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流（中）

“祖艺姑娘来了。”

祝无他笑呵呵地向二人打起招呼。

“英雄小兄弟，你办事效率可真高，要是完全为我祝家所用，那可真是美事一桩。”

“英雄”看起来面无表情，但说起话来却是字字珠玑。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至于为何暂时听命于祝家，你我心里都清楚。”

祝家军师听不得“英雄”一口一个“你”，遂开口斥责道：“面对堂堂祝家家主不用尊称，是你受到的教育所教给你的吗！？”

“英雄”脸上划过不屑的神情。

“是吗，我刚到风城的时候，他还不是这儿的家主呢。”

闻言，军师怒道：“放肆！”

见状，祝无他竟然摆摆手，示意军师先退下。

虽一腔怒火，但来自家主的命令，军师莫敢不从，于是军师对祝无他鞠躬示意，随后瞪了两眼“英雄”，便独自离开。

其实，祝无他心里清楚，这位“英雄”从来不怕天不怕地，除了他自己，是谁都不服。

若是和平年代，这种刺头就是个祸害，但摆在如今的乱世，他更像是一把双刃剑，至于伤害的是自己抑或敌人，只看握着剑柄的人会不会使用。

但这把双刃剑并不是将剑刃亮给所有人，也有例外。

祖艺，就是这个例外。

“英雄小兄弟，我有话要和祖艺姑娘说，要不你先下去休息休息。”

说来也怪，此时祝无他的语气是如此缓和，一点都不像个一家之主，反倒像极了邻家大叔。

“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让你去帮我们把把风，有些话被别人听去了可不好。”

“英雄”转头看向祖艺，问道：“姐？”

祖艺点头道：“没事，你先去吧。”

得到祖艺的回答，神秘的“英雄”也颔首回应，随即离开了祝府大堂。

此时，大堂之中只剩祖艺和祝无他二人。

祝无他依旧语气缓和，甚至面带笑容。

“祖艺姑娘。”

祖艺应了声：“祝家主。”

“跟我说话怎么这么生分呢，好歹我也算你半个父亲，哈哈哈哈。”

“祝家主千万不要入戏太深。”

听罢，祝无他的脸色瞬间上演了一记百八十度的转弯，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若不一直装装样子，难免演技生疏。”

“好演技。”

祖艺心想，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如今见识了眼前人的表演，这句话也许有必要改改。

祝无他突然想起有关祝青松的情报，于是无意间说道。

“对了，祝青…”

但就像是瞬间醒悟一般，祝无他又刹住车，没有继续讲下去。

祖艺并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

祝无他摇摇头。

“你和远东政府联系上没有？”

祖艺答道：“嗯，联系上了。”

……

翌日拂晓，祖艺院落。

这里的老管家年事已高，醒的也颇早，刚走出房门，一抬头就看到倚在二楼窗边的祖艺。

老管家一眼就察觉到她的彻夜不眠，有些担心。

“小姐，还是去休息休息吧。”

祖艺听到老管家的声音，从窗户里翻身一跃而出，轻飘飘地落在院中石凳。

然后，她伸手将老管家招呼过来，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老管家坐在自己身边。

老管家显然也不拘泥于礼数，慢悠悠地走到祖艺的身边坐下。

祖艺今年芳龄二十四，自从她五岁来到风城，便一直与老管家生活在这座院落，十九年来一直深受他照顾，两人的感情自然相当深厚。

“小姐，你怎么又不睡觉，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祖艺抬手揉揉眼睛，神情憔悴。

“昨天从祝府回来之后，您就一直没吃东西。”

“没事儿，我不饿。”

老管家看着眼前逞强的祖艺，叹了口气。

“我知道小姐肩负重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这就是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可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择就不可挽回，我甚至不知道这些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小姐，还记得你的使命吗？”

“当然记得…”

“请小姐千万要坚持下去，虽然过程令人痛苦，令人悲伤，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还会相信我多久？”

“老汉我永远相信小姐。”

祖艺抬起她美丽的脸颊，把目光放在东边日出的晨晖之上，心中五味杂陈。

“青松…”

老管家见状，抬手拍了几下祖艺的肩膀，在她身边默默地坐着，他顺着祖艺的目光，也朝日出的方向看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石凳上，直到老管家听到祖艺的肚子开始不自觉地咕咕作响，于是便走向厨房，张罗其他佣人开始准备早餐。

祖艺一个人坐在院里，陷入回忆的漩涡，她没有听到肚子发出的抗议，甚至没有察觉到老管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