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醉梦亭。
顾遥知坐在二楼楼台之上，一边听一楼戏子唱曲，一边听着众人的闲语。
醉梦亭向来是六界消息灵通之处，六界之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消息甚多。
“顾小姐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含玉迈着步子，在顾遥知面前坐下，端起茶壶，为顾遥知斟茶。
“听曲罢了，不敢劳烦亭主。”顾遥知接过茶盏，对含玉点点头。
“你我相识多年，怎会有劳烦之说？”含玉笑着回答。
顾遥知浅浅的笑了笑“今日的戏子，好像换人了？”
含玉未看一楼“昨天新来的，曲唱的动听，便留下了。”
“自己来的？”顾遥知知道醉梦亭向来不喜收留毛遂自荐的人。
“对，曲功非凡，听说上一世便是个戏子，还是个男人。算是对她破了例。”含玉笑着饮茶。
“男人？”
“对！她上一世便是和戏子，死后入了冥界，不肯饮孟婆汤，却硬要投胎，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听闻她上一世同魔族的三殿下还有些恩怨呢。”
“倒是个奇人。”顾遥知回答后，便不再过问。
“对了，说到魔族，听闻你现在在帮魔族？”含玉问。
顾遥知唇角扬起无奈的微笑“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含玉忽略了顾遥知的笑“魔族可不是好啃的果子，你最好小心些。”
顾遥知放下杯盏“嗯！”
“顾小姐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听曲吧？”
“我这次来，除了听曲，还想打探一件事。”顾遥知看着含玉言。
“说来听听。”
“冥界空灵现身，可有消息？”
含玉笑了“顾小姐在这种地方向我探听这种消息，不怕被人听进去？”
“听进去又如何？得到才是本事。”
“好，只是，空灵之事非比寻常，你用什么来换呢？”
“你想要什么？”顾遥知反问，容颜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要。”含玉眼睛转了转，笑的低迷“东珠十盏。”
“我还以为你要什么呢？东珠有的是，只不过，我还要找空灵，你派人去我宫中取，随你取多少，只不过，莫要吓到我宫中之人。”顾遥知回答。
“我办事，你放心。”含玉举起手，拍了拍，一侍女应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块牌匾递给含玉。
含玉将牌匾交给顾遥知。
顾遥知接过，看到牌匾上的人间二字，笑了笑“多谢。”收了牌匾，起身“告辞。”
“顾小姐这就要走？曲还未听完呢。”含玉起身。
“让这个戏子为我留着，下次我来，还听她唱。”
“既如此，顾小姐慢走。”
顾遥知徘徊在人间，才发现寻找空灵，如同大海捞针。
顾遥知跟着仅有的一丝空灵气息，向人间山林飞去。
山林中，模糊的人影迅速飞过，顾遥知心中一惊，急步追上去。
“顾遥知”一阵声音突然在顾遥知背后响起。
顾遥知心头一震，回头，看到身批袈裟的寂然祖师，慌忙下跪“祖师。”
“你可记得，你离开我佛门时，答应过我什么？”寂然问。
【佛堂。
顾遥知跪在寂然祖师面前“祖师在上，遥知起誓，离开了佛门，绝不伤任何无害之人，若有违背，任祖师处置。”】
“遥知自然记得。”顾遥知低着头，不敢直视寂然。
“那你为何还要伤害神族素昙上神？”寂然又问。
“祖师，我。”顾遥知抬头，话语未落，便挨了寂然一掌。顾遥知倒地。
寂然举手继续向顾遥知发起攻击，顾遥知一次次被打飞，仍紧握拳，未还手。
寂然化出神鞭，抽向顾遥知，神鞭之下，皮开肉绽“祖师，我。”未等顾遥知言语，神鞭再次挥向顾遥知。
顾遥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随着神鞭的落下，一点一点的散出体外。口中吐出鲜血，白衣被鲜血浸染。
猛然间，顾遥知抓住寂然的神鞭，寂然颚然，大怒“你这逆女，还不快放开。”
顾遥知大惊，天空一道闷雷响过，寂然的额头突然出现细密的汗珠，顾遥知一手紧握神鞭，一手幻化出雷点击向天空，雷电划过，寂然的容颜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你不是祖师。”顾遥知大怒，怒气聚集为灵气，反手攻向假寂然，一招下去，假寂然来不及嘶吼挣扎便已魂飞魄散，化出原形，是一狸怪。
顾遥知看到狸怪身上的迷雾，方才明白了自己为何没有认出。顾遥知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又吐出一口鲜血，突然间，目光凌厉“滚出来。”
瞬间，身边出现十多个冥灵，还有几个神族之人与魔族之人。
“呦！这不是顾大小姐吗？怎成了这幅模样？哈哈哈哈。”一神女嘲笑道。
“哈哈，顾遥知，纵使你万般厉害，受了我们的散魂鞭，也只能等死。”又一神女言。
“哼！敢伤我素昙上神，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下场。”冥灵言。
“顾遥知，莫怪我们心狠，要怪只能怪你太厉害了，有你活着，我们根本无立身之地啊！”魔灵言。
“你平时太高傲了，对我们爱搭不理，却又能随意得到自己想要的，你知不知道，你得到的同时，也让我们失去了。”
顾遥知冷笑“区区几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儿，也想来教训本宫主？本宫主执剑杀人时，你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给本宫记住了，本宫要谁活，他便死不得，本宫要谁死，他便不能活。”浑身戾气四散，手化纸扇，怒气冲天。张开纸扇，向众人冲去。
哪几人围住顾遥知，手执兵戈，攻击顾遥知。
纸扇婉转，承着顾遥知的怒火，划过与众人之间，纸扇每每划过，便有一人脖颈出现深深的划痕。
怒火迷了顾遥知的心智，挥袖抚去，招招致命。
有几人见状欲跑，顾遥知发现，使出灵力，化了屏障，向着几人，一一划去。如同暴走的凶兽般，杀红了眼。一时间，血流成河。
屏障中，顾遥知缓缓起身，浑身围绕着红色气息，化成一道道红色兵刃，攻向众人。
一切恢复风平浪静。顾遥知缓缓降落，费了些时间才平稳住气息，看了看周围的血迹与慢慢消散的魂魄“不自量力。”
顾遥知白衣被血迹浸染，身子有些不稳，受过了散魂鞭，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正一点一点的消散。
顾遥知靠着树坐下，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顾遥知身上，打的顾遥知睁不开眼睛。
雨滴冲刷着顾遥知身上的血迹，顾遥知吐出一口鲜血。
顾遥知迎着雨水半睁眼看天，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刚离开顾家的那天。亦是今日般的大雨滂沱，亦是今日的浑身是伤，亦是一个人。
【“咳咳！”顾遥知蹒跚扶着围墙，终是抵挡不住虚弱，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后背天雷击打的伤触碰到墙壁，顾遥知闷吭一声，迎着疼痛坐下，天空的雨越下越大。
顾遥知看着天休息了片刻，执剑硬撑着起身“活着，一定要活着。”恍惚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活着，一定要活着，拜托，一定要”终是倒在了佛寺前。“活着。。”】
“活着，活着。”顾遥知呢喃。
【“遥知。”】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见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是谁，浑身的疼痛袭来，伸出的手重重落下，陷入昏迷。
【“喂！野种，把你手中的果子给本殿下。”
“顾遥知，你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待在顾家？”
“呦！这不是野种吗？来，我们一起把野种打出去。”
“打死她打死她。”
“顾遥知，你除了这幅躯壳，还有什么？你凭什么能拥有顾家大小姐的身份？”
“我怎会有你这般白痴的女儿？”
“你这娘不疼爹不爱的野种，也有资格来这里？”
“顾遥知，我们，交换吧！来啊，我们来交换吧！我来替你承受一切，我来，帮你报仇。”】
猛然间，顾遥知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前方，'最后的声音，是谁？'顾遥知有些喘气，回过神来，又慢慢靠回树上。
'那个声音？好熟悉，是谁？'顾遥知缓缓想着，眉头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顾遥知未想多久，觉的心中烦躁，正欲起身离开，看到了魏凌泽。
魏凌泽很轻易的度过了顾遥知的屏障，立在顾遥知面前“你就那么不想让我找到你？”
顾遥知想起刚离开魔族时，后颈的契约一直隐隐发烫，顾遥知觉得烦躁，便用灵力压制住了。
顾遥知缓缓起身“堂堂魔族殿下，想找到我，自然易如反掌。”
魏凌泽这才看到顾遥知被雨水冲刷过的伤口，伸手欲搀扶，皱着眉问“怎搞成了这幅样子？”
顾遥知躲过魏凌泽的手，一手扶着树“被偷袭了。”
魏凌泽收回手“是谁？”
“有素昙的人，也有冥界和魔族的人。”
“魔族？”魏凌泽疑惑。
“那几个魔族人，应该是和冥族之人有关系，怕是寻找空灵的事情暴露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空灵如果落入其他人手里，就麻烦了。”顾遥知走了两步，被魏凌泽抓住了手，顾遥知反抗无果，略带恼怒的看着魏凌泽“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空灵与我魔族来说，无谓重要不重要。赌约作废，跟我回去。”
“你以为我抓空灵只是为了你魔族，魏凌泽，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顾遥知奋力挣开魏凌泽的手。
魏凌泽有些生气“空灵对于你而言，那么重要？”
顾遥知看着魏凌泽，目光有些凶狠“你以为空灵只是能探听六界之事？你可知空灵乃六界神兽，六界之内，来去自如，又有金甲护身，灵力不在四大凶兽之下，一生只侍一主。你知不知道，空灵一怒，六界生灵，无敢不从，得到了空灵，就如同得到了六界万千生灵。”
魏凌泽皱着眉“你已经名冠六界，你还想要怎样？”平淡的言语透着些许疑惑与一丝心疼。
“名冠六界？殿下未免太抬举我了。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而活着的唯一方法，只有变的更加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坚强的活着。”
魏凌泽听了顾遥知的话，眉头舒展，语气变的平淡“你的人生，只有这些吗？”
顾遥知看着神色变得淡然的魏凌泽，不觉间，心中突然平稳起来，言语亦恢复了平稳“我这一生，唯一的目的，只有活着，永远的活着。”目光闪过一丝狠厉。
魏凌泽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我陪你。”
顾遥知惊讶，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皱起来，无奈扶额“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到走路需要搀扶的地步？”
“哦~是吗？”魏凌泽有些戏谑的扫视了顾遥知全身“你觉得，你这幅样子，还能继续抓捕空灵？”
顾遥知低头看向自己，白衣有些地方已被划烂，又经雨水浸染湿透而紧紧贴着身体，身体的伤口还在做痛，灵力随不再散出，却距离恢复还有一段时间。
这幅样子，先不说能不能持续飞行，就算飞了，怕也是没脸见人吧！顾遥知无奈扶额“你想怎么做？”
“找衣服。”魏凌泽的手伸出了有些时间，心中有些不满。
顾遥知无奈，将手放入魏凌泽手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