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结语
本文从声调和语调的关系上讨论了上古汉语句末语气词的出现和发展可能和声调的产生有关系。显然,这个可能有待证实。如果我们能够从这个思路寻找证据的话,其意义会远远超出句末语气词的范围。首先,句末语气词的出现,根据本文的理论,就有可能成为观察语言类型演变的一个重要标志。不仅如此,伴随语气词的出现和发展的另一特点就是汉语声调的发展和丰富。声调和句末语气词是同步而行呢?还是互为因果呢?或者是第三种因素的作用呢?毫无疑问,这些都将成为汉语史研究上的重要课题。如果人类语言中的语调和语气词是基于同一机制的不同结果的话,那么上述问题的解决就更加复杂,就要从语调、声调、句末语气词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上入手观察和分析。换言之,语调和语气词之间可能是一种互补的关系,语调丰富则语气词少;另一方面,语调的实现会受到声调的干扰,声调多的语言中语调就难以充分实现,于是才转而成为语气词。当然,这里有两点必须指出:第一,这个机制的发展是一个渐进的互动过程;因此不可能一刀切23;第二,演变发生的时代也因上古音各家的体系和所指时间段的不同而难于统一,因此有待将来的深入研究。然而,无论发展的进程如何、无论发生时间的早晚,本文所要指出的是:语调-声调-语气词三者之间彼此消长的对应关系,还是有案可稽,有史为证的。尽管声调和语调消长的准确时间难以遽定,一个相对历史发展的分段示意图可以粗示如下(“+”表示正值;“-”表示负值;“?”表不确定;“〈 〉”表变形;+、-符号的多少表强弱)。
(27)语调、声调和语气词消长对应示意图
如果上述分析可取的话,那么本文的意义就不止于汉语史的研究,它还给形式句法学的理论带来一些新的思考和问题。譬如,如果说*C0Intonation的句法属性(EPP)可根据不同语言的音系系统而赋有参数变化:要么实现为超音段的语调、要么实现为音段的语气词(modality particle)的话,那么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是:为什么*C0Intonation在实现为音段形式的时候一定要到句末的位置之上?此其一。第二,如果*C0Intonation在实现为音段形式的时候不限于句末,那么有没有句首(包括VP首、IP首)或句中的“语调语气词”呢?事实上,赵元任在《北京、苏州、常州语助词的研究》(1926)一文中不仅提出“英语的语调相当于汉语语法中助词的作用”的观点,而且还在英、汉语调对比中提到程度副词的作用。然而“很可惜……先生并未对它做系统深入的研究。”(曹文 2007)显然,这是一个有待将来深入研究的重要问题。第三,虽然语调和(句末)语气词有对应关系,是不是语调的所有功能都和句末语气词一一相对应呢?24反之亦然,是不是句末语气词的所有功能都和语调相互对应呢?如果对应,怎样对应?如果不是一一对应,哪些不对应?第四,人类语言的“语调素intonationeme”究竟有多少种?句末语气词的“语气意义”有多少种?如何判断?如何鉴定?第五,句末语气词古今都有重合或叠加的现象。如果这些语气词从本质上说是语调的变体的话,那么语气词的合成是“覆盖”的结果还是“叠加”或“叠延”的运作?第六,汉语的演变从上古到中古沿着从综合到分析的道路进行(Huang 2014),从语调intonation到语气词的演变是否也是把综合型超音段形式化解为分析型的音段形式的同类运作呢?如果是的话,这个演变过程是如何进行的?最后,语调和声调的兼容、排斥与冲突,能否在实验语音学上得到证实?凡此种种,都是将来面对的语言学和汉语教学上新问题。赵元任(1935)说:“助词弄不好是根本不能体会国语的神气的”。为什么呢?如果说“助词”本来就是语调的一种变体,那么国语的神气“由何而来”、“如何而教”的问题,也会由此产生新的认识和解决方法。本文最有意义的一点还在于:如果语调和语气词果真如本文所论是一个机制的两种表现的话,那么Liberman(1975)早就指出的“语调不是根据句法规则指派到语句之上的现象,而是从语调词库中选择出的一种独立的词汇表征 intonation is not assigned to utterances by rule of syntax, but represents an independent lexical choice from an intonational lexicon”的假设(Ladd 1978:141),就可在语气词这种语调变体上得到证实。
附 注
1 “往哉”的“哉”是句末语气词,但它的出现是因为当时的语言已经有声调了呢,还是像德语一样是无调语中的语气词呢,仍然值得研究。显然,这是个例或例外,不是反例(例不成批,不足为反)。
2 感谢Link 教授允准这里使用的材料。他在7月8日的回信中又强调:“The observation about ‘I’m good’ in second tone plus fourth tone meaning ‘yes’ and in two fourth tones meaning ‘no’ applies to two syllables(‘I’m’ plus ‘good’), not just the single syllable ‘good’.”这就更明显地告诉我们,这里是“语调”在发挥作用。
3 见Language and Symbolic System(《赵元任全集·第三卷》商务印书馆 2004:1034—1035)。此外,北京话里,一句陈述语调的话加上“吗”即是疑问;加上“吧”就表确认,也可看出句末语气词的语调作用。
4 感谢Kubler教授允准使用这里的材料。
5 注意:升降调的语调不同语言可以传达不同的意义。这里的格式对美国(而不是英国)的英语更合适。同理,Chickasaw 和Kalaallisut语,升调表示陈述而降调表示询问。这也可以看作音义结合任意性的一种表现。即便如此,也不影响本文语调和声调相互影响的立论。
6 详参赵元任(Chao 1932)有关语调构造的Anacrusis-Main Bead- Body的三分结构说。这里有一个语调基频要素的简示。
7 事实上,节奏、速度以及赵元任1933年总结的四种形式均可影响语调的实现。感谢陈轶亚给笔者的建议。
8 譬如嗓音的作用也参与其中。这里笔者感谢孔江平的意见。另参马秋武(2014)有关语调实现的多维性。
9 笔者感谢阿错先生的建议:这里语调和语气词的对应性可以更概括地表述为F0的使用(音节调、词汇调、音高调)与语气词(句末和句中)的对应性。
10 正如赵元任(1929)举例“我姓叶,你姓王”时说“叶字去声要降而口气要他提高,王字阳平要提高而口气要使它下降,所以结果是一个不很降的去声叶字,不很升的阳平王字。”这里的“不很降”和“不很升”的结果正是协调、让步的作用,所谓“两种因子的代数和”。
11 这里只就大小波浪之间关系的逻辑可能而言,读者可参赵元任(1929)四十种语调体式的详细类别和分析。
12 具有丰富声调系统的闽南话无法用重音方式强调句中单位的事实(Shyue 2010),或许就是这种情况的某种表现。
13 这里不包括赵元任“我姓王,你姓叶”这类“字调一升一降”和“语调一升一降”重合(所谓性质一样)的情况。(赵元任 1929)事实上,即使“重合”,仍然“程度不同”(赵元任 1929)。
14 当然,如果是这样,那么Yip(2002:260)所谓“语调在声调语言中比非声调语言中只稍微有一点局限而已Intonation in tone languages is only slightly more limited than it is in non-tonal ones”就不准确了。根据Shyue(2010:704)的研究,“说台湾普通话的成人在用对比重音区分焦点歧义的时候,很不敏感”。这种对重音语感的不足甚至影响到他们对台湾普通话中的重音的敏感度。李 & 冯(2013)则进步指出:闽南话无法在下面的语境中使用强调重音(亦即“[ ]”内的词),如“我已经读了[十本]的书了”。如果非要强调其中的“十本”,那么就用一个强调标记“e”加在“十本”和“书”的中间,亦即:“Gua yiking khuaN tsap-pun e tseh a(我已经读[十本e]书了)。”显然,“强调”语调在闽南话里不是“只稍微有一点局限”,而是无法实现。根据本文理论,这可能是因为闽南话的声调系统比北京话复杂得多的缘故。再如非洲声调语Nupe用“长度length”标记疑问;而Kinande用边界调boundary tone标记语调群等等(详见Yip 2002:273),都是语调和声调之间相互协调和互动中所使用的不同策略。当然,这是一个有待进一步探讨的新领域。
15 原文是“(There is)evidence supporting a tentative implication universal that there is a mutual compensation between S[entence] P[articles] and intonation patterns and that the more a language relies on the use of SP in expressing sentential connotations, the less significant will be the role played by intonation patterns, and vice versa.”
16 原文是“Cantonese has a lexical tone system that severely restricts its ability to manipulate pitch. As a result, many of that are expressed through intonation in languages such as English are expressed in the form of sentence-final particles in Cantonese.”同参马秋武(2014)。
17 根据不同的要求实现不同的intonational-lexical 特征的参数值(intonationemes)。
18 亦即“A principle by which forms and meanings tend to correspond one-to-one. Invoked especially in historical morphology”(见The 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 of Linguistics, P. H. Matthews, 2007:275)。
19 “俄语中就有疑问语气字li,强调语气字dze。它们一般都用于作用所及的词之后,成为它的附属部分。汉语中的、了、吗、呢等的特点是都用在句末,成为句子的附属部分。”(程雨民2003:262)。显然,俄语中的li和dze是将来值得研究的语气标记,但不完全是我们这里说的句末语气词。至于蒙古语中的语气词(祖生利兄所见告)、维吾尔语中的语气词(山东大学外语学院听课同学所见告)以及其他未知的非声调语言中的(句末)语气语,同样是将来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重要课题。
20 “The sentence final particle -ka, which appears with different phonetic forms, in varieties of eastern Ijo(一种葡萄牙克里奥语)”。见Giuliano Bernini, Paolo Ramat. Native Sentences in the Languages of Europe: A typological Approach. De Gruyter. 1996. p. 68.
21 笔者感谢匿名审稿人的意见:“汉藏语中有的语言,如藏语,有的方言有声调,有的还没有产生声调,考察这些语言中语调和句末语气词的情况对于本文的研究应该会有帮助。”如果本文提出的声调、语调、语气词的关系可以成立的话,藏语方言中的声调产生就是验证该理论的一个重要材料。但限于时间,只能留待将来的研究。
22 潘允中(1982:169):“也字是西周以后才出现的。”
23 伴随现象或引发后果究竟什么时候出现、怎么出现都是崭新的问题而有待将来的深入研究。
24 譬如赵元任所举的七种(M!, O!, Oo!, Ei!, A!, Ar? Aa?)“单呼词”(赵元任 1929),就很难在英文中找到绝对对应的语调或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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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gli Feng
Abstract: Based on previous studies and the distribution that more Sentence Final Particles(SFP)exist in tonal languages while less or no SFPs are found in non-tonal languages, and also the fact that no SFPs were attested in pre-Archaic Chinese which is arguably a non-tonal language until the Spring-and-Autumn Period(770-476 BC)where a parallel development of tones and SFPs are observed in the literature, it is then argued that intonation and SFP are fundamentally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namely, both are generated by the same head C0INTONATION under the CP-syntax parameterized as [±suprasegmental] and conditioned on [± tone system] in human languages.
Keywords: tone, intonation,(supra-)segmental alternation, sentence final particles(SFP)
(香港,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 sfeng@cuhk.edu.hk)
* 本文曾在香港理工大学2013年9月举办的《汉语句末助词的历史与现状》研讨会上以及2013年10月Leiden大学东亚系和Zurich大学东亚系宣读,得到与会者热情的批评意见与建议,使笔者获益殊多,在此谨表由衷的感谢。笔者尤其感谢《语言学论丛》两位匿名审稿人的批评意见和建议,使本文免却许多疏漏和错误。所遗缺欠,概由笔者自负。最后,笔者感谢2014年11月10日天津大学语言科学研究中心举办的“藏语声调与句末语气词”研讨会上江荻、曾晓渝、马秋武、阿错等先生给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和建议;同时感谢香港中文大学CCK Foundation之Focus Area Project: Language and Society(项目编号7103655)和天津大学语言科学研究中心的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