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情

人长到多大，才会懂得什么是爱情？

当我看到小双从四年级开始跟同班一个男生谈恋爱时，我觉得应该是10岁。

可是后来，那个男生到了五年级，就追求另一个女生，还要带着小双一起，我突然觉得，这个年纪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纯粹是过家家。

为什么我会这样想，不是我懂，而是我听过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很奇怪吧，是谁会跟一个小孩子谈论爱情这种话题？

当然是我的姥姥，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能说和不能说的，只有她想不想说，和想要对谁说的。

她不是自私，而是她不懂，怎么做，才是世间公认的正确做法。

妈妈在我不听话时会说：“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你就得听我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不爱吃盐，我也不喜欢运动，在懒惰这方面，我完全遗传了老妈，可她总说我找借口，拿遗传给自己找借口，逼我干活，越是这样，我越逃避干活。

与其跟我长篇大论，不如给我几块钱零花，我会很开心的把活干完，就像爸爸那样，每次让我去小卖部卖火腿肠跟啤酒，都会给我一块钱跑腿费，可妈妈就觉得我跑腿是应该的，要钱就是不对，我也懒得跟她争辩。

她不肯出钱，我就躲着她安排跑腿的活，守着爸爸，他总会让我去买东西的。

言归正传，姥姥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故事，虽然她15岁就嫁给了姥爷，然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活动范围一览无余，但是她心里装了很多事，姥爷不在了，她更是心事重重，害怕孤单。

我知道，她是怕死，可她身体还好，又不抽烟喝酒，怎么会死呢。

后来的时候，我问过妈妈姥爷是怎么去世的，妈妈说，是肺癌，抽烟抽的。

从那一刻起，我就很讨厌抽烟的人，他们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我也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嫁给烟鬼，但是事实上，我没有做到。

男人会抽烟，不单单是为了愉快，更多的，是为了排除内心的愁苦，我理解了，可是有些晚。

姥姥会跟我说有关于爱情的故事，还要从我舅舅说起。

他莫名其妙的在姥姥家住了几天后，我再次回去，姥姥就对我很警惕，不让我靠近西屋，我去哪里，她都要跟着，还好，这种神经质的行为没有持续多久，她可能是忘记了什么，又或许是，通过观察，对我放心了。

那之后，大队通知让每家拿着户口本去领分红，姥姥年纪大，我又太小，这种事就要交给大人来做。

可是不好办的是，姥姥家的户口本上，还有老姨的名字，她虽然出嫁了，但是户口没有迁走。

可是姥姥没等来老姨回来，却等来了户口本上没有名字的舅舅。

同时来的，还有我妈妈，被我老姨打电话拖过来的，说让我妈帮忙去领，可是当他们同时出现在姥姥家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妈，我去吧，我是你儿子，这种事应该我去合适。”舅舅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姥姥儿子了，我都觉得好笑，当初需要人陪，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呢。

“小红的也在上面，她刚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替她去领回来，顺便把妈的那一份也领回来给妈。”难得我妈会说这么一堆有力的话。

“老三，我在跟妈说话呢，妈说让谁去，就谁去，是吧，妈，你觉得我去放心不。”舅舅没有搭理妈妈，只看着姥姥。

我也看向了姥姥，只见她哪里在听我们说话呢，一个人低着头摆弄着指甲玩，跟个孩子一样，我突然觉得，姥姥是想让她儿子去的吧，毕竟当初，整个村子都知道她有儿子，如今，这个儿子跟没有差不多了，她总要刷一下自己儿子的存在感。

妈妈见姥姥又是这个样子，心里又开始不满意，她只要不高兴，就会表现在脸上，叫我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

最后还是舅舅去了，妈妈憋着闷气回了家，也没有问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她可能觉得，我在姥姥家，有吃有喝有住的，怎么会不好呢。

的确，我不缺吃喝，可我总觉得，人不能只在乎温饱，而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还说不上来，我只清楚，自己心情很郁闷。

这件事还是让大姨跟老姨知道了，结果很明显，她们很生气，如果单单只是办个事跑个腿，他们不至于这么生气，她们生气的是，舅舅把户口本拿走了。

“妈，你怎么能把户口本给他呢！他就惦着你的房子呢，想把自己的名字加进来，大队的人都跟我说了！”大姨是最愤怒的，因为她为了几个弟妹，小学没毕业就不上了，帮家里干活，结果自己妈妈最疼爱的儿子是个怕老婆的，她很伤心，就决心自己来担这个责任，没有儿子，她就是儿子。

“我也不知道他会拿走啊。”姥姥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真的没想到，表现的有些害怕。

“算了大姐，我们去要回来吧，上面还有我的那一页，不能放在我哥那里。”老姨看着姥姥憋屈的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了。

她们走了以后，姥姥就落泪了，当时只剩下了我，她看看我，还是忍不住。

“一个个的，都是要账的！唉，老头子啊，你干嘛丢下我一个人走啊，这日子真难过啊！”姥姥哭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劝人我也不会，因为在我看来，这都不是什么事。

不光是这种事，哪怕要饿死了，我都不会觉得这算个事儿，何况我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没有饭吃。

“你大姨老姨，心里这是记恨着我呢！一个不让上学，一个拆散了他们，都是心里记恨我，要不然怎么对我这样！她爸在的时候，谁都不敢教训我！这是看我落单了啊！”姥姥的话让我来了精神，想不到还有故事可以听。

住了这么久，也就只有姥姥说起往事时，我才来劲，毕竟，这就跟偷窥到别人的秘密一样刺激。

看我睁大了双眼等着下文，姥姥也就继续说了，或许说出来才好受一点。

“你大姨学习成绩特别好，每门都是一百分回来，老师也夸她聪明，但是那时候你姥爷的工资供不起这么多孩子一起上学，于是你大姨就放弃了，小学都没毕业，为了这事儿，我和你姥爷都很愧疚，年纪轻轻就打工，真是吃够了苦……”姥姥每次回忆起往事，就思路特别清晰，我都害怕是回光返照。

还好，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