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的进展

高岩的办公室布置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除了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资料之外最显眼的就是办公桌角上的那只大烟灰缸了，它总是满满的放在那里，感觉再也塞不下一根烟蒂。

关着门窗的房间里满是烟味，患有咽喉炎的高岩却感觉不到一丝的不适。对于他来说，思考的时候烟是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头脑的东西。案发以来高岩已经私下见过了梅林、杜宗三和李季元，这些天来通过他们，他也感到杜若云已经和原先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这些变化恰恰可能隐藏着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虽然这些人说的话一直都在他的耳畔缠绕，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想明白其中的关联所在。

高岩打电话给肖东的时候，自己也是刚刚从盛林家具回到办公室。“高队，你找我有事？”肖东走进来便直接问道，进来后把笔记本和一份资料往桌上一放就急忙去把办公室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高队，你这是在想什么喃想得这么出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办公室里着火了喃。看来我得叫后勤部的人来看看你房间里的烟感了，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有报警。”

高岩仍然盯着手指间的烟火专注地思考着，烟已经快要燃尽，只是烟灰缸里已经没有了放置烟蒂的位置了。这时肖东已经给他递来了一只加了一半水的一次性杯子。

“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喃？”高岩掐灭烟随意地问道。

“你是想问我杜若云的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吧？”肖东朝着高岩做了一副鬼脸。

“你这臭小子还长本事了，没跟着我才几天啊，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了？”高岩收起惆怅的神情，没好气的说道。

“你想知道又怎么了？”肖东故意做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你自己偷偷去见李季元不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吗？再说邵局早就吩咐过我了，案子有任何情况都得随时向你报告。”

“那你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说？”高岩说道。

肖东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份资料朝高岩提了过去。高岩看了一眼那是杜若云案件最新的分析资料，便抬头看了看肖东问道：“你们那边有了什么新的进展？”自从邵志平那次的默认之后，他已经习惯把案子的调查分成了同时进行的两条线：一条是专案组的，在明；一条是自己的，在暗。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肖东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

“这也是邵局让你送过来的？”高岩正要伸手去接，手到了一半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我可不想再被你说得一点原则都没有。”肖东有些怄气地说道，“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知道就好。”高岩满意地说道。

“高队，我就不明白了你手上现在也没有案子，整天在外面跑东跑西不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吗，为什么邵局就是不让你直接参与进来喃？”肖东有些不解地抱怨道。

“这些抱怨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我权当没有听见。在其他人面前可别再提了啊？”高岩嘱咐道。

“我知道。”肖东没精打采地回道，“下午邵局长去开会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说这两天还要再开个案情分析会。让你先看看，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喃？”高岩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李季元不在场的证据你们去核实过了嘛，还有现场你和周毅后来有没有再去察看过？”

“两件事周队前两天都已经安排过了，具体的情况材料里面都有。”见高岩不再说话，肖东凑近了小声问道，“高队，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高岩说着便急忙打开资料看了起来。专案组在杜若云家的浴室下水道里取样分析出了三个人的毛发样本，经过信息比对其中一份是杜若云的，另一份是李季元的，还有一份属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未知男子。从采集到的样品里三种毛发所含的数量上分析，属于李季元的最少。这和专案组之前推断的杜若云和未知男子亲密接触之后使用了卫生间完全吻合。

关于李季元的不在场证据材料里也增加了一份说明，根据与李季元同行的盛林家具负责人张经理介绍，包括李季元在内的一行人原本计划是搭乘案发当晚22点的飞机飞往广州的，因为广州机场受到了台风引起的强对流天气影响，飞机延迟了三个小时起飞，所以一行人最后登机的时间是次日凌晨一点。作为补偿，那段时间他们被机场方面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家便捷酒店里休息。其间还特意为李季元单独准备了一个间房。张经理给出的解释是出门的时候李季元把最新的布展清单落在了家里，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重新校对出来。

关于岳晓锋的不在场证据资料指出还是缺乏有效的证人，目前能够证明他当晚9点之后一直待在家中的只有他的妻子沈莹莹。此外，据其邻居反映杜若云案发之后，夫妻俩有过几次激烈的争吵。不过，经过比对分析上次问询时保留的岳晓锋DNA数据，已经明确案发现场下水道中遗留的毛发不属于岳晓锋，也就是说岳晓锋不是杜若云的情人。除此之外，案件分析资料里没有提到其他的进一步线索，案子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高队？”肖东凑近叫了一声，他一直等着高岩看完材料。

“哦。”高岩回过神来，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再帮我个私人的忙？”

“高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肖东答应得很干脆。

“你看怎么合适，帮我约一下杜若云的那个同事--岳晓锋。我想以私人的身份见见他。”高岩的脸有些微微发热的说道。邵志平虽然默许但是并没有同意他参与案子的调查，之前的几个人高岩多少都有些接触，还能给自己找一个去安慰他们的理由。但是现在要去见岳晓锋那完全就是为了案子了，他这样冒然地要求和案件相关人员见面，心里不免为自己的不讲原则而感到羞愧。

“行。”肖东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头，你看，你还是放不下这个案子吧？”

“多事！”

“那我就给你安排在中心商城你常去的那间渡月餐厅吧。”肖东伸了伸舌头收住了笑脸。

肖东走后，高岩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之中，他觉得自己掉进了无边的夜色中，就像他身处在云溪山间无尽的黑夜里一般，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传入耳畔的虫鸣声，他还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就此停止，再也不会出现光亮了。

高岩习惯性地摸向了自己的外套口袋，烟盒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烟了。他用力捏扁了烟盒，唯一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的依靠也失去了，他摆弄了几下打火机之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门口的汽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