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品及其历史
后来被人们称为毒品的物质,种类不少,并与人类的进化与发展相伴。罂粟、大麻、古柯等植物,曾为人类战胜恶劣的环境,抵御病菌、疾病的侵袭发挥过重要作用。但一旦人类要利用这些物质来享乐纵欲,那么就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第一节 毒品和毒品的种类
毒品的概念 毒品是指被国家依法管制的、能够使人形成瘾癖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由于各国法律的不同,所以对毒品的范围确定也有所不同。
一般来说,毒品在低于中毒剂量时,大多可作药物。在缺医少药的古代,现在被称作“罪恶之源”的毒品,大多因其有着不可替代的治病去痛、强身壮体的功能,而被用于救死扶伤,受到先人的崇拜。一些麻醉毒物在某些民族的发展中,还曾经起过不可低估的作用。
但是,具有毒品性质的药物如果使用过长、剂量过大,使用者就会产生对该药物的心理和身体的依赖性,这就是“成瘾”。成瘾在禁毒学上叫作“药物依赖”,就是指某些物品足量使用后,使人形成习惯性的病态嗜好,即人体对该物品的依赖性。它具有三个特征:第一,药物耐受性,即指不断地使用同一种药物以后其效果退化,需要加大剂量才能获得与以前同样的或相似的效果;第二,身体的依赖性,即指在某一段时间内不断服用某种药物带来的生理上的变化,需要继续服用这种药物来维持身体上的生存性需要;第三,心理的依赖性,即指毒品服用者精神上需要某种毒品,一般就是指习惯。
成瘾后一旦停止使用该药物,就会有不安、起鸡皮疙瘩、打呵欠、流泪、流涕、出冷汗、瞳孔放大、震颤、腹部痛性痉挛、失控性排粪、呕吐、收缩压和直肠温度增高、呼吸速率增加等症状,重者会引起惊厥、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毒品的分类 按国际惯例,人们一股将毒品分为麻醉品和精神药物两大类。
按照现代医学的定义,麻醉品是指对中枢神经有麻醉作用,连续使用后易产生身体依赖性、能成瘾癖的药品,它有鸦片类(如鸦片、吗啡、海洛因及人工合成的药品,如杜冷丁等)、可卡因和大麻等3个分支;精神药物则是指直接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使之兴奋或抑制,连续使用能产生依赖性的药品,它包括镇静催眠药和安定药、中枢兴奋剂和致幻剂等3个分支(表1-1)。
表1-1 毒品的分类
这些毒品中,前三类可谓最古老也是最庞大的三大家族,其活力至今不衰;而后三类则是近百年才陆续走上毒品舞台的,但其品种变化和扩展速度之快,早已令世人惴惴不安。
联合国在《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修正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的1972年议定书》《1971年精神药物公约》和《禁止非法贩运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公约》等文件中,分别附列了经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麻醉品委员会认定的毒品和制毒物质,所包括的毒品及其直接前体(制毒初级产品、主要化合物和化学媒介物)达100余种。
据联合国的报告,目前全球至少有5000万人染上麻醉品药瘾,每年约有10万人因此而死亡。
毒品服用者从成瘾到死亡的过程是极为痛苦的。许多资料记录了此类成瘾者的自述。中国早期话剧和电影《黑籍怨魂》曾描写道:“一个人被鸦片束缚住了,任你是拔山举鼎的英雄,钢浇铁铸的罗汉,只要烟瘾一发,顿时骨软筋酥,连一些气力都没有。”一名戒毒所中的女海洛因瘾者曾对采访她的记者这样描述瘾发后的状况:“一旦发瘾而找不到毒品,就像发狂的野兽拼命吼叫,用头在墙上狠撞,鲜血四溅,一次竟砸碎玻璃,抓起玻璃碎片,割开自己的动脉血管。”日本一个安非他明瘾者则自述:注射安非他明仅三个月,即脸色苍白,体内脂肪浮出,即使用肥皂洗也洗不掉,且食欲渐失,变得瘦骨嶙峋;头皮像被扒开一样,一触头皮即痛,皮肤上像有虫在叮咬那样不自在,虽生犹死。
既然毒品有如此之毒性,那么为何人们还要不惜重金服毒,自戕生命呢?这是因为毒品具有使肌体兴奋、产生快感的特殊功能。
毒品引起快感的生理奥秘 毒品正如神话中的女妖,它既有吮脂吸血的凶残,复具有狐媚诱人的魅力,使意志薄弱的人们情不自禁地落入它的圈套。
随着分子生理学的进步,毒品引起快感的生理秘密已被医学界揭开。原来在人体中,能给人带来快感和幻觉的是与中脑—视床下部—大脑边缘系—大脑新皮层连贯的A10神经。A10神经可分泌一种叫作二羟基苯丙氨酸(Dihy-droxyphenylalanine)的物质。这种物质是一切快感之源。其构造与一些毒品如安非他明几乎完全一致。
另外,人脑中还有一种与吗啡相似的物质叫内肽啡(Endorphin)的物质,它不仅具有比吗啡强10倍的镇静作用,而且还有助于分泌出二羟基苯丙氨酸。二羟基苯丙氨酸和内肽啡是直接、间接地给人带来快感的脑内物质。而毒品进入人体后,能复制这两种物质,并带来快感,这就是毒品之所以能媚惑人类的关键所在。然而,这种人工快乐的取得,是由人体生理机能——血液循环与脑功能受到巨大破坏为代价的。人体内的血液循环,需要不断地补充氧气,而毒品能在短时间内进入血液,大幅度地增强供氧,极大地提高身体的力量与兴奋度,并产生快感;但当其作用消失后,体内的氧气突然供应不足导致血液缺氧,败坏身体内的铁质,反过来削弱正常的供氧机能,这时必须重复使用毒品,才能刺激体内氧气的再生,久之,如不靠毒品刺激,血液循环即是凝滞状态,而产生各种极为痛苦的症状,成瘾者将会感受临近死亡的体感而不得不再次使用毒品。这就是毒品之所以会让人体产生药物依赖症(或称毒瘾)的生理机制。
吗啡的诞生 至今为止,罂粟及其提炼物是影响人类的最重要、最大量的毒品(关于罂粟与鸦片的历史,将在第二节中专门论述)。
远古以来,鸦片一直被各国医界用于镇痛,尽管它的效果并不令人满意。19世纪初,随着医学化学的发展,医学家从鸦片中提取出了吗啡,由此给人类带来了福音与灾难。
鸦片含有7%—14%的吗啡。1803年,法国医学家塞昆(Sequin)首次从鸦片中提取出吗啡。到1806年,德国化学家泽尔蒂尼(F.W.A. Sertiiner)也完成了同样的实验。19世纪20年代,J.M.古兰德和R.罗宾逊共同提出了化学分子式为C17H19O3的吗啡生物碱。然后到了1832年,法国化学家皮埃尔,让·罗比凯又从鸦片中分离出甲基吗啡,即可待因。从而完成了吗啡的发明过程。
吗啡为浅黄色、棕色、白色或无色的结晶粉末,具有神奇的中枢性镇痛作用。吗啡临床用于急性疼痛,如严重外伤、烧伤及某些剧烈疼痛,如肾绞痛、胆结石、癌症等。它也具有镇静作用,可用于麻醉前给药。另外,还有很强的止咳作用,以及使服用者产生难以名状的欣快感。它最常见的使用方法是注射给药,但口服也同样有效果。
由于这种生物碱具有如此奇特的效果,泽尔蒂尼给它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马非斯”(Morphine)。这个马非斯是希腊神话中手持罂粟果的男孩,他是善良的睡神,但又是凶险的死神的儿子。这一名称恰如其分地反映了吗啡的性质。
吗啡的问世,轰动了整个欧洲医学界。那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各国间的争权夺地的血战正在把大批的伤兵拖向死亡的深渊;有了吗啡之后,医生们从死神手中抢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美国南北战争时,吗啡作为镇痛剂已在美军中广泛使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空前猛烈战火更使吗啡风靡世界。时至今日,世界卫生组织(WHO)仍把吗啡视为缓解后期癌症剧痛的唯一推广药品,因为吗啡的镇痛作用在自然存在的化合物中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在读者阅读本书时,世界各国数以百万计的癌症病人,正靠注射10毫克吗啡液而使剧痛得到缓解或静静地走向死亡。
Morphine在19世纪末传入中国时,被译为“吗啡”。较早利用吗啡治病的是旅居上海的欧洲籍医生。如英国人施德之(Star.talbot)将大黄、丁香、吗啡等制成“施德之神功济品水”,作为广谱药物使用。这种能使人“飘飘欲仙”的药水曾在上海滩风靡一时,并流传全国。在近代中国,吗啡曾在民间被广泛地应用于治病解痛。1994年,笔者在西南边陲调查时,一位曾经拥有两家土膏店的老人言:老辈很早就传下一法,土膏店熬制鸦片烟膏时光长了,大锅的边沿会积有一种浅黑色的稠状物,此物最能解疼,且能速治胃炎、头痛、咳嗽,是上品中的上品。店中多将此物刮入一个个小盒,然后馈赠达官贵友,或高价出售。这种稠状物因为经过反复熬制,所含生物碱多,纯度高,实际已类似吗啡了。
但正当人们还在庆幸吗啡的诞生之时,正直的医学家们很快又为此而恐慌起来。因为他们在临床应用中发现,吗啡不仅对循环、呼吸、肠胃系统有副作用,而且具有比鸦片更大的成瘾性。当一些人用吗啡解除了鸦片的毒瘾后,又发觉染上了吗啡瘾,而且由于吗啡比鸦片纯度高,更加便于使用,所以吗啡的戒除更难,毒瘾传播率更高。美国南北战争后,由于官兵们过分依赖吗啡,以致首次出现了群体吗啡瘾者。直到今天,吗啡仍是世界上最主要的毒品之一。
海洛因的功与过 19世纪六七十年代,在英国等欧洲国家,吗啡瘾者大量涌现,他们给社会带来了新问题。为了解决吗啡的毒瘾,人们开始研究新的药品。1874年,英国人G.R.莱特首先从吗啡中提炼出新的药品,德国人紧随其后完善了生产法。1898年,德国人德里赛(Dreser)给新药品起名Heroin,意为“英雄的”。在近代中国,人们把Heroin译为“海洛因”。
海洛因亦称“盐酸二乙酰吗啡”,其镇痛能力可达到吗啡的4—8倍,因此,当海洛因一问世,立刻被广告商们吹嘘为对付吗啡瘾的妙药,止痛的极品。但为了解决吗啡毒瘾而研制新药的人们却没有预料到,研制出来的海洛因是一种更毒的药品,表现在成瘾过程迅速,只要偶尔注射一两次即会上瘾,而且难以戒除,使用一旦过量还会因呼吸受到抑制而死亡。
海洛因是用化学方法对吗啡进行一番特殊处理后得到的。海洛因多为白色或无色粉末,也有浅灰褐色、深褐色等。因其纯度不同而分为1—4号。1号海洛因为粗制吗啡的棕色结晶;2号海洛因是未经过精制的质量较次的海洛因碱,不含咖啡因一类的添加剂,颜色呈淡灰色或深灰色;3号海洛因又称“香港石”“棕色糖”“白龙株”等,其所含的二乙酰吗啡为25%—45%,颜色通常呈棕色或深灰色;4号海洛因是一种经过多次净化精制后得到的纯度较高的海洛因盐酸盐,其二乙酰吗啡的含量高达90%,呈白色或透明的无味粉末,通常极细,以至擦在皮肤上会消失,如纯度下降它也会是浅黄色或棕色的粉末,甚至是颗粒状。为方便运输,也能制成块状。
这种“英雄的”药品一问世,立即引起了医学界的争议。由于海洛因的副作用超过了它的医疗价值,因此美国首倡禁止制造或进口海洛因。到1953年,首先发明了海洛因生产工艺的英国政府,也悄悄地将它从《英国药典》中删去了。现在,尽管世界各国大多已明令禁止使用海洛因,但它就像钻出了瓶子的魔鬼,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以难以抑制的势头肆虐开来。在当今的世界里,海洛因的制造与走私,仍在毒品中占据重要地位。
古柯简史 古柯(Coca)是一种生长在南美洲安第斯山区的古柯科植物,主产地在秘鲁、玻利维亚、巴西、智利和哥伦比亚等国。古柯一般株高2.4米,叶呈卵形,边缘光滑,味似茶叶;花小,呈淡黄白色,花序生于一短柄上,浆果为红色;在理想条件下,一株古柯树的采摘期至少可保持30—40年。古柯叶受人重视的秘密,就在于它含有生物碱——可卡因。古柯与美洲三大古代文明:玛雅、阿兹特克和印加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约25000年前,美洲大陆还是蛮荒之地。亚洲的一支蒙古人种,奔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为了寻找水源,追逐食物,他们越过狭窄的白令海峡,逐渐散布到整个美洲,这就是印第安人。由于美洲大陆幅员辽阔,环境差异较大,他们在生存过程中,分成了数不清的部落,说着1700种语言。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生活在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一带的玛雅人逐渐兴起。他们的农业相当发达,种植着玉米、马铃薯、可可、烟草、棉花和剑麻等,并且已发现了古柯叶的神奇作用。玛雅人留下了辉煌灿烂的建筑,尤其是在今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的奇琴伊扎地区。约在公元4世纪时,玛雅人在该地区以玛雅金字塔为中心,创造了令后世叹为观止的文化精华。玛雅金字塔共15层,高达60米,整个坛庙用几万块巨型花岗石堆砌而成,每块重达1吨。而在玛雅人居住过的帕嫩克古城,考古学家竟发现了重达40吨的整块石棺板。这些巨型建筑是如何建造的呢?要知道它的主人是当时只会使用石器的玛雅人!
阿兹特克人以创造在地面绘有巨画的阿兹特克文明(Aztec civilization)而闻名。同样,他们也以巨型建筑给自己竖起了丰碑。在他们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意为“仙人掌之地”,在今墨西哥城),到处是神庙、宫殿、花园和大道,城市中心是大神庙,其基部长100米,宽90米,高50米,神坛上有重达10吨的花岗石,而1790年在墨西哥中心广场发现的“第五太阳石”,直径4米,重约120吨,上面刻有阿兹特克宗教传说中创世以来的历史图像。这座巨大的宗教礼拜建筑群又是怎样矗立的呢?
印加文明也同样蕴藏着令现代人不解之谜。早在公元前10世纪,印加人就生活在秘鲁高原,后来他们在那里建立了印加帝国。帝国的首都库斯克古城建在海拔3000米高的山顶上,城墙均用黑色巨石砌成,有的石块重达200吨。在马丘比丘遗迹,有许多宫殿、神庙、观象台、墓地和桥梁遗迹,仅各种建筑的台阶就达3000级,被称为世界建筑奇迹之一。印加人还修筑了两条由首都通向全国的驿道,道路宽40—60米,南北长3000英里,路上设有跨越山谷的巨藤吊桥,最长的有60米。它们把帝国联结为一个整体,使它成为古印第安人史上最大的帝国。
早在3000年前,古印第安人就已有了咀嚼古柯叶的习惯,他们时常将草木灰及石灰石掺入古柯叶,然后放入嘴中咀嚼,这样不仅能解除疲劳,消痛祛病,而且能增强耐饥渴的能力,使人斗志昂扬,并具有幸福感。因此,古印第安人外出时,往往带着一袋古柯叶去与大自然搏击。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现存的记载可以明了印第安人是用什么巧妙的方法和惊人的力量建造了这些宏伟的建筑,但在现当代的体育界、思想界因服用兴奋剂等而创造出种种令人瞠目结舌的体能和思维的奇迹,似乎隐隐可以印证那些巨大建筑的由来。
古印第安人已懂得使用古柯叶作麻醉剂。印加人的外科医术,尤其是穿颅术在当时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医师们先以古柯叶和酒精对病人进行麻醉,然后用刀打开头盖骨,取出因头部受伤而造成的骨头碎片。考古证明,当时确有很多患者在使用了这种麻醉剂后手术痊愈。可见在当时的社会,古柯的应用不论是在技术,还是在范围上,都具有相当的水准和规模了。
古柯与可口可乐 1492年哥伦布来到了美洲,此后欧洲人纷纷进军新大陆搜罗财富。16世纪中叶,西班牙人入侵印加帝国,对印第安人进行了残忍无比的杀虐,同时也发现了古柯叶的特殊作用。于是,西班牙人热烈地鼓动印第安人种植与食用古柯叶,以此来麻醉他们,瓦解其反抗的意志。这无疑进一步加深了印第安人喜食古柯的传统习惯,只是,在生存状态发生剧变以后,印第安人食古柯的需求准线,也跟随着发生了偏差。不过,直到今日,700万印第安人仍遍植古柯树,用这种神奇的树叶来抵御寒冷、疾病和贫困。
另一方面,西班牙人把古柯作为牟利的物品而廉价收购。当西班牙人将古柯与白银一起运回欧洲时,欧洲社会立即以狂热的姿态来迎接,于是,嚼食古柯叶之风很快就在欧洲弥漫开来了。1859年,一位奥地利化学家从古柯叶中首次提取了生物碱——可卡因,1884年,美国籍奥地利裔眼科医生卡尔·科勒首次将可卡因用于局部麻醉。可卡因迅速成为人们的嗜好品,在可卡因的早期崇拜者中,我们可以找到像神探福尔摩斯的“父亲”柯南·道尔、精神分析法的创始人弗洛伊德等一大批名人。闻名遐迩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经常要靠可卡因来刺激他的神经,帮助他从纷繁复杂的案件中寻找线索。而弗洛伊德则需要用可卡因来启动他的精神分析。在欧美,新闻媒介把可卡因宣传得神乎其神,说它是摆脱饥饿、睡眠和疲劳的神品。甚至有些美国医生扬言,此药能够减少瘾君子对鸦片和酒精的需求量。由于当时法律还没有对可卡因进行任何规定与限制,致使可卡因很快成了药店、杂货铺、餐厅等商店里的畅销品。
不仅如此,掺和可卡因的饮料也上市了。1863年,巴黎开始发卖一种含有可卡因的饮料。三年后,制造商J.S.彭伯顿发明了一种掺有可卡因成分的饮料,名为佛兰姆气·奥布可乐,公司簿记员F.鲁滨逊替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Coca—Cola,译成中文即可口可乐。1892年,美国可口可乐公司成立,从此可口可乐畅销世界各地。尽管它的配方几经修改,也早已不含可卡因了,但它至今仍是全球销量第一的饮品。
1885年,美国底特律和纽约的几家公司开始出售纯净的可卡因及15种古柯制品,其中有古柯雪茄、可卡因吸入剂、古柯甜酒、可卡因晶粒和针剂。后来这股可卡因旋风越刮越盛,以致商家不得不从巴黎进口一种用酒和古柯配制的饮料“马里亚尼”来缓解人们对可卡因的需求。这种古柯调和物问世后,在社会上大受好评,发明家爱迪生、作家易卜生、左拉,甚至罗马教皇利奥八世,都是它的忠实饮用者,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实际上也就是可卡因的神奇在起作用了。
“高温暗火”可卡因 可卡因的英文原名为Cocaine,又称古柯碱。它是微细、雪白的结晶粉状生物碱,具有阻断神经传导的奇妙作用,可以刺激大脑皮质,产生欣快感及视、听、触等幻觉;医学上用来作局部麻醉药,作为麻醉剂和止血剂,至今仍被广泛用于眼部、鼻腔、颈部、喉咙和气管等精细部位的手术;还能治疗牙痛和哮喘。但是,可卡因也有成瘾性,一般用药数周即可产生惯性,严重的会出现失眠、食欲不振、恶心及消化系统紊乱等症乃至病变为偏执狂型精神病;大剂量刺激脊髓会引起呼吸衰竭而死亡。美国洛杉矶大学精神病学专家罗纳德·辛柯博士曾形象地说明它的危害:“过量的可卡因会在大脑里燃烧起一股高温暗火。”这种药品的毒性直到20世纪初才被人们所认识。1890年,医学专家第一次记录了可卡因成瘾的病案。1896年美国康涅狄克州医学会指出了病人对可卡因的依赖性,并建议只有医师才可以使用可卡因。1903年《纽约时报》刊文指出,可卡因作为鼻吸入剂,其危险性远比鸦片严重。
当医学界判断可卡因为成瘾的有害药物时,它已在欧美各地蔓延开来了。尤其是在美国,这种本来具有医用价值的药物,因为认识上的误差,再加上一些利欲熏心的商业经营,终于逐渐变成了具有毁灭性的毒品。
通常,国际贩毒业将可卡因称为snow或者coke,他们对可卡因这种“高温暗火”所产生的利润仍不满足,而不断生产纯度更高的新品种。20世纪70年代美国出现了速效可卡因,人们称其为PCP,因其味比可卡因更浓烈而受人欢迎,80年代流行于美国与美洲其他国家。据记载,1985年,因吸用PCP而丧命的美国人达194人。80年代,贩毒者又推出新品“可烈可”(Crack),它由可卡因提炼而成,属于一种增效可卡因。可烈可放入特制的玻璃烟斗内抽吸,一边吸一边还能听到清脆悦耳的爆裂声。在美国这种爆裂声在纽约、芝加哥等10余个城市都能听到。吸毒者们称可烈可为“石子”“棒球”“霹雳”,它对人体的刺激远比可卡因强烈。据统计,美国曾有2300万人吸食可烈可,而且这种行为一度还成为美国上流社会的时髦风尚,鸡尾酒会的第一道菜就是一份可烈可。吸食可烈可的经济负担是惊人的,一个可卡因中等瘾者,每年需付出33600美元,而吸食可烈可的价格还要高3—6倍。当然,他们付出的除了金钱外,还有前途、健康乃至生命。
大麻的起源与流布 大麻(Marihuana)属双子植物纲金缕梅亚纲大麻科,原生于东亚和中亚,为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其中尤以印度大麻(Cannabis)最有名。大麻的名词演变悠久而曲折。大麻的梵文为Blanga或Gangika,该词的语根是an,至今犹留存于印度欧罗巴语及闪族的语言之中,波斯语为Beng,孟加拉语为Ganga,日耳曼语及拉丁语为Hanf,英语为Hemp,法语为Chanvre,克勒特语称Kanas,希腊语与拉丁语相同叫Cannbis,而阿拉伯语叫作Cannab。由此可见,这种植物在世界漫游的时间之早与范围之广了。
根据希罗多德的考证,3000多年前的大月氏人已经会利用大麻了,叙利亚国王海埃罗第二(HieroⅡ)曾购置大麻以为航船的绳索。罗马人最早述及大麻的是流西利列(Lucilius)。早慧的古埃及人已会用大麻来治病了,他们将大麻煮沸,然后让病人吸入蒸气,即可缓解病痛。考古学家已发现古埃及的木乃伊不少是用大麻包裹的。
大麻的传播由大月氏人开始,其时约在公元前1500年。此后欧洲人也开始使用大麻。近代以来人们在里海以南、西伯利亚、吉尔吉斯、贝加尔湖、达乎尔等处发现了大量野生大麻。考古成果表明,大麻不仅仅始产于亚洲,在美洲也发现了大麻的痕迹,如在印加文明的遗迹中,令人惊异地找到一种叫作“奇洛奇”的吸食大麻的工具。
作为毒品被使用的大麻有3个部分:第一是大麻草,包括茎、叶、花和种子;第二是大麻脂,从大麻植物雌花开花结果的顶端及近地面的茎部获取,所含四氢大麻酚含量最高,可达25%—28%;第三是大麻油,从大麻草中提炼获得,呈深绿色,约含有效成分9%。
大麻脂的主要成分是四氢大麻素(又称四氢大麻醇),它可以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引起欣快感,继之发生心率加快、不安或倦睡。大剂量使用能影响简单的运动技能和知觉。急性中毒会引起幻视、焦虑、抑郁、情绪突变、妄想等精神症状。如药用则可降低青光眼患者的眼内压。
“通向天国的向导” 大麻的主要功能是能产生幻想的欣快感,因而被称为“通向天国的向导”“给可怜人的慰问神品”。
与波斯人、突厥人一样,阿拉伯人也很早就知道用大麻叶捣烂成汁,饮后能使人麻醉,飘飘欲仙;当时把大麻称作benk。阿拉伯人还从埃及人那里学会了将大麻放在开水里烧煮,然后吸入蒸气,以缓解疾病。阿拉伯的“哈沙辛”(Hashish)教派宣扬暴力,以暗杀手段来铲除政敌和异教徒,所谓的“哈沙辛”的原意就是“服用大麻的人”。古代的教长每每先让教徒们服食大麻,等到药力发作、产生幻觉时,再派遣他们出击杀人。
中国栽种大麻的历史相当悠久。在公元前2800年已栽培大麻以取纤维。《尔雅》《书经》中分别将雌雄大麻称之为“宜”“草”,可见那时的人已知大麻雌雄异株的特性。日本有的学者认为中国古代的“麻沸散”中含有大麻的成分。汉武帝建元年间(公元前140—前135年),张謇出使匈奴,曾到过西域的大月氏、大夏、乌孙等国,后携胡麻等而归。此后胡麻被列为药材,主用于麻醉,方法是捣汁饮之。苻秦方士王嘉所撰的《拾遗记》称,胡麻汁“饮之能致神仙”。后种植极广。直到清末民初时,云南、四川的少数民族仍普遍种植这种植物。
新大陆发现后,非洲奴隶和西班牙人把大麻植物以及使用的方法带到了南美洲。20世纪初开始,含有大麻树脂的药物纷纷问世,被广泛用作止痛和镇静药物。但医学界很快发现这类制剂非但不能给治疗带来稳定的作用,相反使患者症状更加严重。于是,国际社会开始禁止大麻,1925年签订的《国际鸦片公约》是第一个管理印度大麻的国际贸易条约。20世纪30年代,大麻脂被美国青年广泛接受,成为社会问题。1937年美国政府颁令限制大麻的使用。但在战后的美国,大麻仍十分流行。随着60年代“嬉皮士”现象的出现,整个欧洲也受到感染,此后大麻的滥用又被推向了世界各国,在中东、非洲、南美等地泛滥开来。
尽管大麻曾被医学界用来降低青光眼患者的眼内压,以及缓解晚期癌症患者的疼痛,但世界卫生组织已于1954年、1957年两次作出印度大麻无任何治疗价值的结论。1965年该组织又指出:“滥用印度大麻对社会所造成的危害,表现为服药者个人不能克尽其社会职能,且变得更容易做出非社会和反社会的行为,从而给社会造成经济损失。”到20世纪60年代,多数国家已加强了对大麻的贸易和使用的限制,并对非法拥有、出售或贮藏者课以重罚。据联合国的材料,在70年代每年约有21.5万公斤的大麻脂被各国政府查封。但大麻仍以地下的方式,为瘾君子们所服用,仅在美国,估计每年消耗量就达400万公斤之巨。
事实上,大麻在成瘾性方面是所有毒品中最微弱的。联合国有关组织也曾指出:“大麻不是成瘾性药物,但是依赖性药物。”大麻服用者实际上在心理上引起了依赖,即使是长期使用者,只要停用2—4周即可消除其影响,而不会像停用吗啡、海洛因那样出现生理症状而死去活来。至今为止,没有证据表明大麻能引起持久的精神障碍,但是长期服用它可引起个人的注意力不集中及丧失社会责任心。另外,吸食大麻会经常感染支气管炎、鼻咽炎、哮喘等疾病,并伴有畏光、心动过速、脑功能降低、生殖能力和免疫能力减弱,易致癌,易患精神错乱等症。
此外,非成瘾性但可列为依赖性药物的还有麻黄与曼陀罗。麻黄(Ephedraccae)是裸子植物,属麻黄科,有40多个种类,为多年生灌木。它生长于多沙地带、沙漠或干燥山地,分布于中国北方及亚洲、美洲及欧洲的干旱地区,麻黄的茎叶含有1%—2%的生物碱,主要是麻黄碱,又称麻黄素(Ephedrine)。麻黄碱对骨骼肌有抗疲劳作用,对支气管平滑肌有良好的解痉作用,是治疗哮喘的特效药;它对心血管系统具有重要影响,能使冠状血管扩张,增加冠脉流量,对心脏也有强大的兴奋作用。如大剂量使用可以兴奋大脑皮质和皮质下中枢,引起精神兴奋。
中国古代医家曾利用麻黄来煎汤制丸,医治头痛发热、气喘、风痹不行、伤寒感冒等症。这些在《伤寒论》《金匮要略》《千金方》《本草》等著名药书中均有详录。由于麻黄具有重要的医疗价值,因此,近代外国医商曾在中国大量收购麻黄草,如英国人在上海开设的宝威大药行,在1910年后每年收购麻黄,多时达100万斤,然后运回英国制成麻黄素片,再返销中国。由于麻黄素具有强大的兴奋作用,因此在许多国家被人们作为兴奋剂或毒品而广泛使用。从麻黄草中提炼出的麻黄素是一种蜡状固体、结晶或颗粒物质,掺入其他化学物品后就能充作毒品。
曼陀罗为茄科植物,有白曼陀罗(Datura Metel L)、毛曼陀罗(D.Innoxia Mill)等品种,主产于中国的江苏、浙江、四川等地,古代医师用于治疗慢性哮喘、痹痛、祛风、止痛、跌打损伤、风湿性关节炎等。古人已知其种子有剧毒,可引起口干、肤红、头晕、瞳孔放大、昏睡等症,重者甚至会引起呼吸停止而死亡。
曼陀罗含有0.22%—0.5%生物碱,主要有阿托品(Atropine)等。在医学上它能抑制腺体的分泌并扩散瞳孔,一般用于平滑肌痉挛、胃与十二指肠溃疡、眼科诊治等临床治疗。但由于阿托品的过量使用能引起心率加速、兴奋和幻觉,因此亦受到吸毒者们的欢迎。
此外,茄科植物莨菪(Hyoscyamus niger L)以及天仙子、华山参、天棚子等均含有阿托品等生物碱,是医界慎用的药品。
安非他明和“冰” 1919年,一位日本化学家合成了第一种人工合成兴奋剂——苯丙胺,即安非他明(Amphetamine)。该药为无色、流动、缓慢挥发性液体,初被用于治疗成人肥胖症及小儿运动机能亢进。1932年,有人开始吸食苯丙胺,兴奋剂的滥用问题由此产生。但是在20世纪20年代,人们并没有认识它具有如此严重的副作用。1933年,美国人开始批量生产,它被人们视为哮喘病的克星。美国联邦食品医药局鉴定安非他明是“具有良好效率的特效药”。但是,随着它具有的强大的短暂时间内提升脑力作用逐渐被人们发现而出现了滥用的趋势。美国的学生们为应付考试、长途驾驶员为抵抗疲劳,都会随便地吞服这种药片,结果出现了妄想性精神障碍的中毒症。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各国为提高士气和官兵的耐久力也在军队内推广使用。日本在朝鲜殖民地设厂大量生产这种兴奋剂,并提供给军队,到战争末期,约有200万日本人在吸食安非他明。战后,韩国继承了日本人的技术而成为世界安非他明的制造中心。20世纪60年代后又传至中国台湾,遂使台湾的毒瘾者剧增,并大量返销日本等地。1951年,日本颁布《觉醒剂取缔法》,才使得这一公害的蔓延有所减缓。但是,安非他明至今仍是亚洲最主要的毒品之一。
与安非他明相同,“冰”毒也是毒品家族中的“后起之秀”。“冰”是一种晶体安非他明类的强烈兴奋剂,化学名称为甲基苯丙胺盐酸盐,又称去氧麻黄素。由于其物理形状呈透明结晶状,故被称为“冰”或“晶”,纯度达98%或100%。
“冰”于战前由一位日本化学家提炼而成,它对人体的中枢神经能产生各种作用,加上“冰”第一次使用便会上瘾,因此,它被称为毒品之王。其实,它能大量耗损体力和免疫功能,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失常、情绪低落及疲倦,损害肺、肾和肝,严重者甚至死亡,因此对人体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战后在美国、日本、韩国等国和中国台湾等地已有人服用“冰”毒,到20世纪80年代“冰”毒逐渐盛行起来。初在夏威夷泛滥成灾,接着席卷美洲大地。据统计,美国吸食“冰”的人数与可卡因瘾者大致相同,约占吸毒人数的5%至10%。
新兴的致幻剂 今日,新的毒品正层出不穷,致幻剂正在日益受到吸毒者的青睐。
致幻剂(Hallueinogen)能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引起感觉和情绪上的变化,导致自我歪曲和思维分裂,它使服用者对时间和空间概念发生改变,并引起错觉、幻想和妄想。致幻剂有天然产物和人工合成之分。其中最常见的有麦角二乙胺、苯环己哌啶、二甲色胺(DMT)、三甲氧苯乙胺等。
麦角二乙胺即LSD,它于1938年由瑞士化学家艾伯特·霍夫曼合成。五年后霍夫曼在用本品合成麦角新碱时,偶然发现了它对神经的作用。从此,这种可产生持续幻觉的LSD毒品即在亚、欧、美区域流行。
LSD作用极强,口服0.05 mg于一小时内即可产生特有的感觉障碍和情绪与思维过程的改变。在数小时里,服用者外貌如常,但时空概念混乱,物体的形状与颜色似乎都变了,音乐里有一种或数种颜色,似乎还有味觉等,服用者好像经历了一次愉快的旅行。服用者还会出现“反刍”现象,即停用后,还可能在数日、数月甚至数年时间内重新感觉到幻觉的出现。
常见的LSD为液体或粉末状物质,无色无味。由于其用量极微,毒品贩子常将其吸附在印有特殊图案的吸水纸上出售。
苯环己哌啶(即PCP)是一种合法生产的动物麻醉剂,在非法的地下制药厂或实验室内也能制造这种药品。由于它具有廉价、易得、“欣快感强”的特点,在欧美、亚洲年轻的服毒者中甚为流行,被称为“天使粉末”。
PCP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小剂量服用能产生与大多数抑制剂相类似的镇静效果;中等剂量会出现感觉障碍,产生痛觉缺失和感觉缺失现象;而大剂量则会导致惊厥、昏迷甚至死亡。
PCP近十年来才跃上毒品舞台的前沿,但已造成极大的危害。由于PCP使吸毒者对疼痛感觉迟钝,精神错乱,无力辨别方向,所以坐以待毙。在服用PCP所引起的奇怪举动中丧生的人数比这种毒品自身毒性导致死亡的人数还要多。这些PCP的服用者往往因辨别方向的能力缺乏而在浅水中溺死,从大楼的窗口摔下,与慢速度的汽车相撞而压成肉饼,在大火中毙命,等等。
此外,像半合成的麻醉镇痛药如二氢吗啡、可待因、乙基吗啡、异可待因、二氢可待因、氢化吗啡酮、甲基二氢吗啡酮、氢化可待因酮、氧吗啡酮、氧可酮等,以及全合成麻醉镇痛药如吗啡喃衍生物、美散痛衍生物、哌替啶衍生物等,几乎都因其特殊的效用而被贩毒商推广。值得注意的是,当前形形色色的催眠药、镇静药、抗忧郁症药和抗惊厥药等,正在被国际贩毒商吸收用来作为新的毒品品种和巨额利润之源。
第二节 罂粟的世界种植史
罂粟的植物特征 罂粟属被子植物木兰亚纲(Magnoliidae)罂粟目(Papaverales)罂粟科(Papaveraceae),为草本植物,也有少量为灌木或小乔木,共有50属700余种,主要分布在北温带,即亚洲、欧洲、非洲东部和北部等地。中国有30属260余种。而能生产鸦片的唯有鸦片罂粟。
鸦片罂粟(Papaver Sonmiferum)是一种美丽的植物,一般秋种夏收,高4—5尺,叶大而光滑,呈绿色,初夏开花,一株罂粟开5—8朵花,单生枝顶,花大而艳丽,有红、黄、白、粉红、紫等色;花片有二,雄蕊多而雌蕊仅一枝,如壶状。果实为蒴果,内有种子如粟粒,故名。果未熟时,用刀在其绿色的果皮上割开一道口子,白色的汁液就会顺着刀口慢慢地流出,两三天后,这种牛奶状乳胶逐渐变干,呈胶浆状,颜色由白变黑,这就是生鸦片(raw opium)。一般,一个罂粟头上只能得到半克鸦片,因此,500克鸦片大约需要1000个罂粟果。
生鸦片具有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近似氨或发酵的尿味),味极苦。然而,生鸦片经过烧煮、发酵、去渣,制成条状、板片状或块状后成为熟鸦片,外表光滑柔软,有油腻感,色有棕色或黄色,吸食时,熟鸦片发出强烈的香甜气味。
罂粟的化学成分 罂粟全草均含有生物碱,而又以其乳汁为最多,含生物碱约达20%,包括罂粟碱(Paparerine)、野罂粟碱(Nudicauline)、原鸦片碱、古拉林、吗啡、可待因等30余种生物碱类物质。
罂粟可主治多种疾病,能镇痛、止咳、定喘、止泻。根据现代医学的经验,精制后的罂粟碱主要有以下一些功能:第一,心血管作用,能长时间地舒张冠状血管及增加冠脉流量,还能松弛各种平滑肌,尤其是大动脉平滑肌,可抑制心肌兴奋及抗心律失常,还有降压和收缩子宫的作用。第二,利胆作用,能增加胆汁分泌量和胆红素胆盐等的含量。第三,抗癌作用,它在25μg/ml浓度时,可使癌细胞停止增生,经治疗的细胞致瘤性减少。第四,可抑制血小板的凝聚。第五,临床治疗,用于心绞痛、心肌梗死痛、肠绞痛、动脉栓塞性疼痛、脑栓塞、脑血管意外、心脏期前收缩、室性心动过速及断指再植等。
利用罂粟治病止痛,是人类的一大发明,已有数千年的历史。直到19世纪末阿司匹林问世前,欧洲各国对付疼痛的唯一的镇痛剂就是鸦片,因此,鸦片在人类医学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994年,笔者在西南诸地做调查时,不少老人告诉我说,年轻时此地家家备有数十、近百年的鸦片老货。逢家人胃病喘咳、疲劳疼痛,便取出一点陈烟膏,溶于开水,饮下即愈。遇患重病,则用半粒米大小的陈年生鸦片吞服,病情就会得到缓解。甚至有老人悄悄耳语:家中至今仍藏有些许陈年鸦片。
但是,鸦片具有很强的副作用,即不管你怎样使用,它都具有强烈的麻醉性和刺激作用,如施用过度,必至毒死。大量服用鸦片生物碱后,30—60分钟内便会出现中毒症状。鸦片或吗啡的中毒有慢性和急性两种,无论哪种都是因引起中枢神经系统发生变化而导致的。在急性中毒者的脑部,有着急性脑细胞坏死,内部组织破裂出血的症状;而慢性中毒者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能够保持职业和智力活动,但剂量增大、烟瘾渐深后,则会变得消瘦不堪,面无血色,目光发直,瞳孔缩小,失眠,丧失意志力;继之脑细胞先出现脂肪化,然后导致坏死。另外,肝肾等器官也会形成脂肪变异和淤血而全身浮肿,严重者会死亡。
罂粟的故乡 人类种植和利用罂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
罂粟原产于地中海东部山区以及小亚细亚、埃及等地。早在石器时代晚期,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已经栽培罂粟作为食物,其苗可用来做菜肴。后来他们逐渐发现,有着娇艳花叶的罂粟不仅令人赏心悦目,而且其果浆具有麻醉作用。于是,人们在罂粟果未成熟时将它的外壳割破,采集乳汁晒干,制成膏状药物。尤其是在各种祭祀庆典中,罂粟碱的作用,更使本来就诡秘难测的神道巫术披上了一层令人生畏的色彩。
距今6000年前,人类文明已经在埃及萌芽成长了。公元前3100年,哈姆族人在埃及建立了早期王朝,在埃及生命之源的尼罗河畔,肥沃的土地,加上晴空丽日、闷热干燥的气候,十分适宜罂粟的生长。医学发达的埃及人自然不会对遍地生长的罂粟熟视无睹。早在公元前1500年前,埃及就有了第一部药物志《埃伯斯纸草书》,里面记载了877个药方,其中就有用罂粟的果浆治伤和防止婴儿夜哭的记录。鸦片被写成shepen或者shepenon。在1872年,考古学家曾发掘出公元前1500年前的药方,上面记载:小儿长哭,取未成熟的罂粟果捣烂,连服四日可治愈。同时,还发现了女皇依基斯的治头痛的药方:胡萎、苦艾、杜松和鸦片。由此可见,人类制作鸦片的可靠历史,可以追溯到3500年前。因为鸦片的神奇功能,罂粟一直是古埃及最重要的农作物之一,并被人称为“神花”。在埃及的象形文字中,罂粟籽被写成pequer。
古希腊的罂粟花 地中海东部是罂粟的原产地之一,过去有人认为,希腊人对罂粟的利用,显然是受到古埃及人的影响。希腊人把许多埃及文明带回了欧洲,其中也包括对罂粟的使用。但随着希腊等地考古的进展,人们也提出了希腊人独立发现和开发对罂粟的使用的观点。
在迈锡尼文明(公元前1600—前1200年)的遗址里,我们可以看到用罂粟向女神进献的壁画,有些金属针的针头被做成了罂粟蒴果的形状,罂粟被视为一种神树。随着迈锡尼文明的扩张,罂粟也从希腊半岛传播到周邻的地中海其他地区。在古希腊的麦田里,夹生着艳丽无比的罂粟,因为人们知道食其籽粟可增进食欲,所以他们往往把罂粟籽和在麦粉里做成面包。为表达对罂粟的赞美,人们让执掌农业的司谷女神手里拿着一枝罂粟花,这类雕塑在古希腊的艺术品中并不鲜见,而且他们对罂粟药用功能也有了认识。在古希腊有一则关于罂粟制药的神话,一天,司谷女神Demeter外出憩息时,见到一个男孩有疾,即在野地里采罂粟制成乳汁,男孩饮后即愈。在古希腊罗马的雕塑中,司谷女神的手里常握着罂粟。事实上,到公元前400年时,希腊人已懂得用鸦片来安神止痛,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将罂粟汁拌在其他的食物里,食后“能安神止痛,多眠忘忧”。在古希腊的神话中,有一个统管死亡的魔鬼之神叫作许普诺斯,其儿子玛非斯手里拿着罂粟果,守护着酣睡的父亲,免得他被吵闹声惊醒。这则故事反映了当时希腊人对罂粟的麻醉作用的认识。因此,同时代的希腊医学之祖希波克拉底斯(Hippocrates)已把罂粟归入了药品。公元前4世纪时,植物学家弗拉斯多(Theophrastus)已能从罂粟中提取汁液了。到了公元前1世纪,作家迪奥斯哥莱底斯(Dioscorides)竟已能区别从罂粟花中取出的汁液与从罂粟果中取出的汁液成分上的不同。
不仅如此,希腊人甚至已能制作鸦片了。《荷马史诗》成书于公元前9世纪,诗圣荷马在《奥德赛》里,叙述了一个因鸦片而中毒的故事。故事中还写到,敌人向希哥多耳攻击,一箭击中希哥多耳之弟的前胸,其弟头低垂而昏厥,荷马形容如罂粟花低垂于花园中。也许在那个时候起,希腊人就有了嗜好鸦片的习俗。
稍后,罂粟在希腊被作为食物使用了。根据修昔底德的记载,公元前431—公元前404年,希腊爆发了著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与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展开厮杀。公元前425年,雅典人将斯巴达的军队包围在一个海岛上,受到围困的斯巴达军队面临饥饿威胁,军官号召寻找食物,这样,有些人“拖着装有罂粟、蜂蜜及亚麻仁粉等混合食品的皮袋”,偷偷地潜水登上了岛。
古罗马的医学是在希腊科学的强大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所以在古罗马时代,罂粟早已超出观赏和作为粮食的意义的范围。罗马早期的历史学家提图斯·李维(T.Livsius,前59年至公元17年)写道,罂粟是一种麻醉剂。罂粟被开发成了一种重要的调味品,在甜点心烤好后,再撒上罂粟籽,非常流行。罂粟籽放在酒里喝下可以治疗腹泻,鸦片与玫瑰油混合外涂,可以治疗头痛。拉尔古斯(公元1世纪在世)著有药剂学的著作,第一次明确记载了鸦片的制作方法。此书记载了罂粟的产地,各地对罂粟的不同称呼,鸦片的加工方法、药用和鉴别等。鸦片制作通常有两种方法。一是古希腊人所采用的,将蒴果和叶子等做成“罂粟汁”,其缺点是鸦片的药效不是很大。另一种是用刀割蒴果提取罂粟汁液,干燥后保存。这种采集鸦片的方法,与后来印度、土耳其、伊朗和中国等地的方法几乎相同。古罗马人将罂粟称为Papaver。
公元2世纪,名医盖伦(130—201年)已将鸦片视为万能药品。他认为,鸦片可以抗毒,医疗慢性头痛、头昏、耳聋、羊癫风、中风、眼睛失明、嗓子哑、气喘、咳喘、吐血、呼吸困难、腹痛、黄疸病、结石、泌尿疾病、发烧、水肿病、麻风病、妇科疾病、忧郁症、瘟疫等。
另据近代传教士艾约瑟所说,罗马王达耳贵尼欲取伊都利亚国时,先定下诡计:鞭挞王子,让王子去诈降。王子降后被伊都利亚国民拥为统领,尽管他大权在握,但没有良策可献此城,遂遣使者求计于父亲;当时达耳贵尼正在花园中,即操刀将高大的罂粟花砍下数枝,使者返城复命,王子领会了父亲之意,把城中主要的将臣除去,然后献城得胜。可见在希腊罗马的时代里,罂粟的种植是很普遍的。
两河流城和古代波斯 两河流域,即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是古代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其地理位置相当于今日的伊拉克。它的北边是亚美尼亚高原,东侧是伊朗高原,山岭环绕,炎热干燥,那里也是罂粟的原产地之一。根据保留至今的古代医学文献,巴比伦人在医疗药物方面也有丰富的知识积累。他们用动物、植物和矿物加工成各种药物,其中包括罂粟。当然他们认为疾病是恶魔造成的,医疗也就和巫术魔法混杂在一起了,在服用药物或按摩灌洗时,他们口中却时常念着咒语。近代以来的考古发现,证明在新亚述国王阿苏尔巴尼帕(公元前7世纪后期)时代,医书上已经有“ukus rim”等表示罂粟、鸦片的文字。考古学家表述当时采集鸦片的场景:清晨,妇女、男孩和女孩用小铁刀将罂粟裂口上的汁液刮下,集中在一只小陶盆中,然后再在阳光下将陶盆里的鸦片进行加工,直到它变稠变硬为止。
两河流域东侧的伊朗中亚细亚被山脉与高原包围,在东南部的帕米尔高原上,数千年前就有东伊朗的埃兰人居住。公元前2000年时,埃兰已成为西亚强国。那里是典型的大陆性气候,也生长着野生的罂粟,人们已学会了用罂粟来治病。到10世纪时,药用的罂粟栽培面积已显著扩大。19世纪因为纳入对外贸易,栽培量剧增。1870年左右,波斯鸦片的良好品质被确认后,波斯鸦片销路大开,于是,农民们为利润所驱,其他传统农作物几乎全被罂粟所代替。这种倾向在100多年中有增无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出口量是1859年的27倍。由于罂粟是波斯到处可见的植物,因此吸食鸦片蔚然成风。据《在狮子与太阳帝国》一书的作者威尔士称,那时有75%的波斯老人吸食鸦片。直到1920年,鸦片仍是波斯重要的出口产品,它排在石油、绒毯之后居第三位。
综上所述,约在2000年前,将罂粟或鸦片作为主剂的药品已在埃及、希腊、罗马、波斯、土耳其等地流行,后又流传到威尼斯、伊斯坦布尔等地。而在把罂粟和鸦片推广到东方社会的过程中,阿拉伯人起了决定性作用。
阿拉伯帝国对罂粟的利用与推广 阿拉伯人世居于亚洲西南的阿拉伯半岛,在公元前数世纪已建立了奴隶制城邦国家。自穆罕默德的继承人第一任哈里发统一了半岛后,便开始对外扩张。他于公元636年占领了大马士革,次年攻克波斯首都,然后占领巴勒斯坦,征服埃及。7世纪末入侵印度,扫平突尼斯、阿尔及利亚。8世纪初,又东进阿富汗和印度西北部,形成了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阿拉伯帝国。
阿拉伯帝国积极吸收古希腊罗马的文化成就,其中包括关于鸦片的知识。至晚在征服时期,阿拉伯人已会使用大麻了,他们将大麻叶制成兴奋剂供给军队,以增强战斗力。不久,他们又汲取了埃及和希腊对罂粟的使用。在1000年前,他们已懂得从罂粟中提取鸦片烟膏,用于麻醉和消毒,促使病人安眠,减少痛苦,而且还将鸦片作为“鼓舞勇气药”,在战斗前夕令官兵服用。战士们奋勇作战,在庞大帝国的建立过程中,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这也是鸦片作为毒品首次在世界舞台上的重要表演。此后,由于伊斯兰教严禁饮酒,鸦片便成为最好的代用品而为大众所嗜好。
阿拉伯的重要药典有伊本·西拿的《医典》和拉齐的《医学集成》。拉齐(865—925年)是中世纪最负盛名的临床医师,他在为巴格达医院选址时,先把一些肉条挂在首都的各处,以其开始腐烂的时间先后来确定环境与空气对医院的适宜程度。他的《医学集成》总结了希腊、波斯、印度等国成就,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医学百科全书,其中自然也有对罂粟的记载。此时,鸦片除了作止泻药外,它的成瘾性也已被发现了。在名医侯乃伊德《眼疾十论》里,已将罂粟和鸦片作为医治眼科疾病的重要药物。在他配制的眼药膏中,就已加入鸦片。此后鸦片的副作用也被人们所认识,有著作描绘鸦片中毒的症状:四肢麻木,声音发颤,眼睛下陷,记忆缺失。
在阿拉伯帝国里,罂粟被广泛地种植,许多植物学著作中,都有关于罂粟栽培的文字。而且,随着帝国向东方的扩展,罂粟也推进到了沃野千里的恒河流域。中世纪时,小亚细亚盛产鸦片,也是鸦片吸食习俗最流行的地方。
鸦片名称之嬗变 希腊医学始祖希波克拉底是把罂粟作为药材而写入植物学的第一人。他走方行医,足迹遍及希腊各地,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师。不仅如此,他留下的《誓言》至今仍是医学工作者的职业信条,被世界医协大会定为国际医务道德的准则。希氏把罂粟称为δπσsμηκωγσs,即罂粟汁液。
鸦片,梵文称Chosa,拉丁语为Opos.Mekonos,后由δπσs(汁液)嬗变为希腊语的öπωγ和拉丁语的Opio。现在英、法、德三种语言中的Opium,西、葡两国语的Opio,意大利语中的Oppio等均表示“鸦片”,也都是承袭了希腊语和拉丁语而来的。中世纪时阿拉伯帝国扩展到了欧洲,阿拉伯人传袭希腊医术,转呼öπωγ为Afion。此后,他们将罂粟传入波斯,在波斯文里,Afion又变成了Abyum或Apyum。在印度,鸦片在印地语中被称作afim,在梵文中叫作apaynum,这些是从阿拉伯语转译而来的。
亚洲诸国的鸦片 安息是西亚的一个古国,公元前2世纪时,国势日盛。那时候的安息人已在使用鸦片了。考古学家在米特拉达梯国王的软糖方子里,发现了鸦片的成分。南亚诸国中,印度自被阿拉伯入侵占后,受阿拉伯人的影响,罂粟被广泛地种植起来,9世纪后,食鸦片已成为印度人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了。
此后,罂粟和鸦片继续向东传播到东南亚。15世纪初,马六甲的伊斯兰政权统治时期,亦已流行鸦片了。苏丹阿栏瓦丁(1477—1488年在位)就是一个鸦片瘾者。而鸦片是从红海地区大量进口的。末代苏丹马哈茂德(1488—1511年)更是一个声名狼藉、整日沉湎于鸦片的统治者。那个时期,马六甲的贸易是以爪哇为中心展开的,来自阿拉伯和波斯的货物中,产自亚丁和麦加的大宗鸦片是必不可少的。人们无视伊斯兰教禁食鸦片的规定,仍大食鸦片。在荷兰占领时期,印度尼西亚的毒品泛滥达到高潮,而这些鸦片是由旅居印尼的中国商人们包租专卖的。殖民地政府从中抽得大量税收。
1820年,葡萄牙人来到了曼谷,他们带来了鸦片。此后英国人也进入了暹罗,英国人对当地政府施加压力,1855年4月《英暹条约》签订,规定输入暹罗的鸦片享受免税,但鸦片必须卖给由暹罗政府指定的鸦片包税商人。后来美、法也取得了同样的权利。这样,在条约的保护下,鸦片源源不断地从印度进入暹罗,在英国的压力下,国王拉玛四世成立了一个王室鸦片专卖公司,租赁给一位华人富商经营鸦片专卖业务。1890年,鸦片在暹罗的输入品中,仅次于棉纺品而占第二位(7%)。1913年,从印度进口的鸦片竟达到了147吨,鸦片烟馆和零售铺从1880年的1200家猛涨到1921年的3000家,吸毒者也增加到了20万人。鸦片买卖的景气虽然能给政府带来大量的税收,但也引起了白银外流,以及币制的紊乱。于是,国王拉玛四世决定禁烟,首先对瘾者进行罚款,宣布“吸食鸦片的暹罗人如拒绝罚款,将处死刑”。禁烟阻止了西方国家的不平等贸易,减轻了西方对暹罗经济的不利影响,对保持暹罗的独立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但其邻邦越南没有如此幸运。19世纪60年代,法国占领越南后,即实行鸦片专卖制度,1862年法国人成立了一个鸦片专卖公司,由华商负责从印度进口鸦片,而上缴政府的鸦片税竟达10%。于是商人们只能不断提高价格。到1900年,法国每年已可获得600万元的毒品税了。为征得更多的税金,法国人鼓励越南民众吸毒,甚至在穷乡僻境也到处悬挂着“R.O.”字样的招牌。同时,法国人还通过庙会和交换礼物,与山区的土司们建立交情,让土司们去驱使山胞种植罂粟,缴纳鸦片。当20世纪20年代全世界都在反对“罪恶的鸦片”时,唯独法国人对这种谴责熟视无睹,反而增加了鸦片税在税收中的比例。到1938年,鸦片税已占殖民地全部税收的15%,这个比例在东南亚名列榜首。在越南,瘾君子占全国人口的2%,而在上层社会,瘾君子的比例要达到20%。法国后来还将鸦片专卖推广到整个印度支那。他们唯一要提防的是中国云南马帮的走私活动,因为这种走私会减少法国人在鸦片上的收益。1914年,法国人曾对云南马帮的活动进行了严厉的打击,于是,云南马帮曾领导当地成千上万的山民起来反抗,他们甚至还占领了老挝的一个省,直到法军援兵赶到后,云南马帮才被迫退回中国。法国纵容土司栽罂粟的政策,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在缅甸,18世纪80年代的法律规定,凡吸食鸦片者,处以死刑。但随着英国人的到来,东印度公司缅甸分公司的成立,罪恶的鸦片也开始泛滥了。1852年,英国开始从印度大量进口鸦片,并通过政府控制的鸦片垄断组织投放市场。1878年,英国议会通过法案,开始削减鸦片消费。自此,缅甸人吸毒被视为违法,而中国人和印度人吸毒则毫无问题。在与云南接境的缅甸掸邦,生活于崇山峻岭的山民部落开始伐木烧林,种植罂粟,成为鸦片生产的新崛起者。1923年,掸邦通过鸦片法案,规定烟农必须注册登记,由官方收购全部鸦片,1926年时,该地的鸦片生产达到37吨。此后,萨尔温江畔的罂粟日益兴旺,最终成了全球瘾君子顶礼膜拜的“圣地”——金三角的一部分了。
此外,在西方殖民者的经营下,新加坡、马来群岛等地也流行起鸦片。17世纪时,新马地区的华人就已形成粤商和闽商两大集团,他们为得到利润最丰的鸦片贸易承包权而竞相争夺。而失败者便采取走私的方法,以损害包税人的利益,并逐渐把鸦片带入中国沿海地区。殖民者们更是大量倾销鸦片,遂使中国陷入了黑潮毒雾之中。
大约在公元7世纪,罂粟种植技术传入了印度,到8世纪时,印度人已经掌握了提取鸦片的方法。此后,阿富汗的加兹纳王朝和古尔王朝先后进入印度,使印度北方地区迅速伊斯兰化。鸦片也逐渐流行,1509年,当葡萄牙人阿尔布凯克(Albuquerque)到达印度时,印度的鸦片生产已相当可观了,大量的鸦片被阿拉伯裔人和印度土商出口到缅甸、马来半岛、东印度群岛和中国等地。莫卧儿帝国的阿克巴统治时期(1556—1605),鸦片收入已成为帝国一项稳定的财税收入。如麻洼鸦片,又称孟买鸦片,产自印度西北腹地的麻洼高原,主要是拉吉普塔那和中印度各邦。
因此,亚洲为害惨烈的鸦片毒灾,完全可以说是西方殖民者为了其贪婪的利欲,采取卑劣的手段强加于当地人民而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