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猫
余锋目光紧追着黑影，眨眼间，黑影闪到楼梯口。
下一秒，黑影闪上楼梯拐角，以不可思议的灵活性画了半圆，直闪上了二楼，消失在余锋视线内。
这种速度……会是什么动物？
地空城内有猫有狗……
有各种宠物，但绝不会有哪个主人放任自家的宠物到处乱窜。
黑影将近半米高，不大可能是猫，狗倒是有可能。
但什么样的狗才能有这样超常的速度？
余锋毫无头绪，同时也奇怪。
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弄清黑影是什么？
在余锋身侧，覃医师虽没发出声响，却也受惊不小，她左手正紧攥着余锋的衣角，没由来的恐惧在她心间疯狂滋生。
愣了两秒，她反应过来，大喊：“报警！”
提醒余锋的同时，她已经按下了左手手环上的快捷报警键。
手环上红光一闪，立时将她的报警意愿传达出去。
同时，喊声也在医院大厅回荡开来。
大厅内仅剩的三人回过头，他们表情不一地看向大门下的两人。
大喊的作用远不只如此。
在覃医师大喊后，半米高的黑影忽从楼梯拐角处探出头，看了眼两人，又从拐角走出，晃着一米长的身子闯入两人的视线。
又回来了？
余锋下意识的将覃医师拉到自己身后，强装镇定，干笑道：“原来不是只狗，而是只大猫。”
从外形看来，黑影确实更接近猫的形态。
大概听到余锋说它，大猫盯着余锋看了眼，缓缓从楼梯走下，光滑的黑色毛发在灯光下照射下闪着光。
不知具体何事的三人起身想看个究竟，还没走几步，大猫突然暴起，如一道黑色闪电，直跃向那三人。
眨眼间，三人倒下。
余锋看的很清楚，在大猫跳出的一瞬间，它的左右前爪向两边拍下，将两人拍晕。
又诡异的一个回身，一尾巴就将靠后的那人抽晕过去。
余锋本想拉着覃医师跑，在这一幕过后却知道眼下没法跑。
不穿机械甲的人类，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在大猫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
那些赶来的警察应该会穿机械甲过来吧？
余锋心里希望着，察觉到身后的覃医师似乎在抖，他身形后仰，小声在她耳边安慰道：“没事的！”
覃医师点头，强装镇定，“虽然很害怕，但总感觉它不会对我们怎样。”
“嗯？”
“你看它的眼神，看我们不像是看猎物的眼神，更像是……好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覃医师站到余锋身侧，只是攥着衣角的左手并没松开。
余锋身子往前挪了挪，“是你说的那样。”
两人说话间，大猫又跳回原来的位置，摇着尾巴转了个身，视线在余锋和覃医师身上来回转换。
然后，在两人错愕中，大猫抬起右前爪指了指楼上，转身往楼梯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余锋。
覃医师猜道：“它是不是让我们上楼？”
大猫让我们上楼？这可能吗？
余锋刚想摇头，整个人却直接愣住。
就在覃医师说出她猜测的同时，他看到大猫居然点头了。
它居然能听懂？
余锋仔细想了想，转身迈开步子，跟在大猫身后。
他不想因为赌错，平白无故挨上一猫爪子，或是被它的尾巴抽晕。
此外，溺水之人都想抓住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也不例外。
他隐约觉得大猫来医院或许真的跟自己有关；或者更进一步说，跟救余母有关。
两人随大猫上了楼梯。
大猫在前，余锋拖着不大情愿的覃医师在后。
虽然覃医师猜对了，但她不想跟着大猫上楼。
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两面人晚上会来，她想先去吃东西，然后再等着两面人的到来。
这样一来，按时吃饭、见两面人，这两件她不想错过的事才能一个都不耽误。
但现在，似乎是不可能了。
大猫踩着楼梯，走到在三楼后没有继续往上。
在余锋的期待中，它拐到三楼的走廊上，继续向前走了段距离，最终停在三十号病床门口。
不等余锋想清楚，也不等覃医师反应过来，大猫就闪进病房，蹲坐到三十号病床前，直看着门口两人。
昏暗病房中，护理机器人头顶一闪一闪的信号灯，将光送到了大猫眼里。
大猫的眼睛，也跟着一闪一闪的，开始发着光。
死气沉沉的医院，昏暗的病房，配上这样的诡异情景，着实有些吓人。
但站在门口的余锋和覃医师，却不觉得害怕。
在余锋眼中，对两面人到来的期待，已经占据了全部。
不情愿的覃医师此时也反应过来，想要迫不及待的验证一番。
但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都想等到那个结果，然后再倾泻满腹疑问。
两人正寻思着，等下要问些什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其中还混杂着各种安排指示。
“警察来了！”
两人同时小声提醒，默契地走进病房，一起将房门带上。
关上房门的病房内更显昏暗。
背靠房门，覃医师看着大猫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报警了。”
“有事找警察，你做的没错。”
余锋小声安慰，目光也不离病床前的大猫。
“那现在怎么办？”
“见机行事！”
余锋不想暴露大猫，覃医师也是如此，他们侧靠着房门，眼睛透过小窗盯着门外。
病床前，大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门外，三两脚步声走走停停越来越近，警察们正对病房进行逐一排查。
医院太过冷清，为了壮胆，其中一人说：“赵岚，真是麻烦你了，破坏了你们小姐妹的聚餐。”
“张艾，现在别说这些，任务要紧。”
刚一开口就被拒绝，张艾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门外又只剩下走走停停的脚步声。
很快，脚步声来到三十号病床门前，张艾手中警用手电筒的强光就要从门上的小窗里探进来。
如果让警察发现了大猫，如果大猫真的就是两面人……
余锋没有继续往下想，在警用手电筒的强光就要爬上小窗的那一瞬间，他果断的把覃医师拉到身后，用脸把小窗堵住。
在两人不觉的拉扯间，白大褂上的扣子被扯开。
余锋眼中照进一片刺眼的强光，接着听到张艾的尖叫，强光开始乱晃。
“怎么了？”
“啊！有鬼！”
“……”
身穿便服的赵岚闻声回头，三两步跨到余锋视线中，抬脚弯曲作势就要踢门。
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余锋想也没想，拉着覃医师后退两步，再开门，跨步，关门。
整个动作顺畅无比，赵岚踢门之前，将她挡住。
赵岚意味深长地在两人身上各看一眼，又漫不经心的瞄了张艾一眼。
张艾脸上一慌，“不是……赵岚，他那张脸摆在那里……你们两个，伸出左右手，配合检查。”
赵岚又瞄了她一眼，解释变成了配合检查的命令。
“先往旁边挪挪。”赵岚推着余锋，见他没反应，又问：“怎么？里边真有事？”
“当然没事。”
余锋拉着覃医师走向一边，自我安慰着：如果大猫这么容易被发现，那还能对它有什么指望？
赵岚轻哼一声，拿出警用手电筒似要往小窗里照，抬手的瞬间却是推门，并另一只手扭开了门锁。
下一秒，灯被打开。
霎那间，病房里的昏暗被一片柔和的白光驱散。
病床、熟睡的病患、护理机器人，其他再无一物。
门边，正配合检查的余锋和覃医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赵岚没有动静，这才稍稍放心。
滴声响起，两人的检查顺利通过，病房内也传出“滴”一声。
为稳妥起见，赵岚确认了余母的身份信息，在基本介绍后边，连带着余母的病历她也看了一遍。
越看，赵岚眉头皱的越深，再看门口的余锋时，眼里只剩厌恶。
余锋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却并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大猫的猜想。
而覃医师作为报警人，在检查过后，还有一系列的问询。
面对张艾的问询，覃医师的应对方式很简单：将她所见如实说出，包括大猫进了病房这事。
医院里全是摄像头，又有三名目击证人，只有和盘托出，才不会惹上麻烦。
当然，两人对于大猫就是两面人的猜想，是不能说的。
问询过后，三人站在门口，全都看着还在检查病房的赵岚。
面对三人的目光，赵岚丝毫不受影响，一丝不苟的检查了每一个可能藏人或物的地方。
她把所有地方检查完，刚要走出病房，又回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拨向两边。
凉风徐徐，星辰满布夜空。
但赵岚无心欣赏星空，她探头看向窗外，确认没有可疑之处，才神色冰冷地走出病房。
余锋侧身让开，身形交错间再一次看到她眼中毫不遮掩的厌恶。
我到底做了什么？
余锋苦笑，想问却被覃医师拉着小跑进病房，站到窗前。
想不明白的余锋回头又看向门外，却刚好又迎上赵岚的目光，那目光中厌恶更浓。
恰在这时，滴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