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美国人如今关注经济和国土安全，厌倦没完没了的战争，不信任商业精英和政府精英。无论谁当选总统，这些情绪都不会一夜之间消失。”^[39]同样的，当代美国政治中的民粹主义及其新特点，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而是将影响接下来四年乃至更远的将来的美国政府对内对外政策。鉴于美国至今依然享有全球性地位，当代美国民粹主义因而将产生持续的全球性影响。例如，美国现在有“一半公众相信全球经济接触是件‘坏事情’”，大多数美国人说“如果美国只应对自身的问题会更好”。^[40]

另外，在2016年总统初选中，现代美国政治中所谓意识形态上的妥协共识^[41]——不走极端——确实受到了严峻挑战。但从本质上说，这次美国民粹主义运动本质上还远非反对美国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场革命，充其量只是回应社会不平等矛盾的改革运动而已。此外，“世界历史上全球各地民粹主义的一大共性——民粹主义实为概念上的‘底层的主义’和实际上的‘精英的主义’。^[42]因此，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中的民粹主义，虽然在美国政治中激起层层浪花，却不会使美国社会走向失控。

（王传兴：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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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见《民粹主义》，http：//baike.baidu.com/link？url=xSOnHohMEeLw-Q8YOvs-4cxYCu6LrvPaRt9P9KWUI_BZ1LyBy9yHabphIIJeiB5MyOiwgVh7uRu1nb-FtaaTMa。

[2] 林红：《西方视野下的民粹主义》，《社会科学论坛》2008年第12期（下），第32页。

[3] 何亚非：《西方民粹主义兴起与政治极端化》，《中国新闻周刊》2014年6月16日，第61页。

[4] 周凡：《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5] Paul Taggart，Populism，Open University Press，p.25，2000，转引自《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6] Ernesto Zedillo，“Lula：the End of Latin American Populism？”，Forbes，Vol.170，Issue 13，2002，p.1，《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7] 周凡：《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8] S.M.Lipset，The First New Nation，Garden City：Anchor Books，1967，pp.77-78，转引自顾昕《从“平民主义”到“劳农专政”：五四激进思潮中的民粹主义和中国马克思主义的起源（1919—1922年）》，《当代中国研究》1999年第2期，http：//www.modernchinastudies.org/us/issues/past-issues/65-mcs-1999-issue-2/494-1919-1922-.html。

[9] 列宁：《中国的民主主义和民粹主义》，1912年7月15日（28日）。

[10] 参见林红《西方视野下的民粹主义》，《社会科学论坛》2008年第12期（下），第29—31页。

[11] 林红：《论民粹主义产生的社会根源》，《学术界》2006年第6期，第189页。

[12] 关于这三个阶段的详细论述，可参见李妍《论拉美现代化进程中的民粹主义》，外交学院2008年硕士学位论文。

[13] 拉美经典民粹主义的特点是“倡导进口替代的依附式发展战略、推行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实施雄心勃勃的扩展性的经济计划、刺激消费、增加资本积累、通过国家干预实现再分配，提高社会福利水平”。拉美新民粹主义的特点是实行紧缩性政策——削减政府开支、裁减国家公务人员、提高税收、抑制通货膨胀、扩大私有化。查韦斯等拉美最新一波的民粹主义领袖，重新将民族主义引入政治之中并力图将国家置于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中心。在他们看来，只有借助国家的力量才能有效地抵制和反抗金融资本家、成为新自由主义传声筒的媒体、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精英以及充当世界警察的美国政府。参见周凡《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14] 参见周凡《国外民粹主义研究前沿》，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3月20日。

[15] 格兰其运动的背景，是南北战争结束、奴隶制被废除后，美国的社会结构及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南北战争结束以后，北方的工业发展迅速，但南方的经济尤其是农业在战争中遭到很大破坏，恢复缓慢。在南方，奴隶制的终结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大量农田由小佃农耕作，他们交出一半的收成给地主以换取租金、种子和基本补给。19世纪60年代，出现了席卷全国、为农民争取权益的运动，称为“格兰其”运动（Grange movement，或the National Grange of the Patrons of Husbandry，也称为农民运动）。这个运动在南部、中西部吸引了大量从事农业的民众，最早的格兰其组织由奥利弗·H.凯勒（Oliver H.Kelley）及其助手成立于1867年。该组织此后发展很快，比如1873年时有成员20万，两年后的1875年就增加到近90万，最兴盛时有2万多分会、150万会众。摘编自《雾谷飞鸿·美国历史系列（36）：格兰其运动》，http：//blogs.america.gov/mgck/？s=36&submit=Search，2016年9月3日。

[16] 转引自原祖杰《对美国平民运动的再思考》，《美国研究》2009年第4期，第121—122页。

[17] 这是约翰·D.希克斯（John D.Hicks）所持的观点。转引自原祖杰《对美国平民运动的再思考》，《美国研究》2009年第4期，第116页。

[18] 转引自林红《西方视野下的民粹主义》，《社会科学论坛》2008年第12期（下），第30页。

[19] 这是劳伦斯·古德温的观点。转引自原祖杰《对美国平民运动的再思考》，《美国研究》2009年第4期，第124页。

[20] 林红：《论民粹主义产生的社会根源》，《学术界》2006年第6期，第193页。

[21] 华莱士当时提出的“隔离”口号是“现在隔离！明天隔离！永远隔离！”直到1982年，他才公开放弃了种族隔离政策。

[22] 参见白净一《美国民粹主义——以20世纪30年代休伊·朗领导的民粹主义为例》，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10月，第18页。

[23] 参见白净一《美国民粹主义——以20世纪30年代休伊·朗领导的民粹主义为例》，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10月，第31—32页。

[24] 参见白净一《美国民粹主义——以20世纪30年代休伊·朗领导的民粹主义为例》，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10月，第11页；以及“乔治·华莱士”条目，http：//baike.baidu.com/link？url=giGypzcxlO230bxVSkcrPEG49ftR-CCV8sT6HJG4DKQ6ESmo0pTt0-ArsZoBwHW50jqiQXrwnAlfOZGKbwSoNKduI2gQCDz3LnYVxLL42Cu。

[25] 白净一：《美国民粹主义——以20世纪30年代休伊·朗领导的民粹主义为例》，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10月，第12页。

[26] 佩罗的主要竞选议题，包括改革美国的政治制度、减少预算赤字、改变对外关系（美国是全球化的受害者）、用新的方法处理美国的种族与财富之间的关系等。

[27] 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千年报告》，http：//www.un.org/chinese/aboutun/prinorgs/ga/millennium/sg/report/ch2.htm。

[28] 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千年报告》，http：//www.un.org/chinese/aboutun/prinorgs/ga/millennium/sg/report/ch2.htm。

[29] 其基本政策诉求包括美国宪法至高无上，主张平衡联邦预算，主张税务改革，限制联邦政府开支，审议联邦政府机构的合法性，反对大政府，反对政府的医疗保险体系，阻止碳减排法案的通过，主张自由市场经济，反对政府的经济刺激计划。除政府的政策外，茶党成员在活动中也表达了他们的价值观念：反对堕胎，反对同性恋合法化，主张严厉控制移民，并在种族问题上比自由主义者更少有同情心。参见武巍、高兴伟《美国茶党运动特点与走势》，http：//theory.rmlt.com.cn/2015/0212/372881.shtml。

[30] 有学者概括“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十大诉求为控诉金融领域的贪污腐败，要求加强金融监管；控诉经济不平等现象；控诉社会不公，要求社会公正；控诉失业上升，要求增加就业岗位；控诉人民权利被剥夺，要求还权于民；控诉钱权政体，要求民主政体；控诉警察暴行，要求保护和服务公民；控诉对外战争，要求人类和平；控诉环境污染，要求保护环境；控诉资本主义制度的危机和欺骗，要求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参见谭扬芳《从“占领华尔街”运动的100条标语口号看美国民众的十大诉求》，http：//www.ieforex.com/huanqiucaijing/shizhengjiedu/2012-11-08/140078.html。

[31] 参见白净一《美国民粹主义——以20世纪30年代休伊·朗领导的民粹主义为例》，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10月，第13—14页。

[32] Francis Fukuyama，“American Political Decay or Renewal？：The Meaning of the 2016 Election”，Foreign Affairs，July/August，2016.

[33] 杨定都：《“桑德斯现象”背后的美国裂痕》，新华社北京5月19日电，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05/8953022.html。

[34] Francis Fukuyama，“American Political Decay or Renewal？：The Meaning of the 2016 Election”，Foreign Affairs，July/August，2016.

[35] 有关这两次“反叛”的详情，参见王传兴《美国第五政党体系中的两次少数派颠覆事件及其影响——从社会力量结构的变化进行分析》，《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4期。

[36] Francis Fukuyama，“American Political Decay or Renewal？：The Meaning of the 2016 Election”，Foreign Affairs，July/August，2016.

[37] 美国签证的一种，指：特殊专业人员/临时工作签证［Specialty Occupations/Temporary Worker Visas（H-1B）］。H1B签证系美国最主要的工作签证类别，发放给美国公司雇用的外国籍有专业技能的员工，属于非移民签证的一种。

[38] 参见周琪《从桑德斯现象看美国左翼民粹主义运动》，《学习时报》，http：//finance.ifeng.com/a/20160516/14386145_0.shtml；Donald Trump，On the issues.[N/OL].（2015.06.13）[2016.05.13].http：//www.ontheissues.org/Donald_Trump.htm。

[39] Richard Fontaine andRobert D.Kaplan，“How Populism Will Change Foreign Policy？：The Bernie and Trump Effects”，Foreign Affairs，Snapshot，May 23，2016.

[40] Richard Fontaine andRobert D.Kaplan，“How Populism Will Change Foreign Policy？：The Bernie and Trump Effects”，Foreign Affairs，Snapshot，May 23，2016.

[41] M.J.C.Vile，Politics in the U.S.A.（Sixth Edition），Routledge，2007，p.50.

[42] 林红：《论民粹主义产生的社会根源》，《学术界》2006年第6期，第19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