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居然是你
“虽然说被标记并不代表一定会被选中，但你们俩的话……概率还是很高的。这个潜移默化的影响可能对你们来说并不算糟糕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是你们的一场机遇也说不定。毕竟有些时候与强大的力量相比，看不见摸不着的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你也用不着太担心。”阿蓝耸了耸肩，“我只是希望如果你们的确被选中，成为他们的一员，日后遇到乐璃的时候，不要出手伤害她就好。”
雷晓斌沉默。
他虽然其中关系有些复杂，但阿蓝的意思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如果他们日后真的加入了和这两个人敌对的势力，不要出手对付他们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阿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两人将来有机会对付这两个明显比自己还要强的人，但既然对方开口了，说明对方有这样的顾虑。这种遥不可期的东西能作为治好凌雨芷的代价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但他不能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万一未来牵扯到他现在无法预料到的东西，又或者这个承诺会对未来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这些他都得考虑清楚。
“我也晓得你的顾虑。但实际上你的承诺不是对我的承诺，只是你对自己的承诺。只要你心里过得去这个坎，就算你们日后真的还是要出手对付乐璃，我除了和你敌对之外也别无他法。”阿蓝解释道，“至于其他的问题，你也可以提，能解释的我都可以解释。”
“你说的那个盯上我们的人……”雷晓斌把眼前最大的顾虑说出了口，“是在雷家族地出世的那个魔化的法神吗？”
然而出乎意料，阿蓝摇了摇头，答道：“虽然也许有他的缘故，但他也不过是被选中的人之一罢了。”
这让雷晓斌对所谓“七宗罪”的选定更加疑惑了。一个魔化的法神，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大魔导师，还有一个受到刺激而失常的魔导师……所谓的“候选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定义的？
“而且，称呼他为‘法神’或许不太合适。”
“他们说以那个时候的魔力波动，只有可能是法神所为啊？”
阿蓝讳莫如深地回答：“那是比法神更加接近至高的存在……你或许认识他，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只能说告诉你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他并不是针对雷家，他只是魔化后无法控制自己罢了。事实上大陆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类似于雷家那样的屠杀惨案，而且以那位法神魔化力量为源的魔兽也已经按捺不住而出世了。”
的确是不好不坏的消息。雷晓斌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尊法神不会盯上自己不放，哪怕现在整片大陆都陷入巨大的危机，但至少切身的威胁并不存在。
“记住我的话。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乐璃，日后也不要对她出手。”
很多年以后，当雷晓斌终于知道那个“更接近至高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以及究竟是哪个他“或许认识”的人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阿蓝的青年虽然说了很多，却从不担心自己真的能从中猜到些什么。
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结果。
凌雨芷被治愈后，乐璃和阿蓝与他们分别。凌雨芷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在一点点恢复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暗夜将至，地狱出世。
那位魔化的“法神”本尊已经很少现世，但他麾下的魔兽却越来越多，甚至不乏魔导师、大魔导师级别的存在。整片大陆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人们惶恐不安地逃窜着，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蚀的臭味，地面被干黑龟裂的血块覆盖，新鲜而殷红的血液顺着连月不开的雨水、和堆积的尸水一同沿地裂汇聚成河流在城市的街道上流淌；黑云压城，云层中发出尖锐邪恶的佞笑；天空不知何时开始被染上暗红的颜色，白昼与黑夜一同消失，只剩下悬挂的一轮黑色而红光的诡异星盘。
在那场突围中，雷晓斌最终体力不支而重伤。而在他闭上眼睛之前，看见黑压压的魔兽潮后，站着一个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身影。那个人穿着一身血黑色的衣袍，绝世而独立地仰望着天空，仿佛遍地的杀戮都与他无关。而当那个人转头瞥向雷晓斌时，雷晓斌看到了一双冰冷而空洞的血瞳，目光仿佛正看着一只弱小渣滓的蝼蚁，而不是曾经称兄道弟的友人。
“居然…居然是……你……
“叶……子武。”
原来如此。
为什么“阿蓝”说自己认识这尊“法神”，为什么这尊“法神”恰好在雷家族地出世。那是因为这尊“法神”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留在雷家做他陪练的叶子武。而在他第二次离开雷家之后，叶子武却并没有随同离开，而是接受聘任继续留在雷家教导族人。
“如果你们最终被选上的话，就会被冠以七宗罪之一的代号，获得可以控制的强大魔化力量……但人的性情肯定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
原来那个人——乐璃身边的那个人曾经对他说的话，居然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也被选中了吗，叶子武？你已经……
这就是代价吗？
雷晓斌以为那一次自己必死无疑。但事实上不仅他没有死，他身边的凌雨芷也没有受伤。
但没有受伤不代表完好无损。
凌雨芷本来已经正在渐渐恢复，但雷晓斌睁开眼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那仅有的一点生还的喜悦就在撞见凌雨芷的眼睛时荡然无存。
冰冷。陌生。
就像叶子武那个时候看见自己时露出的神情一般，分毫无差。
“你还是……凌雨芷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雨芷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我说过，我是……”
“你是你属于你自己的。不属于我。”
那本来是雷家的那些人对凌雨芷洗脑所说的话。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已经变成了凌雨芷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执念。
雷晓斌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
“好吧，如果你不要的话，那就属于我好了。”雷晓斌的语气似乎渐渐变得轻快起来，带着一丝让人觉得扭曲的轻松和笑意，“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属于我吧。这辈子，不……以后生生世世，你都别想逃走了。”
少女闭上眼睛，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是，少主。”
是啊，她现在只记得自己是雷家的少主，是她的主人，所以只会叫他“少主”。
“雷晓斌”已经死了。
***番外小剧场***
叶子武：我是谁我在那他为什么老盯着我？
凌雨芷：deideidei你说的都dei。哦。好。是。
雷晓斌：他们都不要我了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