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智取
“那如果是王老虎的山匪呢？”沈梦问道。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我父亲讲，这义阳山原来有很多支土匪，主要抢劫那些来往于巴州和外地的商客。自从两年前，曹莽率部队进驻县城后，进山剿匪了几次，其他支土匪军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王老虎这一支了。这三年来，王老虎的势力也逐渐增强，他手下聚集了七八十名土匪，都是些伤人放火、穷凶极恶之人。”
卢之遥顿了一下，但还是硬着脖子接着说道：“无论是曹县尉的人马，还是义阳山的土匪，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在军营里，开战之前便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这是最大的忌讳。卢之遥显然还不熟悉军中的规矩，大牛等人都握着拳站起来，就要破口大骂。
沈梦伸手阻止了他们。缓缓站起身来，面朝众人。
“刚才卢之遥让我们看清了我们敌人的强大。当然他的话也不全对，曹县尉的士兵久疏战阵，而且在恩阳界内向来是横行无忌，必是骄横轻敌，至于王老虎和他手下那些个土匪，虽然凶悍，但终究是山匪，乌合之众罢了。”
众人纷纷点头。
卢之遥也用力地点着头，他并不计较自己的话是否引起了众人的不满，更在意的是沈梦这一番分析，让他明白了该怎样正确去看待敌人。
“所以，卢兄刚说得智取，便是这个意思，对不对？”沈梦朝着卢之遥问道。
“……”
卢之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虽然提到了智取，但并没有沈梦考虑得这样深入。但沈梦此时提出来，便是把功劳记在自己的身上，不但化解了众人对自己的怨愤，更凸显出自己的智慧谋略。他心里十分感激，便用诚挚的目光看向沈梦，重重地点头认可。
这时，前去卢府送信的人回来，带来了卢员外的消息：王老虎已经在整顿山匪，预计明日一早便会朝玉山攻来。
和沈梦设想的一致。他也料到曹县尉不会亲自率兵前来，一是不大方便、出师无名，更主要的是，他不屑于前来。自己这些人，还没有被曹县尉放在眼中。
但沈梦没有想到，敌人竟来得如此迅速，丝毫不给自己喘息之机。
义阳山在恩阳县城西南十五里，玉山在县城东南四十里，如果行军够快，明晚就可抵达玉山脚底。
沈梦并不急于做出决断，又让卢之遥尽可能多说些关于这些山匪的信息。
但卢之遥对这些山匪所知不多，接着说的也都是些没有价值的消息，不能从中判断出王老虎和这些山匪的作战特点。他倒也提到王老虎好色，但这也利用不上，总不能从那些流民中挑选出一些姿色尚可的女子送给王老虎吧。
沈梦看着地图，陷入沉思：这仗应该怎么打？在哪里打？人数劣势、士兵战斗力弱的问题如何才能避免？
“土匪既然有马，必然会沿着河谷这一条路进来，只有那里地势还算平坦，可以让马保持通行。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这两边设埋伏，给他们个下马威。”
虎子指着地图上河谷的两侧山地说道。
这小子不错！能够站在敌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也具备一定的判断能力。
其实那日他能在城门外，看穿曹县尉等人的阴谋，并组织起流民进行抵抗，就足够说明这一点。
只是还缺少些战场的历练。沈梦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许。但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即便是在这里埋伏，我们凭着现在这些人手和实力，还不足以能吃掉他们，最多也只能消耗一部分土匪的实力。何况他们手里还有十几匹马，最后他们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还是能够冲进山谷里来。这样一来，他们守在山谷之内，以逸待劳，反倒是占了先机，被动的反而是我们。”
见大家都没有其他建议了，沈梦回到地图前，指着进玉山的一个山口，说道：“我们必须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众人也都站了起来，围在地图前，看着沈梦手指的地方。这里在玉山群山的外沿，是一个谷口，三面环山，只有进谷一条道路。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但是，“这里也不在他们进山的路上啊，他们怎么会进到这里？”
大牛的疑问代表着大家的困惑。
“他们当然不会自己进来。”沈梦扫了一眼众人，“要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众人都明白过来。
大牛拍着胸口说道：“交给我！我去把他们引进来。”
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既然要引诱敌军，便不能真打，只能边战边退，何况敌人人数更众，他们还有马。稍有差错，还没等进入山谷，便会被消灭。
除了大牛，谁还能有把握完成这样的任务？所以尽管众人都不惜性命，但也没有人出来阻止大牛的请命。
沈梦却道：“这个任务，只能够是我去。那两个探子既然看见我了，回去后，也定会告诉王老虎。只有我去，他们才会穷追不舍，也才能保证他们会进到这山谷里来。”
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梦作为这支队伍的长官，他去，风险太大了，万一……但除了沈梦去，谁又能保证把土匪引进来？
“兄弟，我跟你一起去。”
大牛知道沈梦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前去，便没有改变的可能，于是退而求其次。他想站在沈梦的身边，多少也能增加他活命的机会。
“我也去！”大奎、跳蚤、卢之遥一起表示。
沈梦见他们言辞切切，都是激动的脸色，显然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安危，不禁大为感动。如果自己这次真的有去无回，倒也没有遗憾了。
“你们都有自己的任务。”
沈梦不再给众人争辩的机会，一口气分派各自的任务。
“大牛，谷口交给你了，一旦土匪冲进来，发现这里是条死谷，一定会拼死再从山谷冲出去。我要你要这个谷口给我封死，一个土匪都不准放出去。”
大牛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目光中似有钢铁一般的坚硬。“放心吧，我大牛就是死，也要死在谷口。”
沈梦笑道：“你不会死。”
随即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放走一个土匪出山，我会亲自来砍下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