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群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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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才是灵丹妙药

我曾经参加过在伦敦举办的一次管理咨询大会,会上聚集了来自企业和政府各个部门的60多人。在例行的面包咖啡早餐之后,我们被召集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坐了下来。屋内的椅子围成一圈,这样每个人都可以面向房间的中心。我们大概静坐了5分钟之后,每个人都开始寻思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最终,组织者站了起来,说了一些什么“我相信……”之类的话。这一举动让在座的人更加不安了,尤其是那几位明显是从英国政府部门溜出来的西装革履的绅士。他们肯定在嘀咕,在明明能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自己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慢慢地,有一两个人开始加入,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然后有人站起来说:“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在想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然后,在场所有人突然发出一阵笑声。从这一刻起,气氛就变得截然不同了。我们成功破冰,从一群陌生人变成了好兄弟(当然也有好姐妹)。

笑,尤其是公众场合下的笑,能够有效地建立一种联结感,而不仅仅是缓解紧张气氛。如果你去剧院看喜剧,就会发现这一点。笑了一个小时之后,你会非常兴奋,感受到放松、平和,内心充满宁静。你会毫不犹豫地转向陌生人,热情地跟他们攀谈。在这几分钟的交谈里,你可能会自愿透露出一些个人信息,而在一个多小时前,你是绝对不会想到要透露这些信息的。

你将会对陌生人更加慷慨。当马克·范伍格特(Mark van Vugt)和同事们在肯特大学里让被试分一些自己的钱给搭档时,相比于与那些不认识的人分享,被试更倾向于与朋友分享。但是,如果看完一段喜剧视频并和陌生人一起“笑”过之后,他们对陌生人会像对朋友一样大方。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笑确实能把陌生人变成朋友。

事实上,这件事情已经不太神秘了。捧腹大笑能非常有效地激发内啡肽的释放,这可能是因为笑的时候,肌肉要非常艰难地实现胸部的起伏。我们将这种痛苦的情况视为释放内啡肽的阈限。当被试在小组里分别看过悲剧和喜剧视频之后,我们测试了被试的痛苦阈限。内啡肽是身体疼痛控制系统的一部分,如果被试在大笑后激活了大脑中的内啡肽,他们的痛苦阈限就会提高。结果表明,看过喜剧视频并捧腹大笑的人会有更高的痛苦阈限,那些看了悲剧视频的被试的痛苦阈限则没有什么变化。

我觉得笑是人类的一种非常原始而古老的特征。尽管我们和黑猩猩一样都会笑,但心理学家罗伯特·普罗文(Robert Provine)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对黑猩猩来说,它们的笑是呼气和吸气的简单交替——“哈啊哈啊哈”,而我们的笑是更有力的呼气,没有吸气——“哈哈哈哈”。我们有社会性的笑,而黑猩猩只有一种典型的笑——它们在社会互动,尤其是玩耍的时候会笑,但不会像人类那样大家一起笑。除此之外,人类会用语言(以笑话的形式)引发大笑。如果不讲一两个段子,谈话该多么无趣啊!

而且,笑显然是发生在语言进化之后的一个晚期结果。但最早的笑及其社会属性肯定发生在非常古老的时代,也许是从100万年前的直立人进化而来的,是人类真正诞生的前兆。笑很有可能是齐鸣的一种形式,齐鸣则是一种没有语言的集体吟唱。我认为,它的功能同样也是产生内啡肽,就像触摸和梳毛一样。我的猜测是,这种社会属性的笑是黑猩猩式笑的进化版本,是我们的早期祖先直立人在突破了社交性梳毛的局限之后,为了完善彼此间的亲密纽带而形成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