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招待见(7)
尽管小白大小便都知道在厕所里上了,但赵梅和李清还是觉得小白是多余的,总是出言不逊的训它、吼它、凶它。小白可不管这些,在他们面前撒着娇,卖着萌,尽量讨好他们,但他们对小白的态度还是很冷淡。
只有在小萍放学,福琴从店子里回来以后,才是它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小萍会喜滋滋的把小白抱在怀里,歪着头倚在它的背上,然后轻柔的抚摸着它,边抚摸边温柔的低语:“小白,小白,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吗?”赵梅看了以后会酸溜溜的说:“小萍啊小萍,你对它那么好,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对我们有那么好啊?”小萍就会放下小白,然后搂住赵梅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故意娇声娇气的喊道:“奶奶、奶奶、奶奶、奶奶,我的好奶奶。”“哎哟,去去去,你叫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赵梅推开小萍笑道。小萍望着奶奶那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哈哈大笑。
福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乐滋滋的抱住小白,一边轻轻地呼唤它的名字,一边慢慢的跟它按摩,它的额头、耳朵、前胸、后背、双脚,福琴都会耐心的给它按摩一遍。让它感受到人间的温暖,感受到了主人对它的关心和爱护。
有一次赵梅在阳台上拿了一张凳子踩上去,她要拿一个不锈钢锅子准备晚上吃火锅用(阳台的靠边高处做了一个小柜子,小柜子底下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坛子,装着各种坛子菜,小柜子里装着各种不是平常需要的碗啊、筷子啊、碟子啊、盆子啊什么的),那个不锈钢锅子偏偏在那一头,赵梅不想下来挪动凳子,于是一只手扶着柜子,一只手使劲朝另一边伸去,身子也使劲向那边弯过去,终于摸着那个锅子了,她很是高兴,赵梅拿着那个锅子准备把手和身子缩回,谁知一不小心扭着腰了。她拿着锅子,一边下来坐在凳子上一边蹙着眉头喊着:“哎哟、哎哟,好痛啊。”小白听到叫声,赶紧跑过去看了看赵梅,看到她那么痛苦,又立即返回去想去叫李清。
这时,李清听到赵梅那凄惨的叫声,赶紧从客厅里赶过来,看到她抚摸着腰眉头紧锁,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我上去拿这个锅子谁知道扭着腰了。”赵梅摇了摇那个锅子说道。“哎呀,你要小心点啊,你拿不到就叫我来拿呀。”李清心疼的埋怨道。“谁知道会这么倒霉,拿一个锅子还扭着腰啊!”李清扶着她坐在客厅上说道:“这下好了,老实在家里待着吧,今天就我一个人出去买菜了。”“还是我陪你一起去买吧。”赵梅试图站起来,可刚一站起腰就疼痛起来。李清从酒柜的抽屉里拿出红花油跟赵梅涂了涂:“你看你这样子还是不要出去了,我买好菜就回来。”赵梅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把黑色的布袋子挎在肩膀上笑着对赵梅说道:“我这就去买菜了,还好有小白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无聊了。”“你买完菜就赶快回来,我跟一个宠物狗能聊天吗?”赵梅不悦的说道。小白此时歪着头站在客厅里,一会儿竖起耳朵,一会儿耷拉着耳朵,目不转睛的望着李清,集中精力,试图想理解他们说的话。它扭过头,看到赵梅阴沉着脸嫌恶的望着它,它很不高兴的低下头,然后情绪低落的坐了下去想:“又没招惹她,她怎么总是用那种讨厌我的眼神对我呢?唉,真是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最后它抬起头用好无辜的眼神望着赵梅,然后呜呜的叫了两声算是抗议。“别叫,我烦着呢!”赵梅摸着闪了的腰,望着只剩她一个人的客厅,皱着眉头吼道。
小白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识趣的回到铁笼子里吃还没有吃完的早餐。赵梅闲坐在家里很无聊,想到烘干机上的衣服还没有叠好,于是她把手撑着腰来到书房,把烘干机上的衣服取下来放在福琴的床上开始叠衣服。
小白吃完早餐很是无聊,它站在书房的门口一副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样子。赵梅此时觉得挺沉闷的,看到小白站在门口,于是招着手对小白说道:“你想进就进来吧。”小白看到她招手明白过来,高兴地走了进去,看到赵梅的鞋子,然后抬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赵梅,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躺在了她的鞋子上,静静的陪着她。
“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吗?小白。”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忧伤的说道。小白听到她这一次的声音很低沉,很悲伤,抬起头,竖起耳朵,纳闷的望着她。赵梅的泪水打湿了双眼,她把最后一件一副叠好放在床上,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的儿子,我那不孝的儿子离开我了,让我们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赵梅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小白开始是蜷缩在赵梅的棉拖鞋上,听到赵梅的声音那么悲伤,不由得站起来倚靠在床上,想安慰她,但床太高,它上不去,只有满目忧伤的望着赵梅。
赵梅看到小白似乎懂她的心事和悲伤,挪动腰肢,坐在床沿边,把小白抱了起来。小白受宠若惊,到这里也有十多天了,它第一次感受到赵梅那温暖的怀抱,赵梅抑制不住心里的哀伤嚎啕大哭。小白趴在赵梅的怀里,第一次看到赵梅这么伤心,也已是双眼蓄泪,神色黯然,悲伤的呜呜呜的叫着。“他丢下我们两老就走了,这个死没良心的,我是白养了他啊。”
赵梅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和眼泪就如决堤的坝在此时此刻奔涌而出。那压抑的情绪和残酷的现实就如一个大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窒息、难受。她在李清面前不敢哭,在小萍面前不能哭。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让她发泄,让她宣泄,让她释放,其实,她早就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小白抬起头,满目爱怜的舔了舔赵梅脸上的泪珠。
李清又何尝不是在压抑自己呢?在赵梅面前他故作坚强,在小萍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可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痛苦,这种难受和痛苦没机会发泄,没机会排解,就这样一直积压在他的心底,让他痛苦不堪。
他买好菜,双脚像灌了铅,蹒跚着来到双湖公园,他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场,偷偷摸摸的哭一场,否则他的精神会崩溃的,再不哭一哭一定会闷出病的,一生病,还不是累到老婆子。与其生病,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哭一场。其实,眼泪有的时候也是疗伤的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