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谷草
下午六点四十分，钟小兵领着奶奶钟大娘，从兴兴工业园回到东湖国际小区门外。
钟小兵事先并没有给乐宝贝幼稚园的小张打电话。
早晨去上班之前，钟小兵把儿子钟兵兵，交到乐宝贝幼稚园的校车接人地点，与工作人员作了简短的交涉。
钟小兵交待，小朋友钟兵兵，前来体验三天的幼儿园生活。
如果钟兵兵喜欢乐宝贝幼稚园的话，三天以后，家长会办理正式的入园手续。
儿子交脱了，钟小兵便去美域义齿制作公司上了一天班。
现在回小区，需要把儿子接回家。
钟小兵和奶奶走到景观喷泉处。
钟小兵看见前面公路上，还停放着乐宝贝幼稚园的校车。
他上前一看，只有钟兵兵一个小朋友，还坐在校车上。
车上的大人比小孩子多一倍。
一个大人是司机，另一个是钟小兵交涉的那位工作人员。
想必其他的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
钟小兵看天色晚了，有些过意不去。
他对工作人员说道：“不好意思，我和孩子的妈妈，还没有商量好接孩子的时间，让你们久等了，我回去商量商量，争取早一些接走孩子。”
工作人员回答：“没关系，您下班方便来就行，这个小朋友可乖了，在我们幼稚园玩得很高兴。”
接到钟兵兵，钟小兵、钟大娘、钟兵兵三个人一起回家。
进了家门，发现曾丽英在家里，正在张罗晚饭。
她用微波炉蒸了米饭，又在用绿色蔬菜制作拌菜。
钟小兵问曾丽英：“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曾丽英腼腆一笑：“我还上了一天班呢！”
“面试过了关了？”钟小兵问。
“有什么过不过关的，我长得又不丑。”曾丽英将两盘拌菜端上桌，说：“同学带我去见客房部经理，经理发了一件工作服给我，叫我穿上，然后，经理带我到了五楼，叫五楼的赵姐带我实习。”
“那你们酒店的上班作息时间怎么样？”钟小兵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当然要把这个问题问清楚。
曾丽英回答：“我们客房部的服务员，有两种工作时间，一种是白班，另一种是轮班，我肯定选择的是轮班。轮班就是白班和夜班轮流上，一天白班，一天夜班，周而复始。”
钟小兵告诉奶奶：“奶奶，丽英换工作了，她不去牙厂当工人，她到酒店当服务员。”
对孙子和孙媳妇的谈话，钟大娘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钟大娘听出他们在谈论工作。
等微波炉的饭做好，一顿简单的晚餐就开始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晚饭。
曾丽英说：“我们酒店和牙厂一样，包吃住，今天本来可以在酒店吃晚饭，我想奶奶和兵兵可能没吃饭，或者吃了没吃饱，专门赶回家弄点饭菜。”
钟大娘听孙媳妇谈到牙厂的吃饭，插了话：“我今天中午在你们厂吃的饭，有菜有肉，吃得很饱。”
曾丽英又说：“我们酒店是三星级酒店，每个楼层都有服务员值班室，中午可以在值班室午睡，晚上十二点以后，也可以在值班的床上休息。服务员们都使用对讲机，有事情经理会在对讲机上通知。”
钟小兵坐在那里，甚感有趣。
妻子讲的话，如同天方夜谭，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钟小兵从来没有入住过三星级酒店。
钟小兵长这么大，住过几次旅馆。
他入住过的最好的旅馆，是经济型的商务宾馆，记忆中只有一次。
那一次，有一个高中时代的同学，到西州来。
那个同学经商做业务，招集几个同学小聚。
有人通知了在西州打工的钟小兵。
钟小兵放不下同学情份，就去赴了会。
钟小兵在席上多喝了几口酒，人就醉了。
于是，作东的同学，在商务宾馆订了一个房间，让钟小兵休息了一个晚上。
当然，费用没有让钟小兵承担。
钟小兵的兴致很高，听得津津有味。
曾丽英谈话的情绪也很高，喋喋不休地说了下去。
曾丽英继续说道：“今天，赵姐带我去收布草，我就跟她去学收布草。”
钟小兵没有听懂，问妻子：“什么谷草？”
“嘿嘿嘿......”曾丽英笑起来。
她用吃饭的筷子头，戳了一下钟小兵的脑袋：“你只知道谷草，谷草，谷草，你回农村种麦子去吧！”
钟大娘心里犯嘀咕，不是谷草，又是什么呢？
“那你说说什么不是谷草？”钟小兵有点不服气，他明明听到丽英说的是谷草嘛。
谷草是钟小兵老家农村的方言。
指的是小麦成熟后，经过脱粒，将剩下的秸秆晒干而成的干草。
谷草是农村极平常的东西。
它可以作为畜牧饲料，牛就很喜欢食用谷草。
它也能够当作普通的编织材料，比如用谷草编的鞋子叫草鞋，用谷草编的床垫叫草褥子。
“呆小兵，”曾丽英嗔怪道，“你想想，一个三星级酒店里面，要谷草这种农家材料做什么，难道还要在三星级酒店养一头牛，或者叫客人穿一双草鞋，或者让客人不睡席梦思睡草褥子？”
钟大娘听得直笑。
钟大娘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由于嘴巴张得较宽，右腮深处那颗脱落的大牙处，露出一个深色的凹坑。
钟小兵看见奶奶的缺牙齿，转换话题说：“奶奶，今天你去医生那里取牙模的时候，医生叫你什么时候去安烤瓷牙？”
钟大娘回答道：“医生说要一个星期以后。”
实际上，钟小兵是明知故问。
他对西州市内的义齿加工时间进度，还是很清楚。
曾丽英又嘿嘿地笑。
曾丽英说：“钟大师傅，这个布草你就搞不懂了吧，告诉你，布草是酒店的专业术语，指床单、被套、枕套、面巾、浴巾、地巾这些物品，嘿嘿......”
“什么叫地巾？”钟小兵一听此言，感到很新奇，这些东西与谷草相距太远了。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隔行如隔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