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场意外事故
“我爸……被……警察带走了。”王芳芳泣不成声。
“那我现在去找你，我们见个面，再聊，好不好。”
“不用了，我现在还在医院呢，今天上完班再说吧。”此刻王芳芳正在更衣室旁边的卫生间里和邹浩晨说道。
对着电话哭了一阵子，她心情平复了许多，早晨打电话给母亲求证后，她脑子都是懵的。
哭过后，她跟邹浩晨说把电话挂了，然后强颜欢笑的投入到工作中，现在她还算不得正式入职，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假，影响不好。
而且母亲说的也对，即使她请假回去也于事无补。如果堂姐没有偷偷告诉她，母亲原本是想瞒着她的。
事情是这样的，她父亲王军在工地里开挖掘机，一直开了十几年。零事故。
最近几天连续下雨，为了赶工期，上头下达命令风雨无阻，所以工人们都冒雨作业。
雨天作业，挖掘机视线不好，容易打滑，好在自己是老司机，王军在心里这么想。但精神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忽然一道可怖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一声巨雷，震响天际，连大地都似乎轻微晃动，震的王军吓了一跳，片刻功夫，等他回过神来。
尖叫声……风声……雨声……雷声夹杂在一起，只见得一双腿在挖掘机的撤军下，那个人连叫喊声都没出，就痛的晕厥过去了。
原来刚刚在雷响之际，李工滑了一跤，不偏不倚的摔在了挖掘机后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双腿就被车轮碾压了……
王军呆若木鸡的站在雨中，救护车还是工友们打电话叫来的。
王军也被派出所带走了。
李工老家在四川，得知出事后，家属火急火燎的在赶来的路上。
王芳芳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朝气。
这点在早上给王海生做晨间护理时，王海生便发现了，一方面因为他观察敏锐，另一方面他比较刻意地去观察她。
“小王，今儿气色不太好啊。”王海生看着她有些红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王叔，我没事儿。”原本还能忍着，被人这么一问，她又想哭了。
“有什么事情你别憋着，说出来，没准我能帮你解决。”王海生真切地说道，他是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
“没事儿，谢谢王叔。”王芳芳抽了抽鼻子：“王叔，您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来给您输液。”话罢，她便走了。
不对，这孩子保准有心事，以他多年商场上对人对事的入微观察，他隐隐觉得这事可大可小，要不然让人去调查一下？
最近在医院是他这几十年来过的最自在的日子了，在这些日子里他对这个初出茅庐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好感爆棚，总是想方设法想她成为临江的媳妇。
而且他看的出来每次临江来看望他时，更多的目光都是追随着王芳芳的。没准，这会是他们关系的一个转折和切入点……
于是，他招呼田木兰去护士站打听打听情况，得知一二后，便不动声色的给王临江打了个电话。
在实习的宿舍胡乱收拾了一通东西的邹浩晨，马不停蹄的往医科大附属医院赶去，等到的时候一看时间，还是来的太早了，才下午四点多，他给王芳芳发了和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医院对面的肯德基二楼等着她。
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医院里来来去去的救护车，喧闹而嘈杂。
莫名的悲凉从邹浩晨的内心席卷而开，在未实习前，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愫，大概是因为现实和想象的差距，亦或是昨夜夜班的事故，让他生起莫名的惆怅。
不知道期许给心爱的女孩美好的未来，到底能不能实现？
夕阳染红大地，而后街道亮起昏黄的路灯，这时才见王芳芳从医院门口走出来。
邹浩晨走下楼去和她回合，见她一脸倦容，邹浩晨也就没有开口说话，伸出手去想如从前那样去牵她的手，但这时，王芳芳下意识的躲开了。
就这样一路默默的走到公交站，他们一起搭车回到了医学院。
“你吃饭了吗？”邹浩晨轻声问她。
“还没，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你呢？”王芳芳答道。
“我也还没，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砂锅米线怎么样？”
邹浩晨知道砂锅米线是她的最爱，他们只要在一起吃饭，吃的最多的就是医学院的砂锅米线，这个女孩子似乎百吃不厌。
“随便吧。”
随便胡乱吃了点，各怀心事的两人默默的走到了平日里他们常去的地方——医学院解剖室的停尸房旁边的篮球场上。
这里白天还好，有学生会来这里打球，晚上几乎没人来，所以落得安静。
两人并排静静的坐着，邹浩晨盛开胳膊，把王芳芳拦进怀里。
淡淡的茉莉花香从她的头发中散出，进入邹浩晨的鼻息，沁人心脾。
“被我爸撞伤的李工家属要求我们除医药费外，赔偿50万，我们家根本就没那么多钱。我奶每月看病还得花不少钱，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王芳芳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邹浩晨的T恤上，浸湿他的衣衫。
在医院交接班完毕后，她又给堂姐打电话，得知的这些情况。
“承建方不是也有责任吗？他们不需要赔偿的？”这个时候他不敢告诉王芳芳自己可能不能留在水产研究所上班，只希望能有办法帮她解决她的难题。
“承建方说他们只能人道主义的补助二十万，其他的钱他们不管，而且还一口咬定是因为我爸的失误导致的事故。”
哦，邹浩晨绞尽脑汁想自己家里有没有什么亲戚能够帮上忙的，他想来想去，很难过的发现没有，自己父母是务农的，亲戚里面稍微有点能耐的都避而远之，生怕这些穷人有事情要找他们帮忙。
钱，他家更没有，日子过的比王芳芳家还紧。这点王芳芳也知道，她去过邹浩晨的家，由于年代久远未有修葺，他家里的墙角外面长满了青苔。
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不是他们两个大学即将毕业还未真正涉世的孩子能解决的，这是邹浩晨第一次有了想挣很多钱的想法，也是王芳芳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
以前她总是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爱情里，生活里，她对金钱都看的很淡，不拜金，不谄媚，真实，诚恳。
母亲在鞋子厂上班，父亲开挖掘机，原本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但这衣食无忧在这无妄的人祸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月华洒下，落在邹浩晨惆怅的脸上，增添一丝感伤。他将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一些，像疼惜，又像害怕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