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话 等人不来
——我在变,你也在变
出了刘府,凌潇潇找了好几家客栈之后,才终于找到空房。这一现象自然也和彼岸之道有关,各个地方的人在听了传言之后,都抱着这样或那样的心思来到了沿海,客栈因此人满为患也是应该。凌潇潇在内外伤患的煎熬下,早已心力交瘁,进了客房,她倒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可真是舒畅,等凌潇潇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感受了下身体状况,起身来到窗前,呼吸着海风带来的清新空气,心中道:“右臂仍然时不时疼痛难忍,看来只能在这里等他了。”
早餐之后,凌潇潇实在无事,便去海边遥望,虽然她知道,吴痕在短期内无法归来,可她仍然去了。仅仅的颙望期盼,似可让使时间不至太慢。接下来的十数天,凌潇潇都是这样度过。这段时间,她也见到数只归舟,可是无一例外,都是追寻彼岸之道半途而废的修士,如此希望、失望多次后,凌潇潇渐渐对归来的帆影麻木了。她有时也会想,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毕竟海岸线长达数百里,她没能等到也极有可能。可凌潇潇又相信,灵犀符文会使他们灵犀相连。
这一天,凌潇潇照例在海边等待。她正看着远海发愣时,身后传来人语:“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姑娘呀。”
凌潇潇回头看去,见说话人是王弦,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公子哥,从服饰来看,是皇家学院的人无疑,这位公子哥当然是土长老之徒李明了。凌潇潇知来着不善,便道:“我并不想见到你。”
王弦一点不在乎凌潇潇的回答,继续道:“坊间盛传落日之城城主曾受身语意宫殿长老的点拨,因此才得以懂得早已失传的阵法、咒语之术,不知这些小姑娘你懂得多少?”
凌潇潇道:“恕难奉告。”
王弦轻轻一笑,对李明道:“你去试试她的斤两。”
李明点了点头,拔剑指向凌潇潇。
凌潇潇知敌强我弱,因此早有先发制人的准备,此刻对方拔剑,即刻甩出袖中竹签。竹签化作长剑发动攻击同时,凌潇潇使出御风术,逃向另一边。然而,王弦是何等的老奸巨猾,怎不会提前防备。只见他大袖一挥,凌潇潇的前路就被火墙堵住,她不得不被迫停下。
王弦开口道:“我也不会伤你,只要你能将你知道的术法一一告知于我,我自会放你离去。”
凌潇潇道:“痴心妄想!”说罢,甩出袖中的纸鸢,只见纸鸢张开翅膀,同时体型也蓦地变大,一往无前地向着火墙冲去。只听“呼”的一声,火墙被冲开一个缺口,而纸鸢也在同一时间烧成一只火鸟,飞出十几米后散作飞灰。这只纸鸢自打凌潇潇记事起就陪伴着她,她父母事务繁忙,她又没有兄弟姐妹,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纸鸢陪着她。今日眼看着多年之伴化作灰烬,怎不难过心疼?可是当此之时,她没有更多时间伤痛,即刻从火墙缺口穿过,而后运起御风术,将火墙推向了王弦、李明。
王弦、李明正在快速追赶,忽然见火墙倒戈而来,忙举起法剑将其打散,这一来,地上便落满大小不一的火球,空气中更洋溢着浓烈的火元素气息。借着正旺的火元素气息,王弦立即做出手势,向控制着火球回追凌潇潇。然而火球却在腾空几尺后,悬浮不动。王弦不知何故,仍固执地变幻手势摆弄火球。这一次,火球不但没有回应,反而掉落地上,生出一个个小火人,不住朝四周喷起火焰。
见状,王弦讶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开口道:“二爷,顾不得考虑这些,那妞快逃走了。”
王弦抬头一看,凌潇潇已在百米开外,的确没有时间思考异象的原因,急忙追去,他可不想错失这个获得失传已久道法的天赐良机。
三人追逐几十里后,凌潇潇已体力不支,然而王弦还是纠缠身后,她心知逃跑并非长久之计,因此一直思量应敌之法:“王弦修行不低,硬拼必败无疑,看来只能用镜沙阵法赌一赌了。”想罢,凌潇潇停下脚步,凝神静气片刻后,飞速地在沙滩上画出一个符文,接着左手遥对符文,右手迅疾地擦过左手,符文立即被催动起来。
见凌潇潇终于停下,王弦和李明顿时大喜过望,忙加紧步伐向凌潇潇扑去。可就在这时,忽然间风声呼啸,一霎时,二人眼前就被风沙弥漫,同时风沙中传来几道元素之力。因为视线模糊,二人虽觉元素之力有些虚幻,可慌乱下,也不得不挥剑反抗。可奇怪的是,随着他们的反抗,风沙中的刀光剑影反而凌厉真实起来,只是一会,二人就落荒退逃。
狼狈不堪地逃出阵法之后,王弦望着阵法好一阵兴叹,他是既沮丧又羡慕,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复杂心情,让他没有像李明一样发现奇怪。
李明看了一阵,疑道:“二爷,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王弦问:“奇怪?有何奇怪?”
李明回道:“这妞要是有这样的本领,刚才何故一味逃窜?”
王弦忽觉有理,忙抬头看向阵法。只见阵法之中的确五行之力纵横,可明显可以看到金之力和土之力的颜色明亮,其他道力与之比起来,简直黯淡无光。王弦眼珠一转,立即想明白其中玄机,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他妈的,敢骗老子!”
李明虽然发现异常,可他哪有王弦那样的见识,听王弦似有所悟,忙问:“二爷,这是怎么回事?”
王弦道:“这阵法只是障眼法,其中的刀光剑影只是假象,若是我们不做反抗,它根本没有丝毫威力,可若是我们反抗,它就会将反抗的力量转化为攻击我们的力量。”
听罢解释,李明也明白过来:“二爷真神人也!”李明的奉承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王弦也不好噶着脸色,因此假意一笑,心中却发誓一定要给这个黄毛丫头一番苦头,也好发泄他得到的憋屈窝囊。
王弦和李明等了一阵,直到阵法中的金之力和土之力与其他同样虚幻,才又运起功体,大踏步走近了阵法之中。这一次,哪怕刀光剑影来到身前,他们也不还手。当然,正如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些假象毫无伤害。前文便说过,绝大多阵法都需要外力维持,因此刚才吓退王、李二人后,凌潇潇无法借机逃走。此刻见二人识破阵法,心知接下来哪怕不能力敌也只能力敌了。
王弦二人走出阵法,还未站稳,凌潇潇的攻击就来到眼前。凌潇潇以逸待劳地先发制人,的确和王、李二人周旋了一番。可阵法咒语之道她也是初窥门径,如何能弥补得了巨大的实力差异,而解厄咒只适用于有限情况,因此在十几招后,已是节节败退。王弦瞅准时机,在凌潇潇躲避李明土之力之际,推出法剑,剑柄精准地撞在凌潇潇肩头,将她打倒在地。
王弦急忙召回法剑,激动地向着凌潇潇走去。就在这时,右侧忽然传来破空之音,光听声音,王弦就知出手之人实力不俗,因此急忙撤回前进的脚步,这才躲过来袭法剑。
王弦立稳身形向右一看,此时,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影。等看清两人面目,王弦心中一骇:“李公公的修为怎么精进如斯!”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奇妃和李公公,而且还是不同往日的二人。
水亦奇瞥了一眼倒地的凌潇潇,淡淡道:“二爷还真算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王弦知道奇妃是嘲讽于他,可现在首要是弄清楚二人因何出手,因此不与争辩,改问道:“奇妃不在宫中享福,来这里做什么呢?”
奇妃掩面笑道:“二爷竟然关心起人家了。”这句说罢,水亦奇将右手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只见手心处漂浮着一个由水之力形成的水球。她望着自己的手掌,脸色渐渐覆上一层冰霜:“将死之人,问这些又有何用呢?”
听了这冷漠无情之语,王弦心中一阵凛然,可他怎能被一个女子吓退:“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领教领教你们的速成之法威力如何!”说罢,四个人分为两对打斗起来。
见王弦和李明无瑕顾及自己,凌潇潇正准备逃之夭夭,可转念又担心起救下自己的两人,因此在原地观战起来,的确有些不像之前的凌潇潇了。
凌潇潇看了一阵,见水亦奇的周天功体竟是青褐色,不由皱眉道:“这位贵妇的功法怎么和他的有些相似?”凌潇潇看得不错,水亦奇修炼的水之力和吴痕的深渊之力均属邪恶流派,因此周天功体都呈现不正光泽。
再说战场之中,水亦奇的水之力本就邪恶毒辣,又加之她的一招一式,都是俱损的战法,王弦一时竟畏首畏尾起来。水亦奇见状,更是得步步紧逼。
王弦不由怒道:“奇妃,这样只会两败俱伤,你真有这么恨我吗?”
水亦奇回道:“我是恨你,可是我们不会两败俱伤,因为你比我更贪生。”说罢,加紧进攻,一时气势更盛一层。
王弦可不愿与修炼了邪恶之力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因此早就心生退意。这一增一减之下,王弦更是大有溃败。过了不久,王弦二人组就被逼到海边。
王弦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任他蹂躏的奇妃,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逼得他抱头鼠窜,他心中又气又恨,险些咬碎牙齿。可他毕竟老谋深算,因此在早知事不可为时,就已谋划如何逃遁。等退到海边,他立刻对李明道:“你先挡住他们。”说完,退出战圈,向着早瞅到的大船上奔去。
这一来,水亦奇和李公公的攻势全由李明一人承担,顿时,他的身上多了几道伤痕。
跳到大船之上,王弦飞快地升起船帆,竟是即刻要乘船出海。船行出十几米后,王弦对李明道:“想活命就快上来!”
李明听罢,拼着身上再多几道伤痕,也跃到了船上。等李明上到船上,王弦攥出几团火焰,将附近的小船都烧了起来,而后对着岸边的水亦奇道:“奇妃,你尽管恨我吧,修炼了邪恶之力的人,在月圆之夜可是会受尽煎熬的。”
水亦奇也不说话,左右环顾一番,见几里外的岸边有艘渔船,急急奔了过去。
见状,李公公劝道:“娘娘,由他去吧。”
“不让他付出代价,我一辈子也不会罢休。”
李公公只好无可奈何的跟上,二人上到小船上,催动邪恶之力,向着王弦追了过去。
凌潇潇看着一大一小的船只远去,心中对水亦奇也挺感激,因此站在岸边,也暗暗祈祷她能平安无事。经过刚才与王弦的打斗,凌潇潇的右臂旧伤复发,此刻站在海边,海风吹来,更觉刺痛入骨,只好暂时放弃等待吴痕的念头,转身向客栈走去。
凌潇潇正在客栈休息,忽听窗外人声嘈杂,她来到窗边,街道上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你是没见到,那浪头简直和山一样高!”“是呀,从来没见过这样骇人的海啸!”“连天色都忽然黯淡下来,看来真要变天了。”“听人说,这都是元素异变引起的,这个世界恐怕真地不能久留了。”“要是三位勇士能带回好消息就好了。”
听了一会,凌潇潇自忖道:“比山还高的浪头?真有这样骇人的景象?那会不会和他有关?”想罢,更觉心中惶惶,急忙下楼,可刚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带上包袱后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凌潇潇逆风而行,加之右臂犯痛,等来到海边时,天下和吴痕的打斗已到尾声,此刻,邪恶天道刚刚遁海而去,吴痕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掉落海中,一道巨浪涌来,栖霞剑和吴痕一同被冲到岸边。
见到吴痕,凌潇潇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等到他,惊的是他怎会这般模样。凌潇潇正要扶起吴痕时,又是一道巨浪涌来,她险些被拍倒在地,不得不马上带着吴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