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让我出去是不可能的
炼金协会也不是没有明亮的房间，此刻，在一个宽敞的大厅，耶卡正站在窗边，巨大的窗户面向协会庭院，成块的透明玻璃显得十分的奢华，又明亮异常。
大厅中间摆着成排的试验台，看起来就像高中时代学校的实验室。而事实上也差不多，这就是炼金协会的教室。
炼金协会除了处理炼金师相关一些事务外，还会举行一些授课，由高阶的炼金师主讲，也算是炼金技术的交流。
不过耶卡因为技术实在太差，又没有人脉关系，所以从来没有被邀请来参加过。
零零星星又有一些炼金师走进大厅，大多是学徒和见习。正职的炼金术士塔尔一共就十来个，今天更是一个都没有来。
“你是耶卡大师？”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耶卡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灰袍的少女，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卷曲的棕色短发，脸上还有几个雀斑，显得十分俏皮。
“果然是耶卡大师。”少女见到耶卡回头，高兴的跳起来，“听说你又复制了玛蒂尔德大师的四级法阵？真是太厉害了，真我们自由炼金师的榜样。”
少女口中的所谓自由炼金师，就是没有家世没有师承，也没有组织的炼金师。这种炼金师多是没有门路的人，不知从哪里学了点基础炼金术，却又没有门路学习更高级的知识，甚至连到图书馆借书也做不到，他们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有机会被哪位炼金师看中收为学徒。
耶卡现在的处境，被少女当成自由炼金师也算是十分贴切的。
少女的穿着还算不错，灰袍下露出的衣服，布料精细，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
当然了，普通人家可供应不起炼金师，这位少女不是哪个乡下小贵族的女儿，就是小商人的后代。只不过因为地位并不是很高，没有人脉关系，又没有足够的钱给高阶炼金师当学费，也只能当自由炼金师了。
不过一个自由炼金师还是学徒，应该也不太可能被邀请到协会听课吧？看来是遇到帮助她的人了。
果然，一个长得白胖，穿着白袍的见习炼金师追了过来：“莎拉，你这是干什么，快回去。”小胖子说着就要拉着莎拉往另一边走去，那里正聚集着十来个见习和学徒，里奇赫然在列。
“怎么了？安德鲁，我就想跟耶卡大师说两句话。”莎拉有些奇怪的挣脱小胖安德鲁的手。
安德鲁有些着急，疯狂向莎拉暗示里奇的方向，但莎拉不知道是太单纯，竟然没看不明白安德鲁的意思。
耶卡笑着说道：“你好，莎拉小姐，能复制玛蒂尔德小姐的法阵，也是她布了一个简单法阵，而我的运气也比较好。”
“不是什么小姐啦，”见到耶卡说话，莎拉开心的说道：“但是别人都没有复制出来不是么，你果然还是很厉害，还有魔法冰水壶，竟然连炼金宗师都称赞，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耶卡自谦了一句：“不过是取巧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相信用不了多久，全塔尔城的人都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看了看旁边小胖子焦急的样子，耶卡继续道，“你还是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吧，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着他指了一下周围，因为所有人都远远的躲着他，三人显得十分明显。
这让小胖子更加着急，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
安德鲁急得跺脚道：“你再不走，我下次就不能带你来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耶卡大师，”莎拉也有些不开心，“他不就是做了商人吗，我家也是商人，我们又不是贵族，不做生意活下去。”
听到这里，耶卡心中一笑。原来这少女也是商人出身，看来肯定被这些自认出身高贵的炼金师看不起了，这才对耶卡同病相怜起来。
就在安德鲁和莎拉相持不下的时候，里奇走了过来。
大厅里的注意力也都聚集过来，私下的议论声突然增大。
“这下有好戏看了，里奇组织的讲学，耶卡竟然也敢来。”
“我听说他才刚刚得罪了玛蒂尔德小姐，竟然敢复制她的法阵。”
“真不知好歹，里奇肯定要踩他了，好帮玛蒂尔德出气。”
“踩踩他也好，我也看他不顺眼了，还说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多厉害呢，一个学徒而已……”
……
“安德鲁，你这次怎么带来一个没有教养的下等人。”里奇上来没有找耶卡的麻烦，反而把矛头对准了莎拉。
他一脸不悦的质疑安德鲁，安德鲁有些不知所措。莎拉的脸色更是一下子苍白起来，捂着嘴的小手不停的颤抖。
虽然同样是见习，安德鲁的地位显然比里奇低了许多：“里奇见习，她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你就……”
“不懂规矩就学，这次就让她先回去吧。就当是个小小的教训，这次打疼了，下次就记得了。”里奇面色含霜，像是高位者在给下位者发布命令。
安德鲁搓着手，慌忙对里奇说：“里奇见习，我让她给你道个嫌，你放过她这一次吧，天才炼金大师的指导不能错过……”
里奇堆起一个微笑，看向莎拉：“也行，年轻人做事有些冲动，犯小错也难免，只要认识到错误……”
安德鲁偷偷推了莎拉两把，低声说：“快，快道歉啊。”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莎拉突然大声说道，但是两行泪水却流了下来，“我不就是和耶卡大师说了两句话吗。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妒忌！”
莎拉的声音很大，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里奇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脸色逐渐转黑。
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安德鲁，把她带出去，要不然你也不用来了！”
安德鲁想要去拉莎拉，却突然发现眼前挡着一个人，竟然是那个遭人嫌弃的炼金学徒耶卡。
耶卡虽然面露微笑，但眼神冰冷。瘦弱的身体上，带着一股迷之自信。
安德鲁竟被唬得愣住了，不知无何是好。
“欺负一个小女生算什么本事？”耶卡对着里奇微笑着，“这是玛蒂尔德小姐的讲学课，哪里轮到你赶人了？”
里奇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又有新的声音加入进来。
“玛蒂尔德把课堂的秩序交给我管理，里奇见习是辅助我的，当然有权力。”说话的正是帕克。
帕克一走进大厅，就引起议论声，人们纷纷向他打招呼。
父亲是塔尔唯有的两名炼金大师之一，家里的工坊是塔尔最大的，他本人又是炼金学院的学生，还是塔尔目前最年轻的正职炼金术士，这些背景就足以让他成为塔尔年轻炼金师的核心人物。
帕克双唇微抿，带着一丝冷笑与嘲弄：“这里是玛蒂尔德小姐的讲堂，不欢迎吵闹的粗俗人。”
“玛蒂尔德小姐肯定也不喜欢你们把人赶出她的课堂。”耶卡反唇相讥。
帕克突然笑了出来：“呵呵，玛蒂尔德小姐肯定也不喜欢狂妄自大的家伙，你竟然造谣说能破解她的法阵，炼金协会可不欢迎这种不名誉的人。”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骗子”“小丑”“盗贼”等等词语不时出现。
“虽然那是我的运气，但也是事实，并不是造谣，我的先生，妒忌让你失去了大脑。”耶卡指指自己的脑袋，却引得周围一片嘘声。
帕克脸皮抖了抖，最后收敛住情绪，胸有成竹的说道：“好吧，不去管那个。但这个讲堂是要请帖的，没有请帖的人请出去。”
耶卡皱眉。
看到耶卡脸色为难，帕克终于开心起来：“玛蒂尔德小姐让我全权负责，请帖都是我发出去，我记得并没有发给你吧，耶卡学徒？”
耶卡自嘲一笑：“我确实没有请帖。”
帕克高声道：“没有请帖，那就请你出去！胡搅蛮缠可不是炼金的做派。”
周围的人再次议论纷纷：
“那个废物太自大了，以为自己有了名气，别人都欢迎呢，不知道自己到处遭人嫌。”
“竟然想跟帕克作对，不知道别人家大势大吗？”
“这下他要丢大人了，被人从讲堂上赶出去……”
……
耶卡冷笑：“我觉得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要不然难堪的可不是我。”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都要被赶出去的人了，还死要面子。
“难堪？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自认为做了两件出名的事，就成为了塔尔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今天我偏要让你出去。卫兵！”
随着帕克的声音，早就在门外左右为难的卫兵赶紧走了进来。
“这人没有请帖，怎么放他进来的？”帕克冷色质问。
守卫被吓得面色苍白：“他……”
但是帕克却打断他的话：“把他赶出去，然后自己去事务官那里领罚。”
守卫为难的看了耶卡一眼，又鼓起勇气对帕克说道：“玛蒂尔德小姐……”
帕克眉头紧皱，一个卫兵竟然也敢不听他的命令！
他不耐烦的转向守卫：“玛蒂尔德小姐也救不了你，这里是塔尔，不是炼金学院，是我说了算，明白了么？”
守卫原本苍白的脸色又变得通红，不过并不是羞愧，而是一股怒色，他转头对耶卡说道：“耶卡大师，还是请您证明我的清白。”
耶卡点点头，对帕克笑着说道：“不要难为别人了，我虽然没有请帖，却是玛蒂尔德小姐邀请来的，守卫大哥并没有失职。”
“玛蒂尔德亲自请来的？”帕克笑了起来，“耶卡学徒，你行骗的技术越来越低级了。你刚刚才用谣言诋毁她老师的名誉，她怎么可能会邀请你。”
“反正就是她邀请我来的，你能怎么样？”耶卡已经不想跟这个钻牛角钻的家伙说下去了。
帕克伸出手，手上凝聚出一个火球：“呵呵，这里是我说了算！就是她邀请你来的，没有请帖你也得给我出去！”
“出去！出去！”里奇看着机会，突然起哄般的喊道。
周围的炼金师也一脸好笑的跟着喊了起来：“出去！出去！”
面对这排山倒海的呼喊，莎拉一脸苍白的躲到耶卡的身后，耶卡却仍旧是那副死相不改的样子。
“看来我也得出去了？”一个沉静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帕克脸色一白，转身看去。
一身蓝袍的玛蒂尔德正缓缓而来，只是那张美丽的脸上，表情沉静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