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寒冷的冬天Ⅲ:血战长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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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诞节攻势

圣诞节前,美国的小伙子们就可以回家了,很快“圣诞节攻势”成为了美军乃至世界战争史上最具讽刺意味的词汇。

(一)威克岛秘密会谈

1950年10月3日,杜鲁门在游艇里看到许多电报报道着同一件事情:中国外交部长周恩来曾召见印度驻北京大使潘尼迦,希望他向美国方面传话,如果“联合国军”队越过三八线,中国就要派遣军队援助北朝鲜人。不过,如果只是南朝鲜人越过三八线,中国将不采取这种行动。

关于“联合国军”是否需要越过三八线的问题,杜鲁门想听听麦克阿瑟对战场和对中国、苏联反应的分析。总统要求与麦克阿瑟磋商。麦克阿瑟明确表示,战争正处于关键时刻,他无暇飞往华盛顿。杜鲁门总统同意到离华盛顿几千英里的中太平洋小岛威克岛同他秘密会晤。

威克岛,这个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岛,隶属于波利尼西亚群岛,由三个海堤相连的珊瑚小岛组成,地势平坦,海拔仅六米。岛上居民只有几百人。在碧蓝浩瀚的大洋中,威克岛和其他太平洋中的岛屿一样,除了出产椰子、香蕉和热带水果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于1899年被美国占领。威克岛在二战中出了名,因为它作为美国在东太平洋上的军事基地,在日军袭击珍珠港的时候,被连带着一起遭到日军的轰炸,并且在日军的强行登陆下,该岛美国守军司令德弗罗少校投降。三年后,威克岛才被美军重新夺回。

在历史上,这是一次一国元首与一位作为下级的战区司令官之间奇特的会见,尤其是因为杜鲁门找到麦克阿瑟的门槛儿上去,并且在整个过程中,似乎把将军的政治地位提升到与总统并驾齐驱的高度。

会见的日期定在离11月大选不久的10月15日。因此,杜鲁门也希望在公众心目中留下他本人与远东司令官之间团结一致的形象,以便提高他的政府的威信,从而在选举中对民主党产生有益的影响。

国务院有许多人反对这次会见。迪安·艾奇逊拒绝前往,他把自己的反对意见总结如下:“虽然麦克阿瑟将军身上有许多外国君主的特征……但把他当君主一样看待似乎不太明智。”

杜鲁门明确表示他要去找麦克阿瑟。起初他想与麦克阿瑟在朝鲜会面,但出于安全考虑这是不可能的。接着他又选中夏威夷,但在国防部长马歇尔的建议下,地点改在威克岛。这是一座美属环状珊瑚小岛,位于檀香山以西3700公里,东京东南3218公里处。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对北朝鲜的进攻行动正处在白热化状态,麦克阿瑟不能走得太远。

一开始,杜鲁门想要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所有成员都陪他去,但却遭到了反对,理由是大家一起离开是不可取的。布莱德雷主动提出愿作为全体成员的代表前往。随行的其他成员包括助理国务卿迪安·腊斯克、总统特别助理W·哈里曼、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巡回大使菲利浦·C·杰瑟普、美国驻南朝鲜大使约翰·J·穆乔(由麦克阿瑟派专机送来),还有太平洋舰队司令亚瑟·W·雷德福上将。

15日,杜鲁门由华盛顿乘飞机经过30个小时的飞行,飞抵太平洋上的威克岛。

在杜鲁门的回忆录中,他清楚地记得当晚飞机飞过太平洋时,他看到夜色里太平洋下面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沿途的美国海军舰只为总统专机护航,以防飞机出现故障。这些细节都反映出当时美国海军在太平洋的强大。

麦克阿瑟在杜鲁门的“独立号”专机降落前到达,当杜鲁门从专机上走下时,身穿军装的麦克阿瑟俨然一位刚从前线下来的将军站在舷梯的下面。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会见是热诚的。杜鲁门和麦克阿瑟登上一辆破旧不堪的轿车,朝着海滨的一座临时营房开去,在那里,他们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私下会谈。

杜鲁门问道:“中国和苏联干预的可能性有多大?”

“微乎其微,”麦克阿瑟回答道,“如果他们在头一两个月里进行干预,那将是决定性的。现在我们不再害怕他们干预。我们已不再卑躬屈膝。中国人在满洲有30万军队,其中部署在鸭绿江一带的可能不超过10万到12.5万人。他们没有空军。我们现在在朝鲜有空军基地。如果中国人真要南下到平壤,那他们就是自寻灭亡。”

至于俄国人的干预,麦克阿瑟说,那是行不通的,也不会发生,因为苏联根本没有随时可以开赴朝鲜的军队。要把军队运到朝鲜得花六个星期,而“过六个星期,冬天就来临了”。

杜鲁门在回忆录中详细地记录了那天的情景:

“当我问到中国和苏联进行干涉的可能性时,这位将军实际上分两部分回答。首先,他谈到中国人,认为中国人干涉的可能性很小。最多,他们可能派五六万人进入朝鲜,但是他们没有空军,‘如果中国人南下平壤,那一定会遭受惨重伤亡’。”

麦克阿瑟向杜鲁门肯定俄国飞机和飞行人员素质比美国的差,也看不出调出大量地面部队的迹象。他认为唯一可能的是,用俄国飞机来支援中国的地面部队。但他认为这也不足为患,“俄国空军和中国共产党的地面部队根本配合不来”。

麦克阿瑟还向杜鲁门保证:“抵抗都将会在感恩节前结束”,并断言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是赢定了”。

威克岛会谈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杜鲁门发表了一个声明,称会谈十分令人满意,“在外交政策的目标与执行方面,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这理所当然地意味着麦克阿瑟与总统共同制定了美国的外交政策——从杜鲁门这方面来说,他可能是不经意地但却令人瞩目地承认了这一点。

杜鲁门和麦克阿瑟的会谈,使美国政府认为侵朝战争已近尾声。于是,杜鲁门亲自授予麦克阿瑟一枚橡叶勋章,以示对麦克阿瑟在朝鲜所谓卓越功绩的表彰。

威克岛会谈后,杜鲁门的担忧已被彻底打消了,中国会不会出兵朝鲜已经不再成问题了。

17日,他在旧金山发表的演说中说:“麦克阿瑟告诉过我朝鲜的战斗情况……我坚信这些部队不久将恢复全朝鲜的和平。”

有意思的是,威克岛上亲密会谈的这两人两年后因为朝鲜战况的进一步僵化而翻脸。

在1956年出版的《杜鲁门回忆录》和1964年出版的《麦克阿瑟回忆录》中,对到底谁该为错误判断中国参战可能性一事承担责任,杜鲁门和麦克阿瑟各执一词,相互推诿。杜鲁门说,见面时,麦克阿瑟以确定无疑的口气说中共不可能参战。麦克阿瑟也写到了他与杜鲁门在威克岛的会面。不过,他说,并非他一人,而是与会的所有人(当然包括杜鲁门本人)得出同一个结论——“赤色中国”没有干预朝鲜战争的意图。他甚至以颇为激动的口气,指责对他的看法的歪曲,将之称为“谎言”。

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表明,面对毛泽东的挥兵参战,他们当年的确陷入了盲区。通过两人回忆录的不同叙述,可以看到当时美国高层的混乱与矛盾。两人之间早就存在的矛盾,由此进一步激化,直至几个月后,杜鲁门愤然解除麦克阿瑟的所有职务。战后很多年,两人都还在相互指责对方,为那场丢脸的战争推卸责任。

无论过后两人如何指责,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麦克阿瑟在威克岛所做的判断,显然低估了中国人民的决心和力量。

威克岛会谈后,麦克阿瑟督促第8集团军沿开城—沙里院—平壤轴线向西北方向发起攻击,总的矛头指向平壤。第10军第1陆战师以一次两栖突击夺占元山,尔后,两支部队沿东西轴线实施相向突击,一旦会合,就把半岛最狭窄的蜂腰地带封闭,从而切断南北朝鲜人民军的退路。会合之后,两支部队便协调一致地向定州—宁远—兴南一线推进。接着麦克阿瑟颁布一项新作战命令:全速奋力向北推进!

10月17日,美军占领平壤,并继续向朝中边境鸭绿江进逼。同时,不断用空军轰炸中国东北边境地区。

(二)中美首战

1950年11月19日,北朝鲜首都平壤失守。也就是这一天,中国人民志愿军秘密跨过鸭绿江,踏上了朝鲜的土地。刚刚失守了首都平壤的金日成,终于等来了中国援军。

志愿军入朝的当夜,一辆吉普车夹杂在第40军的队伍里开过位于安东的鸭绿江大桥,车里坐着的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为了在第一时间见到金日成,这位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只带了几名警卫和一部电台,就深入朝鲜北部几十公里。而一支韩国部队的前卫团,竟然和他擦肩而过直奔鸭绿江边而去了,没有人相信战场上的最高统帅,可以走在他的士兵的最前面,并且在敌后建立自己的指挥所。

彭德怀面对的是麦克阿瑟指挥的“联合国军”和韩国军队总兵力44.1万余人,其中地面部队34.9万余人,海军5.5万余人,空军3.6万余人;投入各种作战飞机1100余架、舰艇200余艘。麦克阿瑟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而朝鲜只有3个师的兵力尚可坚持作战,大部分兵力被困在南朝鲜,溃不成军;中国出动陆军6个军,总兵力约29万。然而,中国军队一个军装备的火炮,仅相当于美军半个师装备的火炮,且彭德怀手中没有海军和空军。

根据中央军委确定的第一个时期只打防御战的方针,预定入朝后,首先在朝鲜半岛蜂腰部以北的龟城、泰川、宁边、球场、德川、宁远、五老里一线,利用有利地形组织防御,阻止敌人进攻,稳定朝鲜战局,而后创造条件协同朝鲜人民军举行反攻。同时也估计了几种可能:一是在志愿军到达预定地区之前,美军即已先期赶到;二是志愿军刚刚到达预定地区美军即已到达;三是志愿军在向预定地区开进过程中,即同美军遭遇。这三种情况都将造成志愿军在运动中歼敌的机会,因此,要求部队在开进中必须保持战斗姿态前进,随时准备战斗,包围歼灭北进的敌人。

为保守志愿军入朝参战的秘密,达成战略战役上的突然性,以保证作战的胜利,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采取了许多具体措施,并对志愿军提出了具体要求:第一,毛泽东电告各中央局,“在目前几个月内,只做不说,不将此事在报纸上做任何公开宣传,仅使党内高级领导干部知道此事,以便在工作布置上有所准备,此点请各中央局加以注意”。第二,要求志愿军一律着朝鲜人民军军服,“各部派遣远出之侦察队均要伪装成朝鲜人民军,而不要称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借以迷惑敌人”。第三,要求部队在开进中控制无线电台的使用,夜行昼伏,严密伪装,封锁消息,隐蔽行动和企图,规定每日黄昏开始行动,拂晓隐蔽完毕,行军避开大路,只走小路和山路。第四,为防止过早同敌军接触,便于我军歼敌,要求已过江的部队避开定州、博川、军隅里一线及其以北20公里不走,让敌进至上述地区将其歼灭之。

志愿军按上述要求隐蔽行动,因此,麦克阿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就在志愿军开始向朝鲜境内开进的这一天,麦克阿瑟在占领了平壤、元山一线后,继续向北疯狂冒进。10月20日,麦克阿瑟的东线部队已进入五老里和东海岸的洪原地区,到达志愿军预定防御的地区;西线部队攻占平壤,并进至平壤以北肃川、顺川、新仓里一线地区,距离志愿军预定防御地区只有90—130公里。而此时志愿军过江的只有5个师,距预定防御地区尚有120—270公里。战场形势的变化,使志愿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按原计划组织防御了。同时,无论华盛顿的美国军政当局,或是东京的麦克阿瑟的“联合国军”总部,以及朝鲜战场上的“联合国军”部队,对志愿军入朝均没有丝毫察觉,并且麦克阿瑟的东西两线进攻部队之间,纵卧着一条狼林山脉,将其部队东西相隔,两线相距80公里,难以相互照应,这对志愿军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是极好的机会。

10月21日,毛泽东连续致电彭德怀和邓华,指出:“现在是争取战机问题,是在几天之内完成战役部署以便几天之后开始作战的问题,而不是先有一个时期部署防御然后再谈攻击的问题。”“此次是歼灭伪军(指韩国军队)三几个师,争取出国第一个胜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如何部署,望彭邓精心计划实施之。”据此,志愿军放弃预定防御的作战计划,彭德怀决定,集中第38、39、40军和第42军125师于西线歼灭越过清川江北进之敌,而以第42军主力进至东线长津湖以南地区阻击美第10军部队的北进,保证西线主力作战安全。

23日,西线美第8集团军的部队越过清川江,以英军1个旅和美军1个师分向新义州和朔州进犯,以韩国军队4个师沿宁边至楚山公路和价川至满浦铁路北进。

麦克阿瑟的部队从平壤、元山一线北进以来,仅遇到过朝鲜人民军的几次零星抵抗。在麦克阿瑟看来,似乎在北朝鲜,已没有什么人敢同他的部队较量一下了,剩下的问题,只是迅速进到鸭绿江边庆祝胜利了。于是在越过清川江以后,麦克阿瑟将他的部队以团或营为单位乘卡车分头沿公路大摇大摆地向鸭绿江边开进。他和他的部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厄运即将临头。

25日凌晨,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在平壤的集团军司令部会见记者时说:“现在一切进展顺利”,确实在今晨之前未发生过任何异常的变化。

但在当日,南朝鲜第6师刚进至云山就受到中国军队的阻击。

24、25日夜,韩国军队步兵第6师第2团在温井休息,25日凌晨,该团第3营作为先遣队向北镇开进,最终目标是碧潼。去北镇的道路是第7团昨晚安全走过的,因而该营没有采取特别警戒措施也不无道理。前进的道路是朝温井川河口敞开的宽约1000米的细长谷地,两侧有高150—300米左右的多岩肌和杂木林的险峻山峦。

3营的车辆纵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两水洞的隘路,完全出乎意料地立即受到前方和左右高地的猛烈射击。

攻击韩国军队步兵第6师第2团的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0军第118师。

志愿军第118师作为首批作战部队,秘密入朝后奉命向温井推进,师长邓岳、政治委员张玉华根据上级指示和当时情况,判断敌已占温井,也可能继续推进,遂令部队抢占温井西北216高地至北镇一线高地做好战斗准备。25日9时许,当韩国军队第6师第2团第3营乘车由温井向北镇疾进至温井以西13公里两水洞时,118师迅速出击。

韩国军队第6师第2团第3营判断对方兵力并不多,马上发起进攻,可是越前进敌火力越猛烈,情况好像跟原来一直战斗的北朝鲜军队不一样。不久,觉察到后方被切断,该营在没有任何依托的河谷中被包围了。

不一会儿,对方开始夹击。每人胸前挂着十几个手榴弹的突击兵,在两侧高地的火力掩护下向前接近,他们以哨音为号一齐投掷手榴弹,随着弹幕逼近过来。其口令分明是中国话。

3营的指挥机构瞬间遭到破坏,官兵们丢掉装备、四处逃散。当时营实有人员750人,下午撤到温井的官兵不足400人,这一瞬间的战斗就丧失了除美军顾问C·约翰中校以外的350名官兵和全部装备。

在温井整装待发的第2营,知道前面情况有变赶快出发,这时发现两侧高地上有敌人移动。部队停下向四方派出侦察兵,不久知道退路被切断了,急忙占领环形阵地。入夜,该营看到打通退路困难,便丢掉装备跑到南侧的山里,深夜才得以回到温井。

在温井的第1营,也因情况急转直下而不知所措,紧急构筑阵地。

14时30分,志愿军第118师令第353团第1、第3营出击,配合第354团第3营将进至两水洞、仓洞的韩国军队尖兵连和炮兵中队歼灭。韩国军队第2团主力为解救被围的第3营,以一个营的兵力,向扼守216高地和490.5高地的第354团第2营冲击10余次,均被击退。战斗至15时30分结束。

此战志愿军第118师采取前堵后截、拦腰斩断的战法,歼灭韩国军队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中队,毙伤俘484人,另俘美军顾问1人,缴获各种枪163支、火炮12门、汽车38辆。当夜,第118师与第120师一起,乘胜攻占温井。

10月28日,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致电志愿军领导人:“庆祝你们的初战胜利。”

温井之战打响了中国军队进入朝鲜战争的第一枪。一年以后,1950年10月25日被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

进入25日,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纷纷收到关于第一线情况突变和中国军队介入的电报。

5日凌晨,南朝鲜第1师在美第6坦克营主力和美第9野炮营及第6迫击炮营、第10高炮群(由155榴、90毫米高炮营组成)等的有力支援下,从龙山湖—宁边一线出发,以水丰坝为目标急速前进。虽然师长白善烨受飞来平壤的李承晚总统的召见离开战斗行列,但开战以来以英勇善战而著称的这个师的士气却依然很高。

以帕顿坦克连为先导的韩第15团,途中抓到一些三五成群败退的北朝鲜兵。当他们进至云山时,并没有发现敌人。从云山北上是狄逾山脉,如果再越过江南山脉,便是滔滔鸭绿江了。

不停顿地匆匆北进的坦克队刚到达架设在三滩川上的朝阳桥,即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榴弹炮的集中射击。

于是韩第15团立即散开发起攻击,约半小时后,报告说:“北面高地约有敌人300名,像是中国部队。”不一会儿,抓来一名穿着不常见服装且语言不通的俘虏,是中国兵!他是这次战争中最初被抓到的中国兵,后来被命名为第一号,他供出了令人吃惊的情况。他用中国话说:“在云山北面和西北面的山地,埋伏着约一万人的中国军队。在东北方的熙川方向,也有大约一万人在行动。”

他的级别很低,怎么会知道全局性的情况呢?值得怀疑。而且这些情况又同以往的情报估计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所以他的供词很不可信。然而,因为事关重大,师里的美国顾问决定赶快报告。

从云山紧急送到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俘虏一号,刚一到达就开始受审。

他是中国兵,这是确凿的事实,下午送来的俘虏二、三、四号也都是只会说中国话,朝鲜话和日本话一点也不懂。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被强制当的‘志愿兵’。志愿军没有军衔也没有部队证章。”“属于临时编成的第54、55、56小部队,受北朝鲜军队的指挥。从东北出发时,已宣布‘脱离了中国军队军籍’。”“各部队分别从中国第38、39、40军各抽出约3000人临时编成的,编制相当于步兵团。”“入朝的总兵力约9000人, 10月13—14日成数个纵队渡过鸭绿江。”

他们像是一枪未打自动投降的,据说是地道的农民出身,看来很正直。所以当时,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特务”。精心安排携带假作战计划的军官,故意迫降到敌人中,把假情报交到敌人手里,这样的诡计并不罕见,可是当时,却无人表示有任何怀疑。现在,很多人怀疑那是中国军队精心安排的欺骗行为。

然而,他们的供词,当时是一般性的,而且从总的方面分析,中国军队介入的战机已经过去了。如果是在釜山防御圈阵地苦战的时候,或者是在仁川登陆兵力分散的时候进行有效的军事介入将可能成功,但是,在北朝鲜军队覆灭、转眼之间就到鸭绿江的这个时候介入,在政治上自不消说,在军事上也是毫无意义的。这种判断大错而特错了。所以,在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军官中无人相信中国军队介入,也不是不可思议的。

但是,中国兵参加战斗是事实。这究竟是按中国政府的意志派出的正规军,还是个人参战的志愿兵,尚不能肯定。美第8集团军作出了如下结论:

“温井和云山周围出现的中国兵,表明中国为阻止“联合国军”向国境推进,以一部兵力对北朝鲜军队进行了增援。然而,这些中国兵是以个人身份参战的,没有证据证明中国军队已正式参战。因为不管怎样,丝毫没有中国公然介入的征候”(第8集团军定期情报记录206号,美第1军作命第158号附件)。

这是第8集团军在发现中国介入时的最初判断,在其语句中明显地流露出一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情绪。

从结果看,嘲笑这种判断的人不少。然而,就俘虏而言,他们既不是高级军官,也不是担任熟悉全局情况职务的人,而且,对第一线的报告作出错误判断,只责怪现地军队也过于苛刻,因为以往也常常收到不能全部相信的报告。这里的问题是,需要站在更高的立场上作出高度的政治判断。

时任合众新闻社日本分社社长的R·M·波特在《在朝鲜的决心》一文中这样描述了当时的气氛:“韩国第2军军长刘载兴将军在报告战况时说,林彪的第四野战军中有4个师以上在作战……但是,第8集团军和第1军都忽略了这个报告。情报军官则怀疑‘可能是把回中国的朝鲜兵误认为是中国兵了’,便胡乱猜测,本来是由于不慎而遭到伏击吃了败仗,却‘无根据地说因中国的介入所致’。而且只注意了报告中的‘北朝鲜兵和中国兵在并肩战斗’一节……”

26日,南朝鲜第6师第7团先头营进占鸭绿江边的楚山镇,并向中国境内开炮,团主力随后跟进。这是韩国军队到达鸭绿江边唯一的一支部队。为歼灭这股敌军,彭德怀命令第118师从温井地区调头北向,第50军第148师从辑安南进,会歼该敌。由于该敌孤军深入,担心被歼而后撤。29日晚第118师不等第148师赶到,即乘敌动摇之际,将其大部歼灭在柳良洞、古场洞地区。28日晚至29日晨,第40军主力在温井以东龟头洞地区歼灭南朝鲜第6、第8两师前来增援的4个营大部。对于志愿军取得的胜利,毛泽东在10月28日和30日致彭德怀和邓华的电报中,两次表示祝贺。

11月1日是星期日。从云山北进的南朝鲜第1师遭到志愿军的阻击后,沃克命令美第1骑兵师接替南朝鲜第1师向鸭绿江进攻。师长盖伊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骑兵第1师进至云山。

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是美军历史上最悠久的王牌部队,是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精锐部队。据说它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855年创建的第2骑兵团,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第一次海湾战争、第二次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1950年以前的160年的战史上从无败绩,享有“开国元勋师”、“先驱师”、“常胜师”等一系列美誉。虽然早已改装为机械化步兵师,但该师一直保留着“骑兵师”的番号,臂章也仍然采用令所有美国军人羡慕的符号“马头徽记”臂章,被称为美国陆军中的“天之骄子”。

1日晚19时30分是39军预定发起云山战役的时刻。依照志愿军总部部署,39军首长决定,由116师担任主攻,115师和117师协同,围歼云山地区的韩第1师。

这天白天,116师师长汪洋抓紧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然而,这天下午,有值班参谋来报,敌人阵地上活动异常频繁,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新情况。他马上赶过去观察,发现对方阵地车辆士兵来来往往,一片混乱。他认为云山城的南朝鲜守军在往后撤。中国共产党军队的将领们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战术原则,就是抓住敌人决不能让他跑了,跑了就算这仗就没打,打击溃战是挨批评的。为了防止敌人跑掉,汪洋遂向39军首长建议,立即发起进攻,39军军长吴信泉很快批准了汪洋的建议。云山战役提前两个多小时打响了。

开战之初,志愿军没料到要直面美国最精锐的部队;骄矜的美军也没有料到,他们碰到的是中国军队中一个以善打硬仗、恶仗闻名的主力步兵军。

下午16时40分,心急如火的中国第39军的炮火准备。

五颜六色的信号弹在黄昏的天色中腾空而起,各种火器发出的声音震荡着云山山谷。紧跟在炮火之后,志愿军步兵开始向云山发起冲击。

中国军队与美国军队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开始了。

按照汪洋战前的部署,116师347团和348团分别从右翼和左翼发起进攻,战斗进行得十分残酷,美军利用飞机、坦克和火炮的绝对优势拼死抵抗,116师发挥近战、夜战和小分队灵活包围的长处,终于攻入云山市内。

首先冲入城内的志愿军第39军116师346团的先头部队4连到达公路大桥,守桥的是美骑兵第1师8团3营M连。“一个连的士兵纵队沿着通往龙山洞的干道严肃而整齐地接近南桥面。警戒该桥的美军士兵可能认为他们是韩国军队,没有查问就让其通过了,因为他们是堂堂正正、十分肃静地走过来的。”美军战史记述道。据中国第39军史料记载,中国士兵通过桥梁的时候甚至“还和美军握了一下手”。纵队通过桥以后一直在干道上北进,不久接近营部,他们突然吹起军号,一齐向第1师8团3营营部袭击。4连的军事行动如同是在舞台上演出,中国士兵的机智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美军第8团3营营部立即混乱起来,中国士兵成扇面队形展开,营部周围是一片白刃战的格斗声。

云山城的美军开始向南逃跑,但是他们的后路已经被截断。美骑兵第1师5团急速增援而来,但是当他们行至云山以南龙城洞至龙头洞之间的公路附近时,受到中国军队的顽强阻击。美军动用坦克和重炮向中国阻击阵地猛烈轰击,美军的飞机在阻击阵地上洒下倾盆大雨一样的汽油,然后发射燃烧弹,但还是无济于事。

中国军队的猛攻不仅显示出他们有完美的计划,还表明他们有能力突袭任何一个地方。

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他们不惜承受重大的伤亡,那么在这里歼灭处于骚乱中的美军和南韩军队是可以肯定的了。

11月3日,战斗结束。志愿军公布的战果是云山共歼敌2000余人,其中美军1800余人,击毁和缴获坦克28辆、汽车170余辆、各种炮119门。

云山战斗是中国军队首次以劣势装备打败美军的战例。据美军战史记载,中国军队善于在夜色的掩护下,把数量庞大的部队渗透到敌人的阵地中去,并敢于实施近距离的肉搏战。在这件事情上,身穿打着补丁的棉军装的中国士兵胜过任何国家的士兵。

云山战役的同时,志愿军第38军从清川江上游,沿江两岸已迂回到美第8集团军的侧后,第50军主力和第66军在距鸭绿江边十几公里的地方挡住了英第27旅和美第24师的北进之路。美第8集团军司令官沃尔顿·沃克感到形势不妙,遂令所部向清川江以南收缩,至11月5日,全部撤至清川江一线及以南地区。志愿军的西线作战结束。

在东线,志愿军第42军两个师苦战13昼夜,顽强阻击美军和韩国军队3个师的北进,有力地配合了西线主力的作战。

至此,志愿军入朝第一次战役胜利结束,志愿军在东、西两线共歼灭美军、英军、韩国军队1.5万余人,把“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打退到清川江以南,粉碎了麦克阿瑟“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计划,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

(三)中国仍在19世纪

中国军队出人意料地突然现身朝鲜战场上,让之前感觉胜利在握的“联合国军”方面吃了一惊。然而,由于匆忙上阵的志愿军还没能适应新的战争环境和对手,一场混战过后,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太大的损失。反过来,让对手得出这样的判断,中国只是象征性地出兵,是为保全脸面而虚张声势。

11月7日,新华社首次公开报道了中国志愿军在朝鲜作战的消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参战,引起了美国白宫和五角大楼不小的震动。

11月9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根据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分析认为,中国军队参战的企图有三种可能:第一,只希望建立一个缓冲区以保护在鸭绿江沿岸和长津湖地区的电力设备;第二,同美国打一场长期消耗战,消耗美国的军事力量;第三,把“联合国军”全部赶出朝鲜半岛。但是第三种可能性极小,因为中国军队如果没有苏联空军和海军的支援,是无力把麦克阿瑟赶出朝鲜半岛的。会议对中国军队参战的企图没有做出确定的分析。鉴于志愿军于11月初脱离同“联合国军”的接触,他们又认为“中国军队只是出动小部队进行干涉,当他们遭受惨重打击后,也许已经放弃了继续作战的企图”。

后来接替麦克阿瑟出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马修·李奇微,在回忆录中说:

“少数几个中国‘志愿军’的出现,仅仅被当成中国在外交棋盘上的又一个小小步骤,不会马上对“联合国军”总部产生影响。”于是这次安全委员会会议决定:在军事上,麦克阿瑟继续执行占领全朝鲜的计划,发动一次进攻或威力侦察,矛头直指鸭绿江;与此同时,在政治外交上试探,与中国谋求在鸭绿江两岸各16公里的地带,建立一个缓冲区,要求中国军队迅速撤出北朝鲜。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批准麦克阿瑟在军事方面可以相机行事,正符合麦克阿瑟的想法。因为他早在“联合国军”开始向清川江以南撤退时,就在着手制订发动一次“最后的攻势”的计划。

23日是美国的感恩节,除了让人头疼的北朝鲜游击队,“联合国军”的北方前沿已经连续三个星期了无战事了,美军在朝鲜的后勤物流能力在此时达到顶峰,送些美国火鸡过来显然算不得什么难事,所以在感恩节的这一天,美国士兵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前沿阵地上享受到了传统的火鸡大餐。联军的其他部队也跟着沾了光,尽管很多英国士兵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感恩节,而绝大多数的土耳其人连一句英文也不会讲,司令部“圣诞节回家”的承诺似乎已经开始让从容饱餐的人们把中国军队的威胁抛诸脑后。

在感恩节的第二天的24日早晨10时,麦克阿瑟趾高气扬地发表了一个特别的《公报》,向全世界宣布开始发动“圣诞节总攻势”,向自己那些刚刚把上万只火鸡送入肚肠的部下们下达了直捣鸭绿江的命令,而这次的猎物是整个北朝鲜,与以往不同,这次旨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攻势既没有像样的炮火准备,也没有明显的进攻发起线,因为在宽达两三百公里的战线上,根本就没人知道敌军阵地在哪里,在悠闲而平静的进军路上,一位苏格兰士兵在家信中写道:“宝贝把衣服脱好吧,我就要回来了。”

当天,麦克阿瑟由东京飞到朝鲜,发出开始向鸭绿江进攻的信号。他当时断言:“中国人不会大规模卷入这场战争,战争在两星期之内就会结束。”这就是这次进攻被称为“圣诞节攻势”的由来。

美国通讯社的报道说,北朝鲜武装“已无力交战,在“联合国军”坦克的追击下,仓皇逃入白雪茫茫的森林里”。

麦克阿瑟在视察中同一群美国军官谈话时,得意地宣布说在圣诞节之前可以结束朝鲜战争。一位美军的军长问他:“如果这次行动成功的话,我们就有希望把孩子们(指美军士兵们)送回家了吧?”

麦克阿瑟以肯定的语气告诉第9军团司令古尔特说:“你告诉军官们,他们可以回家过圣诞节。”

麦克阿瑟下达进攻命令之后,本应飞回东京等待胜利消息。但他登机后却飞向鸭绿江上空。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登上了座机,指示飞行员托尼·斯托里少校飞往鸭绿江上空。”在座机上,他对随军记者说:“我下令第8集团军向鸭绿江这里挺进,现在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这场进攻。”“我要在短期内,把虎头钳在这里合拢。”

当日傍晚,麦克阿瑟飞回东京,立即向美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上将报告总攻已经开始,并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发表“黄昏公报”宣布:“韩境内联军新攻势按计划进展,我方损失极为轻微,官兵士气高昂,总攻势可望迅速完成。”“如果成功的话,这应该说在实际上已经结束了战争。”

第二天,美国各大报刊登出消息:“麦克阿瑟将军保证,圣诞节前结束战争。”“圣诞节前士兵可以回家。”这一消息几乎立刻就以大字标题出现在世界各大报刊上。

路透社记者贝茨在发出的一篇报道中认为:“美国、英国、南韩的部队由于受麦克阿瑟将军亲临前线指挥和他答应于圣诞节前可以回国的鼓励,可望在24小时内,冲破共产党军队的主要防线。”

英国报刊评论说,这恐怕是世界战争史上极少有的一位高级指挥官,将自己的进攻计划像公布旅游日程表一样泄露给敌方,这显然是一种最奇特的打仗方式。

圣诞节前,美国的小伙子们就可以回家了。很快“圣诞节攻势”成为了美军乃至世界战争史上最具讽刺意味的词汇。

美国在20世纪有过很多军事误判,但麦克阿瑟决定一路打到鸭绿江边这一错误绝对无人能及。那里已经插满了中国军队的红旗,只不过是他对这些红旗视而不见。当他的军队一路北上时,各部队各自为政,通联不佳,天气状况也越来越差。与此同时,中国军队则躲在山冈上耐心地等待他们,随时准备切断他们撤退(或者说逃命)的羊肠小道。正是这位因朝鲜人的补给线过于脆弱而决定在仁川登陆的将军,让本部队的补给线在他无法控制的地域内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不堪一击。正是这位为了迅速结束战争、避免让自己的部队在朝鲜的寒冬里作战而选择仁川登陆的将军,在中国东北的严冬即将到来时,决定把自己的部队派往北方。李奇微在40年后发出这样的感慨:“作为一个战地指挥官,我最难理解的事情之一就是,东京司令部怎么能这么健忘,把我们的部队送到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去作战。”

那时麦克阿瑟有许多罪过,包括狂妄自大,爱慕虚荣,但最大的罪过莫过于他彻底低估了对手。尽管他一直待在亚洲,但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他满以为中国还是19世纪的中国。朝鲜战争史学家布鲁斯·卡明斯指出,麦克阿瑟对亚洲人的印象就是“百依百顺,俯首帖耳,天真烂漫,绝对服从”。20世纪40年代末的日本人就是这样,因为输掉了二战,日本人正急于从胜利者身上汲取经验教训。但其他大多数地区则是刚刚体验到新兴革命的胜利,而中国内战所发生的一切,恰恰是这种变化最有代表性的体现。但麦克阿瑟从不去理解这种变化。部分原因在于他刚愎自用的性格,也正是这种性格造就了他的神话。他从来不向人求问,好像他无所不知。他是神的使者,别人只能听他的。

在中国军队入朝时,戴夫·巴尔少将是驻韩美军的一名师长。尽管他比其他任何美国军官都清楚为什么共产党能在中国取得胜利,因为他是最后一位美国驻华军事顾问团团长,曾亲眼目睹毛泽东的崛起,对共产党军队的战术也了如指掌,但是,麦克阿瑟从来没想过让他给其他团长和师长传授一下经验。

麦克阿瑟头脑中的中国,还是那个大革命之前的中国。对于毛泽东如何统一中国和为什么能成为这个国家的领袖,麦克阿瑟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对革命造就出来的解放军,他更是一点不感兴趣。他对敌人到底是谁,对这个敌人过去何以能取得胜利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这真令人不可思议。美军第7陆战团团长霍默·利曾伯格上校甚至有些期待地对他的士兵说,我们渴望会一会共产党的军队,重要的是我们得打赢这一仗。中国军队给了联军当头一棒后,又很快撤退消失在群山之中的做法引起了西方世界对中国人到底要干什么的揣测,是真的要干预这场战争吗?

坚信中国不会出兵的美国人仍然估计,这只是区区几万人,来保护向中国提供电力的细湖水电站的军队。“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并没有改变他的计划。第二年春天,被解职的他在参议院作证时,曾简明扼要地解释了自己在朝鲜的任务:横扫整个北朝鲜,统一并解放朝鲜全境。

纵贯朝鲜北部的狼林山脉,将这里分割成天然的东、西两部分,在“联合国军”的总攻势计划中,根据自然地形决定兵分两路,从狼林山脉东西两翼实施钳形夹击。

麦克阿瑟对在朝联军重新进行部署,计划先以地面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查明志愿军实力和行动企图,以航空兵摧毁与封锁鸭绿江上所有桥梁和渡口,阻止中国继续向朝鲜战场增兵;然后以美军第10军在东线经长津湖西进,美军第8集团军在西线由清川江北上,两军在江界以南武坪里会合,再向北推进,赶在鸭绿江冰封前抢占全朝鲜。

为实现这一计划,“联合国军”将在汉城的美军第25师和新到朝鲜的土耳其旅、英军第29旅调至西线,将新到朝鲜的美军第3师调至东线。

此时“联合国军”在前线的地面部队增至5个军共13个师3个旅另1个空降团,计22万余人,比第一次战役增加8万多人;拥有飞机1200余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