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半场
“对方的主帅叫科斯塔是吧。”杨若一边打马飞奔一边问随从。
“回将军，据俘虏交代，屠我九万远东军的宵小之辈正是科斯塔！”
即使心情不佳，杨若还是有些莞尔，不过不知为何他听到对方的名字内心总会有些刺痛，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当然，此时杨若想的主要还是制胜之道，也只有在大军新败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时，自己才能如此冷静的思考。
此一战，联合军在远东的土地上，以多打少，以弱胜强，还斩了远东军一个地位不低的将军，昨晚科斯塔赢的很漂亮，如果是自己处在昆塔的位置，同样难逃一死——或者对面的目标本就是自己，昆塔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这并不能掩盖科斯塔战略上的失误，因为这一战，科斯塔本就不该打的。
昨晚科斯塔能艰难获得胜利，无外乎是得益于杨若鲁莽的将所有的骑兵全部带走，使得余下的部队丧失了机动性，也无法利用来去如风的骑兵攻击敌军薄弱处，最终在早有预谋的突袭下，损失惨重。
可这里面有个问题，由于少了这三万骑兵，联合军才能大获全胜，但是这些骑兵只是和大部队分散，又不是全死了。纵使昨晚被像狗一样溜了一夜，现在他们依然是目前双方最强大的部队。
这也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即科斯塔错误的估计了远东军的战力，这一点通过昨晚的交战可以说展露无疑。六万联合军大败九万远东军，听起来很带感，付出的却是士兵奋战一夜的劳累，以及三万多士卒的伤亡。这对于客场作战，孤立无援的联合军来说其实是非常危险，保守估计入侵的联合军现在可能只剩下五到六万人，真正能作战的绝不会超过三万。
也就是说，如果科斯塔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抛弃手下的伤兵全速逃窜的话，那么被杨若碾上碎尸万段还真的有可能发生。在最好的情况下，杨若若能打败这伙精疲力尽的联合军，立即就可以从‘主帅无能葬送九万忠魂’升级成‘柱国将军略施小计，全歼十万联合军，远东全境得保平安’。
理论上杨若是皇族，身份高贵，对于这些虚名并不会特别的在乎。然而这和现在这个穿越而来的他没有关系，顶多享受些这个身份带来的特权罢了，在用战功说话的战场上，还是自私一些好。
目前，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联合军的主力所在，这时候杨若反而有些希望科斯塔的手下正漫山遍野的追击溃败的远东军。若真是如此，远东铁骑一至，分散而疲惫的联合军绝对会一触即溃，正遂了杨若的愿望。
然而，身经百战的科斯塔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给杨若可乘之机，上一个汇报的溃兵还说异族们正漫山遍野的屠杀远东军的弟兄，下一个拦下的溃兵就告诉众人联合军不再追击而是收拢了部队回程，只留下大口喘着粗气的幸存者无言的环顾四周。
再后来，拦下的溃兵已经越来越少，确认敌军不再追击之后，各个基层军官终于可以收拢些身边的士兵，稍稍恢复些秩序，先去战场四周的各个城镇落脚，最后再回归寒风关。
这一切听起来不错，也算反应了士卒们的精锐，只不过短期内这些惊弓之鸟是不再能作战了，杨若手里的力量，依然还只有三万骑士。
“你们说，科斯塔会去哪里？”杨若骑在马上慢慢前进，随口问身边的部下。
此时，杨若和科斯塔之间，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角逐，双方这一轮的斗智斗勇最终将决定整此战役的胜负，如果从目前的情况看，杨若依然占据着优势，而科斯塔却要在回归神圣王朝之前的足足十几天内，逃避杨若的追杀。
“回禀将军，常理来说联合军应是立即东撤，一边全速逃窜，一边利用天赋优势藏匿大军不被我等发现行踪。”
“嗯。”杨若不置可否。
“然而，科斯塔此人阴险狡诈，他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甚至主动深入我远东境内以避过侦查，另选小路撤退。”
“不错。”杨若点点头，和他想到的可能差不多：“那你觉得科斯塔会选哪条？”
那名被问到的虎威将军明显迟疑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的说：“两种方法有利有弊，连场大战敌军疲累不堪，尽快回归祖国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只不过敌人带着伤兵跑不快，很可能被我军追上。”
“至于第二种方法，虽说可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远东是帝国的领土，本质上他们还是身陷包围，即使我军无法探得其行踪，也有很大可能被友军所发现，到那时他们才真的是万事皆休。”
“至于敌酋具体会如何行事，下官才疏学浅，还得将军定夺。”
杨若笑了笑，对于主帅来说，战争就是如此有趣。虽然部下会提供一些或正确或愚蠢的建议，但最终的决定权却牢牢握在他的手中，而一个决定失误带来的，都可能是数万人的伤亡。
“真他妈刺激啊。。。”杨若喃喃低语。
“将军说什么？”那位师长疑惑道。
“咳咳，没什么。飞鸽传书寒风关，请远东各处驻军密切关注敌军行踪，谨防敌军偷袭。我部依旧向边境移动，追寻敌军踪迹。”杨若思考了一下，娓娓道来。
随后，三万骑兵赶回莱夫卡市，因为在那里有敌人留下的大片痕迹。
莱夫卡城外，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各种各样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渗入土地，每一脚踩上去都觉得异常松软。许多士兵仍然圆睁双目，紧紧握着满是豁口的长刀，胸前狰狞的伤口却是如此触目惊心。
情况十万火急，杨若没有下令掩埋尸体，而是带着士卒们顺着联合军留下的痕迹追击而去，大约走了十里，联合军行进的踪迹越来越少，不久就中断了，很显然科斯塔已经有意识的开始隐匿行踪。
在线索消失的地方，一千多名斥候如豆子一般被洒了出去，顺着任何有可能的道路追击联合军，这也是每次和异族们交战的常态了，唯此才有可能寻得敌军踪影。
“来吧，下半场！”杨若强迫自己忘记之前的失误，默默打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