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小姨分别
“他外出求学，应是过些时日才会归来。”回完便是附上满脸笑意，打量着面前这八岁小童，“没想到你竟记着他。”
林棠不好意思笑了笑，问道：“大娘子若不嫌弃，可去小棠家一起过年？”
“不了，乖孩子，多谢好意。”
“那，小棠便告辞了。”
“日后若有空，可以常来寒舍坐上一坐！”
“恩，一定。”
出了门之后，林棠‘警告’小蓉，不许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尤其是那位小姨娘，李希。
乾元元年（758年）八月，郭子仪与李光弼擒获安守忠，皆为元勋，特此，李光弼与自己的三个儿子第一次返回吴县。
李希与二哥李义忠关系最是亲密，数着远方来的马匹，却看到李义忠那匹黑马上并未有人，一下子有些慌神。
李光弼下马后，神色也有些异样，本想抱着林棠进门，李希却问：“父亲，二哥呢？”
林棠感觉到手臂粗壮的李光弼颤了颤身子，四哥李会则拉着李希，“二哥有要事，过些时日才回来。”
“三哥骗人！那望儿都在，二哥最疼爱望儿，怎会舍得丢下它，独自一人去办事！”
这时三哥严厉道：“五妹！父亲一路奔波，有事进屋再说！”
堂屋内，奴婢摆好招待的水果和茶杯，准备再去添水时，却在屋外听到李希的嚎啕大哭。
言语不清，抽噎中只能听见，“二哥”两字。
至德二年（757年）郭子仪与李光弼分别派遣自己的儿子，郭旰和李义忠与安守忠交战，杀敌一万级，本是军心大振，却在回营途中遭到安守忠的埋伏，为保全将领，双双而亡。
此番回来，本是要将李义忠葬于华州，但是李希如今已经昏倒三次，经过商议，决定留宿一晚，在前往华州。
入夜，林棠来到李希的房门外，见到轻手轻脚出来的李光弼，小声的唤了句，“祖父？”
“小棠啊，怎么还未睡？”
“小姨娘睡着了？”
“恩，你也快去睡吧。”
林棠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李光弼便将她抱去了她的房间，“你阿娘幼时，也如你这般，经常入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时，二郎总是跟在她身后，顺着月光踩影子···”
“祖父，舅舅和阿娘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或许，他们此刻正在偷看我们呢。阿爷告诉小棠，阿娘最不喜见人落泪，所以小棠都不敢在阿娘墓前流泪，舅舅既然喜欢阿娘，那定是也不喜人落泪，所以啊，祖父，我们不要做他们不喜之事，我们都不哭。”
虽然此刻听完这番话眼里含满了泪水，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用常年拿兵器的手，摸着她的小脸蛋，“好好，咱们不哭···”
一大早，用过早饭之后，便前往华州，离别之际，李希只字未提，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匹黑马上，任由小厮怎样说，她就是不下来，李光弼也没有再劝，毕竟李希的骑射技术深受他的真传，自是不会在马上跌落，况且还是望儿。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棠抻了抻林博识的衣角，仰起头，“阿爷，战场上会死很多人吗？”
“是啊。”
“那，阿爷还会上战场吗？”
“也许吧，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任何人都有捍卫国土之责。”
“那小棠也有吗？”
“自然。”
此时话风却突转，“三哥何时归来？”
“此事阿爷亦不知晓。”
“阿爷，我能去巷子里吗？”
“去吧。”
走几步便回头看看，有没有小厮跟过来，看来这次林博识并没有安排奴婢跟着，正准备敲门时，脑袋却被石头扔了一下。
“谁！！”
蒙络从柳树上跳下来，“你是林棠吧！”
一脸戒备，打量着这个身穿道袍的小郎君，用力摇头，“不是！”
蒙络却发笑，走上前，将手里书信递给她，“你哥让我交给你！”
看到上面的字迹，立马确定是林泽，便准备伸手接，蒙络却在此时抽回，满脸坏笑，“你不是说，不是林棠嘛！此信便不能交于你！！！”
林棠直直地看着她，用不属于这个年纪地口吻质问道：“你当真不给我？”
“恩！”一副丕像，“不给！你能怎样？！”
“哇！！！！！小棠被欺负了！！！有人打小棠！！！抢小棠书信！！！呜呜呜呜呜~~~~~”一时，招来巷里巷外的人，一时搞得蒙络手足无措，连忙将布帛塞到她手里，在人群的指点中逃窜出去。
这会他知道，为什么归尘死活都要他去送信，原来是想让林棠整治自己·····
人群看对方是个毛头小子，也没多说什么，见他逃走后，便是围过来哄着小棠，还在她手里塞了好多小吃，这下那委屈的小脸也便为喜色。
李慧珍亦是在这些人当中，毕竟是在她家门口，对人群说自己认识这个小姑娘，那群人也就散了。
“我送你回家吧。”
“小棠刚刚出来，不想这么早回去·····”顿时又是一副委屈的小脸。
李慧珍也没有办法，便将她领到了家里，拿出前些时间在街上买的面食，摆到她的面前，小棠便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她笑着摇摇头，推脱，“你自己吃吧。”
林棠将自己的腾出来，将布帛手在自己的袖中，咬了一口糖葫芦，又递过去，“小棠吃过了，大娘子吃。”
“好”欢声笑语中，她们两个不知不觉已经把矮桌上的吃食都吃完，林惠珍正准备吩咐奴婢再去街上买些，却被小棠拦住，连声拒绝，还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大娘子，没想到我吃了这么多········”
李慧珍却不以为然，长久以来都是她自己，除了前些时日送来的那两个毛头小子，还从未，与小姑娘在一处相处过，如今正巧遇上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更是‘爱不释手’。
“是吃食少！小棠都没怎么吃就没有了！！”两人便相视一笑。
林棠看到一旁放置的绣品，问道：“大娘子也会苏绣？”
“是啊，我本是苏州人，如今闲来无事，便随意绣绣！怎么，你喜欢？”
连忙点头，“恩，好生喜欢！！”
“那大娘教你！”
“好！”
蒙络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喘口气，却又看到了顾奶娘。
“怎么又是你！！”
顾奶娘神情顿顿，本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正准备说出时，看到另一道袍郎君，唤了句“蒙络。”
抬眼一看，原来是蒙肃，蒙络便一副无奈，“只是送信而已，不算违反道规吧！”
一记拂尘抽上，“怎么不算！！”眼神无意间扫到一旁极不自在的顾奶娘，笑声问道：“大娘可是要请道人卜卦？”
“不是不是！！”连忙摆手后，便走开了。
蒙络便走向道观，嘟囔道：“那阿婆大致神志不清，总是跟着我，怕是将我认作谁吧。”
蒙肃便从顾奶娘的身上转回来，发牢骚道：“臭美！这世上又有谁会同你一般！”
冷笑一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