尼提出了以太阳为中心的天体论。1538年伽利略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看到这些，可怕吧，也很可悲，这就是闭关锁国的可怕性，必然性。而此时的大中华紫禁城里又在干什么呢？
且不说这些与本案无关的话题，这成化皇帝继续翻阅着这些奏折，无意间在里面发现了一道山西大同代王府朱世澎的折子。成化帝看完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朝服，拿起它直接去了周太后的寿康宫给亲娘祝寿去了。
走进寿康宫，宫里的喜庆氛围比平时浓了许多，一进屋便看见中堂之上挂着一副硕大的寿字，阳光的反射下，耀眼的金黄色闪闪发光。只见周太后端坐下面的长寿椅上，头戴蓝色玛瑙珍珠冠，一身枣红色大氅衣，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
“儿臣恭祝母后身体康健，万寿无疆！”说完，成化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笑呵呵走到周太后跟前，正要说话，只听周太后板着脸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老身这大寿不大寿的也不吃紧，皇上没什么事就请回你的华盖殿去吧！”
成化帝一看周太后不高兴，心里也明白为了什么。嬉皮笑脸的端起一杯茶，说道：“娘亲，儿臣纵有不周全的地方，您多理解孩儿，那些大臣都是仁宣英三代祖宗给儿臣留下的肱骨，总不能为了百年后那点事儿坏了老祖宗的定下的规矩吧？但怎么说这也是咱们朱家的天下不是？天下定了，百姓安稳了，您老只要身体康健，不光这后宫是您的，朕这皇上也是您的，这天下江山不也是您的吗？”
周太后道：“那也不行，就算说出大天来，老身百年后也要跟先帝同眠同穴。”
“那父皇临终前的遗言咱不听了？”
“那是先帝病糊涂了，还有那些老家伙们的谗言……”
“好好好，儿臣今天不惹母后大人生气，这件事容朕再想想。”说完，拿出代王府的折子递给周太后。
只见折子上写道“臣朱世澎恭贺陛下社稷绵久，千秋万世。恭贺皇太后千岁寿诞吉悦，天保九如。臣另奏请陛下，先帝六世子朱见泽乃陛下同胞兄弟，虽未到及冠之年，可六世子天资秉慧，贤达温恭，臣请为六世子封地就藩，以彰显陛下手足情深，使为臣民效仿之万世楷模。”
成化帝心想，这代王马屁拍的，真是一箭双雕之效。封了六弟蕃属，朕成了好大哥，太后更是心悦，毕竟这紫禁城，这天下，与皇帝同父同母的兄弟只有十六岁的朱见泽一人。既然有人拍马屁，自己何不顺坡而下，让太后开了心，钱太后的事也许能稍微缓解一下。再说了，这六弟眼看成人，钟粹宫本属后六宫管辖，时间长了，这宫女太监的，难免会把六弟带坏了。看太后一脸笑意，成化帝说道：“不知母后之意，让六弟就藩何处最为妥当呢？”
太后道：“泽儿年有十六，离开这紫禁城，到外面闯闯也是件好事，一来感受一下万民苍生之劳苦，二来也能替皇上分忧一些地方琐事。依老身来看，河南汝阳府如何？”
成化帝心里念道：“这太后亲娘还真能为六弟安排，汝阳地处长江与黄河中间，虽不比江南鱼米之富裕，但若论军事要害，可几千来也是军家必争呀。可今天话说到这里，又不能不继续往下走，总之，太后老娘过大寿，总该有一件事依她的吧！”想到这里，成化帝回道：“母后说的及是，那儿臣就准了代王这道折子，封六弟朱见泽为汝宁王，世代袭爵。”
太后一脸灿烂的笑容，接过皇帝手里的茶，一口气喝掉了。然后，对着几个丫鬟下人喊道：“来人，帮老身把这劳什子厚衣服脱了，这大热天的，真是遭罪！”
成化帝哈哈一笑，看太后精神喜色，闲聊几句便走了。当龙撵走到半路，对太监张敏说道：“朕有几日不去万安宫了，随朕去看看万贵妃。”说完，龙撵朝万安宫的方向走去。
一踏进万安宫，成化帝对万贞儿春风拂面的笑容有点迷惑，问道：“贞儿姐，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又年轻了十岁。”
万贞儿瞬间脸色一沉：“皇上这话里有话呀，年轻十岁？哼，还是嫌弃我万贞儿老了对吧？”说完转过身去。
成化帝急忙上前，抓住万贞儿的胳膊，哄道：“朕的贞儿姐，在朕的心目中，永远是十七岁。”虽然看上去像是打情骂俏，可在成化帝心里，这句话可不掺假。
紧接着，成化帝将万贞儿拥入怀中，说道：“朕知道，五年前的今天是朕登基的日子，这五年来你陪着朕所经历的风雨虽远不如十几年前的那段苦日子，可朕今日看到我大明江山在朕的手里越来越强大，朕即便欣慰，可安静下来，内心又对贞儿姐无比愧疚。两次想把贞儿姐扶为帝后，可却都无法事成，朕虽为这天下之君，惭愧呀！”
万贞儿心里有数，安慰道：“皇上莫要再为贞儿的事操心，能得到皇上的一片真心，与皇上相守到老，什么帝后不帝后，我万贞儿都不稀罕。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个，快进屋里，贞儿有个更大的喜事要亲口告诉皇上。”随即，万贞儿拉着成化的手进了屋。
“什么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成化帝问道。
万贞儿道：“本想继续瞒着皇上，到时候给您一个惊喜，可是贞儿心里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跟皇上说了，让皇上早一天高兴才是。”
“那就赶紧告诉朕！”
“皇上，您先把这碗绿豆羹喝了，解解酷暑。”
“你再不说，朕这酷暑就更解不了。”说完，皇帝一口气把绿豆羹灌进肚子。喝完，摸摸自己的肚子，又诧异的看了看万贞儿的肚子，突然笑着说道：“莫不是贞儿姐又……”
万贞儿瞥了一眼，不耐烦的安慰道：“皇上，我的肚子已经做不成饭了，不过……”贞儿靠近成化帝，攥着他的手慢慢说道：“皇上可还记得灵儿姑娘？”
成化帝眉头一皱：“贞儿姐身边那个丫鬟？”说完，成化帝的脸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肯认账就行，实话告诉你，灵儿怀了皇上的骨肉了。”说完，用小拳头轻轻捶在宪宗的肩膀上。
成化帝一脸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皇上不成？不过，有个条件必须对皇上讲好，将来诞下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必须由我万贞儿抚养。”
“好好好，这个不难，朕都依姐姐你。灵儿姑娘现在在哪？朕去看看她。”说完，成化帝急忙站起身。
万贞儿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不高兴的说道：“这件事要等她诞下孩子再说，现在我已经把她安排在宫外养胎，这后宫水深火热的，我可不想让不安好心的人再给我搅了这档好事。皇上知道这件事便是了，我自会安排妥当，皇上就等着过大年的时候来万安宫看孩子就是了。”
成化帝难掩激动的心情，说道：“好，朕听你的。朕看呐，这万安宫也该好好改个名字了。明日起，这里就叫安喜宫。”
“皇上，这事声张不得，贞儿害怕是……”
“朕自有安排，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反正灵儿姑娘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哎？对了，朕还不知这灵儿姑娘是哪里人氏？如今为朕怀了龙种，日后也该为她的家乡父母论行封赐。”
万贞儿一听这个，心里突然没了准备，便顺着当初雀灵所说的：“灵儿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同知朱嬴的姨表妹，灵儿父母都不在了。”
成化帝点了点头，吸了口气说道：“原来是朱嬴的表妹，朕今日还下了旨，释放朱嬴，让他即日启程护送前兵部尚书于谦的骨骸回杭州安葬，毕竟于谦是朱嬴的义父。”
万贞儿道：“皇上为于大人昭雪了？”说完，竟然流下了眼泪。
“贞儿姐这是为何？于大人当初被奸人诬陷，案情早已查明，朕本应该在即位之初就该为于大人平冤，却一直拖到现在。”
万贞儿擦了擦眼泪，说道：“于大人是个好人，当初废皇太子一事，只有于大人不顾郕王重压，极力反对。虽然未成，可于大人当年对皇上的心却是日月可鉴的。”
“这个朕心里明白，心里明白，朕自会厚封于谦后人，让于大人在天瞑目。”说完，站起身：“朕有事要召朱嬴进宫，灵儿姑娘的事贞儿姐就多费心照料了。”说完，走出院子上了龙撵。
等皇上走了，万贞儿突然想到，皇上要是问起朱嬴关于雀灵的事，朱嬴会不会说漏呀？不觉得吓了她一身汗。可事已至此，只能随缘了。
午后，谨身殿。
成化帝扶起只剩一条胳膊的朱嬴，面色沉重的说道：“这次朕让你受委屈了。”
朱嬴道：“皇上圣裁，还我清白，我朱嬴感激不尽。”
成化帝道：“景阳宫失火一案，朕日后自会定夺，眼下有一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朕已经为你义父昭雪，即日起你护送于大人的骨骸回杭州安葬。这是第一件事，然后你去一趟江南织造局，查一下熊俊的案子。这件事，只有你去，朕任何人都不信。”
朱嬴听完，两眼含泪，跪拜道：“朱嬴替义父大人谢皇上大恩，万岁万万岁！”
成化帝道：“本应早该还于大人清白了，朕也有过失之罪。”
朱嬴擦擦眼泪：“杭州一行，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将于大人后世安排妥当。熊俊的事，臣在狱中也稍有耳闻，臣定竭尽心力将此案查清。还有一件事，臣要当面禀告皇上，后宫失火一案另有隐情，臣怀疑此案与拜火教有关。”
“拜火教？不早已退回西域了吗？”成化帝不解问道。
“臣怀疑拜火教这次出现，皇城内肯定有内应潜伏，所以，还请皇上将此案仔细斟酌。”
“如若这样，朕就等你速速从杭州回来，再做商议。还有一事，朕忘了问你，你的表妹叫做雀灵的，在万贵妃宫里做事？”
朱嬴一听，内心一怔，慌张的抬起头看着皇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成化帝笑道：“看把你吓得，放心，朕是要谢谢你，如今雀灵姑娘为朕怀了龙胎，你我君臣以后要亲上加亲了。”
朱嬴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会这样？可在皇帝面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恭喜皇上！”
成化帝哈哈大笑，转过身从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把古剑，走到朱嬴跟前：“这是太祖爷当年用的回龙宝剑，曾经陪着太祖爷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朕今天赐给你，也算对你失去一条臂膀的补偿。来！拿着，丢掉你那把绣春刀，以后就用这把回龙宝剑为朕开疆辟土，斩邪除恶！”
朱嬴接过皇帝手里的回龙宝剑，拜谢之后转身离去。回到镇抚司，把景晖叫到跟前交代了一些事，便骑上白马护送着于谦的骨骸向杭州而去。
一个月后，朱嬴将义父的坟墓修好，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已到中秋，天高风清，黄昏时分，晚霞辉映。三台山倒映在西湖上，夕阳下，一艘小渔船慢慢悠悠划向了归家的路。
朱嬴提着一壶酒，坐在山头，任凭晚风将头发吹的凌乱。闭上眼睛，一帧一帧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但是记忆最深处的，还是与雀灵的相遇相识，一路北上同行，共同走过的风雪崎岖，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挣扎，一口口汤药将雀灵唤醒，还有那温暖幸福的新婚之夜。可如今，什么都没了。都怪自己贪心，或许雀灵根本就不属于自己。她本是公主的高贵身份，她本是义兄裴宁临终相托付的重任，他本应该告诉雀灵的身世真相，让她回到钱太后身边，回到紫禁城那份本该拥有的尊贵。可是谁也想不到，竟然阴差阳错的误撞到万贵妃，又错误的怀上了龙种，她与皇上本是堂兄妹呀！为什么会这样？朱嬴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着酒。或许，自己若是真的爱雀灵，就不应该把她带回京城，就算负了裴宁的重托，也就将错就错的与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可结局偏偏这样，这一切又该怪谁呢？
朱嬴望着石头上的回龙宝剑一脸苦笑，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于是抻出一缕头发，挥剑而落。黄昏下，远处的净慈寺传来阵阵钟声，一只蝴蝶伴着几片落叶随风飞舞，从朱嬴的脸颊轻轻划过，与断发一起慢慢的朝寺庙的方向飞去……
未完待续……
画面停到此处，片尾歌曲由远而近的传来：
风萧萧乱了夕阳红时分
叶纷纷顾不上躲避我们
长亭外路茫茫风阵阵
此后相伴路途遥谁人
情绵绵如往昔岁月不能
冷清清相对似寂寞空城
古道边眼蒙蒙心沉沉
你的背影消失我凝成孤灯
最冷是临别脸颊那个吻
留下了辗转反侧的五更
最可恨誓言秋落生了根
埋在心里成了伤痛出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