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速之客
真龙王国位于魔界中靠中央的位置，这种地方靠近世界裂缝与灵魂之流，环境相对恶劣，气候变化多端，并不适合生物居住。但是这并难不倒龙族们。
他们凭借自身的智慧，征服了这一土地；相比魔法，他们也更看重像是炼金术与锻造这方面，更实用的技能；而且因为自身的血统缺陷，他们对魔法并不擅长，所以在战斗方面更侧重战技而非魔法——当然魔法师在真龙王国可以享受很优厚的待遇。
这个国家整体都被一层屏障覆盖着，从外面看，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箱子。
“好冷……！应该说不愧是魔界中心附近吗。明明刚才那会还热的不行，突然温度就降下来了。”
谢利把自己缩成一团，希望能暖和一点。不过飞艇飞行时带过的冷风还是成功灌进了他的衣服里。
“哈哈，这一带就是这样的。只要进了真龙王国设置的结界就好了，那里面一直是四季如春的。”
德伊早就穿好了准备好的外套，笑着安慰谢利——不过这个笑声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所以一开始我都说可以选走陆路的。这是你非要选连窗户都没有的飞艇……”
谢利吸了下鼻子，“可是飞艇比较快啊！”
赫麦尔拗不过他，只得叹了口气。
他倒是还穿着那身黑色的便装，靠在护栏旁边，看着天空下的风景。
“你不会觉得冷的吗？”
“不会。我对冷热都没有感觉的……啊，能看到了。”
他指了指下空。
在现在这个高度与距离，正好能把整个真龙王国收在眼底。
谢利顶着强烈的冷风，抱着好奇心走到护栏旁:
“橙红的颜色……”
“准确来说或许应该是火焰的颜色……”
“是炼金术的颜色！”
“是吗？”
芜——谢利凑到赫麦尔旁边抱着他转了个圈。
“真的很谢谢你——赫麦尔！我喜欢你！”
赫麦尔第一次见谢利如此开心的样子，所以把那句“动作小一点，不然会直接摔下去”收了回去。
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和自己闹别扭来着？
……他暂时没办法理解这种感情。
——
三人安全地降落到了地面。顺带一提，飞艇其实是魔界最近的试运行项目，所以如果刚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是由乘客自己负责。
不过谢利对此并不知情。
“接下来要做的是入境检查哦。毕竟因为是重大的节日，为了避免想借此机会作恶的人混进来，所以这种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
“呃……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吗？”
“身份证明。”
“等……等下！可是我们没有那种东西吧？”
“咦？赫麦尔没有可以理解，谢利怎么会没有的？”
——正中靶心。德伊那质问的眼神——至少在谢利看来是这样——几乎贯穿了谢利。
“……那是因为……”
赫麦尔闭上眼睛，选择沉默。
“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行程，所以没带。”
“是这样吗？”德伊的眼神阴暗了几分，她原本想看赫麦尔的反应，不过对方一直保持沉默。她转过身，背对谢利，拿出了一张介绍函。“我暂且选择相信你，这次的事情就由我来解决……下次可就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谢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德伊，如果你要身份证明的话，我这边还是能想办法拿出来的。”
“诶？等等！赫麦尔你还有那种东西吗？”
“嗯……但愿负责安全检查的人能认出来吧。”
“是什么东西，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不可以，会造成困扰的。”
赫麦尔面无表情地把德伊的请求驳回。这样一来只会让她更加好奇。
谢利还在刚才的惊吓之中没能缓过神来。
“啊，到我们了。”德伊拿出自己的名片和介绍函，露出标准的商业式笑容:“我是德伊·派克·慕斯，这是我的名片。这位是谢利·帕皮里奥，是受邀来参加这次的收获祭的，这是贵国骑士团团长写的介绍信。”
安全检查人员确认了名片后，打开介绍信大概阅读了一下，颇为惊讶地看着谢利:
“那还真是失敬——！没想到是因尼贝利姆大人的客人，那就请快点通过，免得耽误行程……”
“对了，后面那位其实也是客人之一。你看邀请函上有写赫麦尔·沃尔克的名字——不过，”德伊走到赫麦尔身后，把他推到安全检查人员面前:
“虽然已经确认过了，不过还是请您再次确认一遍。因为他说他有十分重磅的个人资料——”
“我没那么说。”赫麦尔以光速驳回。“不过要是真的想看的话……”
“什么？”谢利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德伊说的话:他也颇为好奇地凑过来看，想知道赫麦尔到底想拿出来什么东西。
赫麦尔上身的薄衬衣慢慢化为黑雾，露出之下的惨白肌肤。胸口处的纹章清晰可见:
谢利认识这个图案。那个是——
“这么说……您是魔王该隐的代言人……或者契约者吗？”
“确实如此。”
和谢利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和“该隐”这一名字有关的宗教的徽章。但是他还是选择暂时装作没看见——等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调查一下赫麦尔相关的事情吧？
“十分欢迎您能来！”安全检查人员鞠了一躬，“但是我们先前并没有以‘Panchaea’（魔王联盟）这一名义参加祭典的先例，我就暂且擅作主张放行了。我会把您的情况报告给王国议会。”
赫麦尔又重新聚集起影子，把衣服修补好。
“我没想到你说的是这个！”德伊惊喜地说到，“不过，如果你以魔王联盟成员的身份活动的话，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会被抓去处理治安。”
“那种事情无所谓，”赫麦尔整理了下衣服，“只要能证明这个身份确实好用就可以了。反正我也对祭典之类的热闹场景不感兴趣，倒不如说维持治安更适合我。”
三人向那位安全检查人员挥手道别，他也以鞠躬回应，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可以出示一下您的身份…”
他的眼神慢慢地失去神采，无意识地对着那位红色头发的人鞠了一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就不见了:
“咦……刚刚有什么人过去了吗……？”
他认为是自己疲劳过度。于是暂时把这件事丢到一边，决定再过一会就申请换班。
——
“喔——仅仅是边境就已经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了吗！你们快看这个看板居然可以利用机械模拟走路诶！”
谢利双眼放光，拉着二人四处乱跑，就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赫麦尔和德伊虽觉尴尬，也只能应付着。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诶。”德伊颇感新奇地看着赫麦尔，在她印象中赫麦尔应该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那个准确来说应该不是衣服……”
“喂。”
一个声音插进了三人的对话。
那个男人有一头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色长发和一双有神的青色眼睛，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谢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德伊和赫麦尔:“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德伊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
不，不可能是那个人。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证明这种东西，这种祭典对他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不认识。”她如此下了结论，努力避开对方那凌厉的视线，还不忘补上一句，“但愿不认识吧。”
“但愿？！”谢利凑到德伊身边小声问，“难道说是什么说不出口的大人物吗？”
“嘛……应该算是吧。不过他也没有理由来这种地方，所以我说但愿不认识……”
“你这样说更让人放心不下了……那赫麦尔呢？”
赫麦尔也是摇了摇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魔力。我至今为止都是靠该隐留给我的魔力的信息分辨是什么人。”
“该隐……呵呵呵。”那个红发男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赫麦尔怔了一下，“赫麦尔·沃尔克。有什么事情吗？”
“不，没什么。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的，代言人。”
说罢，那个男人挥了挥手，就直接走到三人前面，融入人流之中。
“这么说……”谢利目送那个离去的背影，“他是冲着赫麦尔来的吗？总感觉是个怪人。”
“……他该不会真是那个人吧？这和我所了解的他性格上完全一致。”德伊倒抽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吧……”
“德伊？”谢利察觉到了德伊身上的细微变化，出于关心喊了她一下。
“不，没什么。这只是最糟糕的情况，”德伊哈哈尬笑几声，不光是为了缓解气氛，也算是麻痹自己:“比起这个我们先走吧？毕竟发向王都的车马上就要开了。”
谢利点了点头，把担忧的视线投向德伊。虽然他不知道德伊说的人是谁，但愿祭典能够平安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