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干扰的真相
整个下午高岩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不仅仅是对杜若云和楚石月所谓爱情的痛心，还有对案子走向越发不明朗的担忧。他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只能懒散的躺在梅林办公室的沙发上。
“你怎么了？”梅林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特别的累。”高岩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了，你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说下午开会吗？怎么会弄得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梅林不解地问道，“局里最近又有什么新的案子了吗？”
高岩依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下午开的是什么会啊怎么把你搞得这么累，杜若云的案子不是都已经有结果了吗？”梅林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有结果了？”闭着眼睛躺着养神的高岩突然坐了起来，杜若云的悲剧梅林多少有些责任，现在他突然知道了还没有定论的结果这不免让高岩有些好奇，高岩狐疑地看着他冷冷地反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梅林被高岩看得心里发了怵，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高岩冷峻的眼睛，他故作镇静地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她的丈夫李季元发现她有了外遇，两人起了争执之后被李季元一时失手杀死了她。”为了显得自己知道这些更容易被人理解，梅林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你发现杜若云有外遇了吗？”
“你今天急急忙忙地约我来这里总不会就是为了从我这里确认这件事情吧？”高岩满是猜疑地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梅林见高岩曲解了自己急忙摇头否认道。
“那是什么事？”高岩问道。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梅林的口吻里满是犹豫，他这是希望高岩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建议。可是面对高岩的沉默他最后只能选择了自顾自地继续在那说道，“也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对你还有没有什么用处？”
“是关于杜若云案子的？”高岩问道。
“你还记得杜若云出事之后你第一次到这里来找我时的情景吗？”梅林没有直接回答高岩的问题，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反而说道，“那个时候邵志平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让你直接负责杜若云这个案子，你怀疑是我出面干预了他。现在我已经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情了？”
“谁？”高岩一改疲态，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我的岳丈！”梅林有些愧疚地轻声回道。
“是他，为什么？”高岩不解的问道。
“那个时候有人通过电话告诉他，如果让你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那么就一定会翻出我和杜若云之前的旧事。这，这对我和他今后的影响都不好。你可能无法理解像他们那样的人是十分看重自己的政治生命的，特别是一些涉及个人声誉的事情。”梅林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明了了，所以今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他随口告诉了我。可能是他觉得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会再牵扯到我了吧。”
“那他说是谁告诉他的了吗，再说这都是你结婚之前的事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既是梅林做出了说明，高岩依旧觉得不解地问道。当时公安局里知道梅林和杜若云两个人事的人很多，是谁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喃，按理说即使是追查了这条线索只要梅林没有参与又有什么关系喃？
“他没有说？”梅林回道，稍显迟疑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好多问。”
“不会是你的妻子吧？”高岩猜测道。
“不是她，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当面和她确认过了。”梅林很肯定的说道。
“那会是谁喃？”高岩自问道。
梅林摇了摇头，看着不解的高岩满是内疚地说道：“我也帮不了你，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看来这些不确定的东西又给你带来了新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梅林的无奈和愧疚反而让高岩察觉出了这个提醒梅林岳丈的神秘人的一些特征。那就是他很清楚梅林如今在家中的尴尬地位，结婚以来他的岳丈有着绝对的权威而且他对梅林好像并不怎么放心。只有知道翁婿之间有这样的间隙，这个人才可能只要用一个不经意的提醒就会刺痛他敏感的神经，梅林的岳丈甚至不用知道发出这个提醒的人究竟是谁。
“你的这个消息已经帮到我了，真的。”高岩见梅林仍然低着头，继续说道，“你大概也想知道杜若云案子的具体进展吧？”
“刑警办案子都有规矩，你不必勉强自己。”梅林设身处地地替高岩着想道。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情况。”高岩考虑了一会很自然地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
高岩又思索了一会，理了理头绪说道：“我已经见过杜若云的那个情人了，他就是驿城文化馆的副馆长楚石月。”
“驿城文化馆的副馆长。”梅林重复道。
“是的，是一个和你一样是一个会写诗的人。”高岩看着梅林淡淡地说道。梅林的神情木讷好像并没有感到奇怪，高岩接着又苦笑着继续说道，“问询他的笔录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好给了邵局了，现在你又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这样一条与你自己有关的重要线索，邵局知道了也一定会感激你的，这段时间他好像也急着想将案子了结掉。不过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有了这个线索他多少会对案子有新的部署的。”
“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干扰了你们正常办案在先，你们不追究就已经算是留情面了。”梅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些办案用的客套话，下次在你我两个人之间就不要再说了。”
高岩点了点头，他知道梅林的意思，随后便把李季元和楚石月的口供大致告诉了梅林。梅林一直皱着眉头，听完高岩的叙述之后说道：“这样说来现在案子最关键的地方还是没有可靠的证据可以验证，究竟是谁在撒谎并没有确认，那样的话结案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还是无从知晓。”
“恩，但是我仔细地分析过了。”高岩凝重地说道，“首先，从李季元的供词里我们知道对于杜若云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这件事情他之前是有所了解的，既然他之前一直都能忍受着说明他确实深爱杜若云不想与她分开，也就是说他口供里的理由有一些可行性。反过来说他当时的情绪可能真的还没有到非要致杜若云于死地那么失控。既然这样，他说的在发现杜若云昏厥之后将烂摊子交给楚石月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
“其实我倒是觉得李季元没有一定要杀死杜若云的理由。不管他和杜若云的婚姻关系怎样糟糕，哪怕他们在精神上已经貌合神离了，但是以李季元的处境既使是和杜若云维持着经济上的依存关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高岩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以前两个人讨论分析案件的时候：“我们再看楚石月的供词，他的供词基本补齐了原本我们假设推断的事情，比如情人问题、微信消息问题等等。但是他很肯定在第二次见到杜若云的时候她已经遇害了，而且他的供词里有一处很明显的出入就是短信发出的时间与我们实际掌握的时间是不一致的。这个明显的出入虽然不像是楚石月故意制造的，但是不能排除他故意要制造这样一个矛盾点的可能，如果真的是他故意捏造的，那么制造这样一个粗陋的疑点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喃？”
“我倒是觉得那不像是楚石月故意留下的漏洞。如果楚石月真的需要为自己洗脱嫌疑的话完全可以在其他的地方给我们制造疑团，比如他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咬定自己在李季元回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杜若云的家。因为唯一可能的证人李季元他本身就是嫌疑人，况且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楚石月，所以他很清楚我们并没有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他当时还在现场。”
高岩将眉头皱得紧紧的，整个办公室里的空气也随着两个人的分析凝重起来，他有些沮丧地说道：“原本以为整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要找出这个地下情人，为此我还费尽了心机。现在看来案子反而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更加复杂迷离起来。”
“也许我们可以从杜若云和楚石月两个人之间感情的发展脉络中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梅林提议道。
高岩心里很清楚梅林的提议与自己不谋而合，只是他看着梅林冷静理智的神态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失落。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杜若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多少和梅林当初的处置不当和背叛有关关系。可是现在梅林说起杜若云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婚外感情时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轻松，相比杜若云漫长而痛苦的深陷真是让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