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烟楼
易清语虽有复仇的愿望，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个背景下。身为女儿身，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复仇对于现在的易清语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人既不在朝为官，也不是后宫之人。别说复仇，就连接近皇后与荣太尉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易清语再次入宫……
但是，她怎么可能再回去？再回到那个曾让她无比绝望的地方……
正当易清语在不断的思索时，只听到易庭山与易少宁所谈论的话题已转到了别处。
“父亲，武举下个月就开始了，这次还是由您负责监考吗？”
听到易少宁提到武举，易庭山一扫方才的沉重，“哈哈”一笑，说道：“这次与以往可是大不一样了，虽然我还是主考官，但这次却是由皇上亲自挑选人才！”
“啊！？皇上也在场啊！”
“那当然了！虽说皇上现在是重文轻武，但是这个国家毕竟还得靠咱们武人们来守护。哎，你小子到时候可得给我争口气，好好表现啊。要是在皇上面前丢了人，看我回来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是……父亲。”
听到武举这个话题，易清语心中顿时一片明朗。国家开武举是为了招纳各方人才，人才选出后便会给安排官职。如果在职期间立了功，那么官职也会晋升……
想到这，易清语心中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参加武举。
虽然一直以来没听说过有女子考过武举，但是国家也没有明令不准女子参加考试。况且，大楚在建国时也曾出现过一位女将军，其在战场之上大破敌军屡立战功，直到现在还经常被人传颂。
易清语自小便痴迷武功，论起实力，她在帝都武人中已然是排在了高手的行列当中，不仅如此，由于经常出去跟人比斗，她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颇为响亮的。
既然有如此功夫，为什么不去参加武举？而且皇上也在那里，虽然以前的南宫韵一直都对皇上有着抵触，但想要复仇，就不必须要面对这些。
况且，据她现在的了解，这个皇上还是很爱惜人才的。如果易清语能够参加武举，并且在皇上面前大显身手的话，皇上说不定真会给她安排个一官半职。只要有了官职，那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与其束手无策，不如赌上一把试试。
易清语越想越是激动，但想归想，这事绝对不能说出来。要是一旦被易庭山知道，她很有可能会被锁在屋里不让出门，等武举过了之后再放她出来。
易庭山虽然疼爱女儿，但他也是个看重颜面的人，尤其在皇上面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乱来的。
“清语，清语！”
这时，易庭山已然与易少宁聊完了武举之时。
“爹，什么事？”
“你有伤在身，这些天就不要再骑马了。这样吧，少宁的事情也办完了，今天就让他带你出去转转，也好散散心，有利于伤势的恢复。”
易少宁听到这话，瞪大两眼说道：“父亲，您几时见过我姐出门让我陪着过？”
“让你陪着去你就去，再废话我就揍扁你！”
易庭山火爆的话语吓得易少宁缩着脖子，连忙答应道：“是……”
“行，你们去吧！”
“对了，千万别骑马啊！”
“是！”
出了忠勇侯府，二人一时竟是没了去处。
易少宁问道：“姐，想去哪逛？是武斗馆，还是神兵阁？你随便挑。”
此刻正是上午，阳光正好。
尤其是当下的暮春时节，暖暖的和风吹在脸上，让人倍感舒适。
自打南宫韵嫁入皇宫，便再也没来到过着宫墙之外。眼下再次看到繁华的帝都街景，一时间她竟是惆怅万分。
此时的易清语，不，应该说是南宫韵，已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很想去她曾经心心念念着那个地方，找寻那无法抹去的回忆。
“少宁，去城北寒烟楼吧……”
听到易清语说出了想去的地方，易少宁脸上再次浮现出吃惊的表情，大声道：“姐！你不会真的摔出毛病了吧！？那寒烟楼可都是文官子弟常去的地方，你从来都不去的啊！”
此时的易清语又恢复了往常的蛮横，呵斥道：“臭小子！让你陪着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打爆你的猪头！”
见到易清语暴怒，易少宁缩着脖子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哎……这才正常嘛！得得得，既然你想去，那我这个心地善良且又疼爱姐姐的弟弟，就委身陪你走一趟吧。”
一路之上，帝都的繁华尽收眼中。一切都如往常那般热闹，街市之上人群熙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这世间从未出现过悲伤。
沿途中，易少宁遇见了几个往常一起玩乐的朋友，不禁停下脚步聊了几句。
“哟呵！我的易二公子，你这要去哪儿玩啊？”
“呶，这不陪着我姐出来转转嘛！”
“嘿嘿，见过易大小姐！”
易清语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少宁，我听说神兵阁最近刚锻造出了一杆好枪，你要不要去看看？”
“今天是不行了，改天我自己过去看吧。对了，后天辰时咱们武斗馆见啊，前些时日听张馆主说了，后天有西域来的力士要在那里角斗，有不少人打算前去挑战呢。”
“得嘞！那咱们后天上午不见不散！”
寒烟楼位于帝都城北，也是帝都唯一的一座百丈危楼。由于帝都依靠云江，故而坐于高楼之上，便可将江畔的风光尽收眼底。
在寒冷时节，云江之上那寒烟缥缈的景色堪比九霄云雾，寒烟楼也是因此而得名。
站在寒烟楼前，易少宁仰头望去，不禁感慨道：“在城里天天都能望到这寒烟楼，不过还真没进去过几次。记得上次来这里，是卫尉府卿的公子带我来的。嘿，这次我可得去顶层坐坐，也好看看这云江两岸的花红柳绿。”
易清语望着眼前的百丈危楼，恍惚之间，那属于南宫韵少时的记忆再次被勾起。
还曾记得……
那年佳人少，倚栏望江畔。有君子，温如玉，乌纱帷帽长衫。诉尽少年愁，徵羽声弦。而今旧地重游，往日云烟。
“姐，咱们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听到易少宁叫她，回忆逐渐散去。
“走吧。”
平日里，来寒烟楼的大都是些文官子弟，故而这里也就渐渐成为了文人墨客的聚集地。
由于平日里来的大都是熟客，所以这寒烟楼的伙计基本上都能叫的上来客的名字。
但眼下易清语与易少宁进了寒烟楼后，寒烟楼的伙计却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两人到底是谁。
“二位客官，恕小的眼拙没认出二位来，敢问是不是头次来这寒烟楼？”
面对伙计热情的询问，易少宁笑着说道：“不是头次，但平日里也不怎么过来。”
此时寒烟楼一楼的所有桌上都做满了人，有抚琴弹唱的，有泼墨挥毫的，也有把酒论诗的。待看到易清语跟易少宁进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头上的事，纷纷议论起来。
“张兄快看，那不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跟大小姐吗？”
“咦？还真是！这两人怎么跑这里来了？”
“嘿，两个武人跑文人堆里凑热闹，有意思……”
此时，寒烟楼的伙计笑道：“难怪小的我见二位客官眼生呢。”
“哎，没事。伙计，顶楼还有空吗？有的话给我们安排一张桌。”
“这位公子，顶楼的空桌还是有的，只是……”
“规矩我懂，顶楼位置好，价格自然也高。你放心，钱不是问题，你只管安排就行。”
“哎……好勒……不过……”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有什么事一口气说完不行嘛？！”
寒烟楼伙计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些文人雅士，这些人即便是面对这个身份低微的伙计，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礼貌客气。
眼下这见惯了儒客的伙计，听到易少宁这般粗鲁的讲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四下里客人都正好奇的瞧着这对姐弟。但听到易少宁这般咋咋呼呼，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其中还有些个人当场笑出声来。
“嘁，真是粗鄙……”
“寒烟楼竟然还有武人来喝酒，哎，真煞风景啊……”
听到众人这般议论，易清语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易少宁的腰，然后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对着伙计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性子急，说话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伙计听后连忙客气的回道：“不敢当不敢当……”
此时众人听到易清语道歉的话，又是一阵议论。
“哎，我听说这易家大小姐脾气最是火爆，今日一见，这不是很懂礼数嘛！看来这外面的传闻不实啊……”
“哎，我也听说她脾气很不好，据说之前建功候府的大公子不知因为何事惹到了她，被她给一顿暴打，最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把伤养好啊！”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女子……”
易少宁眼见一楼的客人们议论起来没完没了，当下心中更是有些恼火，他本来还想再呵斥伙计几句，但想到刚才姐姐瞪了自己，故而又把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来。
“伙计，你方才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听到易少宁口气有些不耐烦，寒烟楼伙计也是尴尬一笑，说道：“是这样，进寒烟楼的客官都得吟上三句诗词方可进入，而且这三句诗词中必须都要有寒烟二字。”
“哎，我说伙计，我记得以前来这时，可没这规矩啊！”
伙计“嘿嘿”一笑说道：“客官您是前年来过的吧？去年我们掌柜的说了，我们这寒烟楼已然成为文雅风流的象征，往后必须要做到往来无白丁才行，故而才立了这个规矩。”
“那说不上来怎么办？”
伙计不好意思说道：“那就只能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