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我与社群：谁的平等，为什么平等

卢梭指出，古希腊德尔菲城神庙里唯一碑铭上的那句箴言（那句箴言是“你要认识你自己”）的意义，比伦理学家们的一切巨著都更为重要、更为深奥。“因为，如果我们不从认识人类本身开始，怎么能够认识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源呢？”^[1]但“认识自己”是哲学家们所能解决的最棘手的问题之一。

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就不能认识人类社会的不平等，同样就不能正确认识我们为什么要平等、我们追求的是谁的平等。因此，在回答关于平等的一系列追问之前，首先要回答“我”是谁，即我们所要的是“谁的平等”，或者说“平等的主体是谁”。对“谁的平等”中“谁”的认识不同，则对“为什么平等”即“平等的理由是什么”也会有不同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对“谁”的解读是个首要的问题。“我是谁”决定着一种方向感。认同什么、不认同什么？我们要的是什么的平等？为什么要这样的平等？平等又为了什么？一系列问题都与“我是谁”有关。社群主义者对此进行了深入探究，如泰勒在《自我的根源》中对“自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进行了认真梳理。

在社群主义与罗尔斯新自由主义之间，最根本的分歧也体现在对“谁”即“自我”的认识。如何看待“自我”，便会如何看待平等，自我观从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平等观。在关于平等本质的阐释方面，社群主义与以罗尔斯为首的新自由主义在方法论上存在本质区别。罗尔斯坚持的是个人主义，社群主义强调的是整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