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重选
终于，还是乐璃先开了口。
“我也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现在你自己也许也并不知情。
“我想找到母亲。她当初并没有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虽然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就像她当年对你所做的一样。”
墨疏涯忽然想起，那时他压抑着情绪给萧麟讲过那个“故事”后，萧麟却说总觉得那个“故事”并不完整。
他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回忆当年发生的一切，却对陆莲华究竟如何思考和抉择毫不知情。
哪怕陆莲华是真的没有背叛他，他也仍觉得这样的现实让人何其不甘。
再者说，就算陆莲华并不想伤害自己，当年亲手把自己打下轮回涧的贺守尘却绝对是自己永远的敌人。
如此一来，就更应该掀翻这神界，去“问一问”为什么了啊。当年被困轮回涧九死一生的那份仇恨，还有那层层算计下、害他误会而差点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女儿仇恨，他都要一并算在贺守尘身上。
“结果又是要靠小辈来点醒啊……看来我为了养伤，实在是和这时间隔绝太久了。”
乐璃从墨疏涯渐渐变得坚定的目光中明白了对方心境上的转变。从本质上来说，她的“父亲”最适合的实则是Wrath这个阵位，而Pride本该有它已经选定的主人。
“我想我们的选择不多了，而我现在……也没办法做到对你绝对信任。”乐璃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墨岚，眼神中才露出一丝柔软的情绪，“圣殿快要来了，在那之前，我们会争取到主阵的权柄。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墨疏涯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也明白。哪怕他们有着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可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像父女一样真正相处过。甚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次墨疏涯下界寻回叶子武时那你死我活的状态。
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和信任，墨疏涯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
可这不代表他不失望。他越是明白这前因后果，越是记得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是觉得亏欠和内疚，越是无法对两个后辈出手。
但让他直接交出权柄，墨疏涯却也同样没有足够的信任认为两个小辈能够攻破圣殿。
复仇总是要在自己手上完成才算得上真正的复仇。这是他为王的骄傲，并无其他缘由。
乐璃似乎也并不在意墨疏涯此刻的选择。只见她抬手在空中画出一片符文来，七宗罪大阵像是收到了某种特殊的召唤，阵位忽然变得飘忽起来。
“既然无法做出决定，那么就让七宗罪大阵自己来决定好了。”乐璃手指指尖翻飞，便见七宗罪的标记居然从祭祀者身上脱离出来，重新回到大阵中央。
“你？！”Greed感觉到加持在自己身上的主阵之力正在飞速消退，而她先前刻画在叶子武灵魂中的Greed标记竟然也飘飘悠悠地脱离飞出，同落在下位面的那枚Lust的印记一同回归到阵法中心的位置。
虽然这样也会消除墨岚之前在雷晓斌身上的刻痕，但这简直让她的后手白费了！而乐璃这么做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必定会形成自己的优势！这就一下子让她落入了被动之中。
墨岚虽然不知道乐璃的计划，但他显然会无条件地支持。他立刻改变战术，只目的于把Greed缠住，不让对方前去干扰乐璃的行为。
而当他安心一些的是，墨疏涯似乎也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泰然地看着Pirde的标记从自己身上脱离出来。墨岚也猜到了墨疏涯现在的想法——既然他做不出选择，不如就让七宗罪自己来选择合适的阵位祭司和主阵人好了。
——如果乐璃能够证明自己更加适合主持大阵，主要能够实现自己复仇的愿望又有何不可呢？
阵法中的人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标记和灵魂共鸣的颤抖，也隐约中感受到了大阵前所未有的一份喜悦之情。而乐璃素手微抬，被强行剥离的标记很快又飞转出去，寻找自己最佳的祭祀者。
标记划出一道道彩色的流光。猩红的Greed（贪得无厌）很快重新没入Greed的身体。
淡青色的Sloth（拒绝现实）和白色的Gluttony（沉迷过于安逸）也分别回到雷晓斌和凌雨芷的灵魂。
媚绿色的Envy（嫉妒他人）再次标记了无法承受力量振荡而始终陷入昏迷的韩薇薇。
墨疏涯看着一枚黑紫色的标记悠悠向自己飘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比起反抗神明，我还是觉得实现自己的复仇更有意义。”
他很快接受了Wrath（复仇）的印记。
而墨岚伸出手来，接过了那枚属于他的新标记。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无法改变的感情，果然和仇恨并无关联。我只是想要实现我们的愿望而已。”他露出了释然的微笑，“Lust吗？璃儿啊……我的确，比任何人更爱你，并且爱你超过爱慕任何神明。”
炎若已经被排斥在阵法之外，无法看见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能感受到七宗罪阵位的漂移变换，却始终无法再感知到Pride的一丝回应。
而被作为通道的叶子武也没有了意识。但更重要的是，七宗罪大阵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并不认可他成为Greed甚至原来的Lust。
叶子武作为世界之源新生的意识，他身上那些被强加或者诱导而生的感情，还有懵懂中看到光明的执念与召唤，根本称不上人类的感情——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得到真正的认可？
很快，他也像炎若一样被推出阵法，而他身上所链接的下位面通道也在回送了那些情绪能量和魔力后彻底关闭。
而在流光和魔氛涌动之后，唯有一颗金色的标记停留在了她的手中。
“作为一个被神明选择才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人，你又是否拥有勇气和信念才能蔑视和挑战光明神庇佑的人和神明的尊严？”乐璃听见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向我证明，你是Pride最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