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论丛(第五十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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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阴平变调的动因

阴平变调的动因是什么?我们认为,儿化词语阴平变调是在原有小称后缀上叠加另一种小称手段——高调化。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叠加手段,其根本原因在于儿化作为小称后缀,已经成为名词的构词和构形手段。3

北京话里,动词或形容词加“-儿”尾可以派生各类名词。如:

施事/主事:V-儿 (如:托儿)

V1V2--儿 (如:倒卧儿)

VV-儿 (如:混混儿)

A-儿 (如:淘气儿、可怜儿)

受 事:V-儿 (如:吃儿)

V1V2-(如:吃喝

工 具:V-儿 (如:拍儿、挑儿、塞儿)

结 果:V-儿 (如:捆儿、摊儿、冻儿)

加“-儿”韵尾也可作为单纯的形态音变手段用以构成名词。例如:

动词-儿 → 名词:响儿(声音)、转儿(圈)、亮儿(光线)

形容词-儿 → 名词:乐儿(乐趣)、好儿(好处)

因此,无论是派生还是构形,儿化都是名词范畴的形式标记。而修饰语一方面要突显其小称情感特征,又要有别于名词,需要形式上加以区别。之所以选择阴平,因为高调化是汉语小称表达系统中已有的手段。

朱晓农(2004)在《亲密与高调:对小称调﹑女国音﹑美眉等语言现象的生物学解释》一文中对汉语小称变调的分析中说,小称变调涉及多种喉部紧张状态(如:喉塞音、超高调、假声、嘎裂声),高调化是小称的“区别性特征”。在东南方言中小称有两种方法表示:一是变调,高调化变成高平调或高升调。二是儿鼻化,附加某种鼻音形式的“儿”尾,或同时带高调。

高调化的例子如广州话(麦耘 1990,1995)

儿鼻化有两种情况:1)词根后带自成音节的“儿”尾。如广西容县话。2)“儿”不自成音节,变成舌根音节的鼻韵尾,同时带高调。如广东宜信粤语,“车”本调为tshe,小称为thhen+高平调(叶国泉、唐志东 1982;罗康宁 1987)。

我们认为,北京话儿化词语变阴平,实际是小称后缀叠加小称调。由于儿化既是构词手段(派生构词),又是构形手段(转变词类),均为名词性标记。因此,在小称后缀上叠加高调化手段4,显示其语法属性有别于名词。这种形式的小称意义仍有所保留,体现在变阴平的词汇具有一定的词汇选择性(详见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