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轮回转世

那个世界的故事似乎到这里开始都开始变得不值得被记住一般，在雷晓斌在脑海里记成了流水账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来到那尊法神最后的黑暗城堡中，看见跪在地面上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头颅，脆弱地像一个孩子。

那还是当初睥睨万物、杀伐无数的那个“叶子武”吗？那个杀害了他的族人、害他失去了原本的那个“凌雨芷”的、罪不可恕的恶魔，如今就不远处，颤抖着问自己。

“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没有死？”

我昔日唯一的朋友啊。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样，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你是……雷晓斌？……雷家……我杀了雷家所有人……我还……”叶子武的声音忽然变得激烈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为你的家人报仇，为了什么都好，我已经……”

“你恢复正常了。”雷晓斌站在凌雨芷身前，目光麻木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你想过之后要做什么吗？以死谢罪？这样没有什么意义的。”

可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

谁也都不会回来了啊。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叶子武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血黑色的法袍在他走动间在地面上拖拽着。

“我要……我要去找她……”

“谁？”

“刚才……那个……女孩，乐……璃。他们掉到世界线边缘的空间裂缝里去了……我感受到了空间轮回波动的气息……他们……已经转世离开。你……”

“我会跟你走的。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雷晓斌渐渐察觉到自己早已经无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那个叫“阿蓝”的人，乐璃身边的青年，只有他知道真相，只有他能够帮他脱离这个漩涡。

那个人那么在乎乐璃，只要找到乐璃，就一定会再次遇到那个人。

凌雨芷也好，叶子武也好，哪怕是他自己也好，他绝不会屈服于那个“被选中”的命运。

一定会有办法逃出来。哪怕轮回转世，脱胎换骨。

一定会有。

后来他才知道。叶子武的真实身份是这个世界的世界之源，成熟到一定程度后自动化为人形而游历人家，因为被魔域的力量感染而变成了“魔化法神”，失去了自主意识，导致整个世界失衡崩坏，而具体的产物就是那些只知屠杀的“魔兽”。

而乐璃——就是叶子武想要找到的少女，在最后关头进化了他身上的魔化力量而没有灭杀他，让他恢复了自主意识，也保全了这个世界。

而作为“世界之源”，这个世界的任何异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才能如此清晰地感应到乐璃和同伴在世界线边缘的裂缝中跳入了另一个空间，并且隐隐感知到那个世界涌动的不属于任何世界的“轮回之力”。

也就是“轮回之门”的波动。

只要通过它，就能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轮回转世，从而找到当年一同通过轮回之门的人。

雷晓斌拉着凌雨芷通过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故事也许才刚刚开始。

This Life

轮回之门的光一闪而过，他从梦境里醒来。大巴已经驶入了最后一公里的路程。

真是见了鬼。怎么又忽然梦见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

仿佛噩梦一般的，却永远无法挽回的现实。

他将罩在眼睛上的眼罩粗鲁地扒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见凌雨芷正临危正坐般在他身边，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我看到度假村的房子了。快到了吧。”

“是的。”

雷晓斌无端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世的乐璃已经出现，“阿蓝”他却还没有找到。任重而道远。

对于整个事件的真相尚且只知道一鳞半爪的他都已经觉得深陷其中而头昏脑涨，而看起来已经知道了完整真相的那个人，依旧在这轮回中挣扎着吗？

若真是如此，他又该怎么逃脱而出呢？

“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乐璃，日后也不要对她出手。”

梦境中回顾的记忆里，这句话忽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雷晓斌眼皮一跳，脑中灵光乍现。

不要告诉乐璃。也不要对她出手。

那个人如此维护乐璃，却不希望乐璃得知真相。是因为完整的真相对乐璃造成伤害，还是知道完整的真相后反而会让乐璃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呢？

可韩薇薇尚在身边，不明真相的乐璃实际上仍然身处危险。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这个在上一世再没有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阿蓝”，实际上，一直在以他们熟悉的身份接近着他们，在他们并无察觉的情况下暗中保护着乐璃呢？

已经在他们身边了。

接近他们。

暗中。

难道说……

雷晓斌眯起眼睛向车座中部的那个白色衣服的少年看去。少年一脸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同伴手舞足蹈地喊着什么“终于到啦”的欢呼，看起来纯良朴素。但雷晓斌记得这个人，就是那个在话剧后台被乐璃拖住大声要求对自己“负责”的男生。

叶子武那个时候并不在意，他也以为那只是一个小角色。乱七八糟的绯闻传言也很快在几天之后全部弥散了。现在想想，就算是无风起浪的谣言，哪怕有人打压消息，消失得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这样的情况反而更让人觉得疑点重重。

“我记得好像他叫……墨岚？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呢……可是上一世并没有……等等，那个人，上一世半中间加入队伍的黑衣人，为什么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雷晓斌转头看向凌雨芷，凌雨芷却没有任何反馈。雷晓斌知道这就是凌雨芷表示自己也对那个人毫无印象了。

“该死的，早该发现的。他居然消除了我们对他的记忆，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雷晓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着，“墨岚……阿蓝……是阿岚吧？果然是他……”

然而本该毫无反应的凌雨芷在雷晓斌看不见的地方将拳头缩成了一团，仿佛在紧张着什么，又仿佛在忍耐。

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