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先期的结论
在我们所考察的20多个世纪里,世界“朝贡”体系的全球结构是相当稳定的。由于各个地区在人口和财富方面的相对重要性发生了变化,它们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改变,这个结构被逐渐推翻,产生了以现代资本主义为特点的新的结构。
对于这个演变过程中几个最为重大的进展,我们可以做出如下总结。
(1)在这整个的20个世纪里,中国一直都在不断进步。它在古代世界的朝贡体系中的地位突出(但并非居于支配地位——具体容后再叙)而且稳定。这个体系中的第二个次大陆印度也是如此,不过在程度上略逊一筹。
(2)与之相反,中东在整个期间内的停滞昭示了这个地区在体系内的地位已然下滑。
(3)最为引人瞩目的是欧洲的演变。欧洲在长达15个世纪的时间里一直处于边缘地带,但在资本主义革命爆发前的五个世纪当中,它经历了巨大的跃进。由于欧洲对美洲的征服和建设,这场巨变在我们所考察的历史时期之后的两个世纪里甚至更加明显,这开启了一个直至此时只与古代世界有关的体系向着一个全面的、全球性的体系的转型。
(4)中亚已经成为这个体系中的一个关键地区,它是必经的通道,将古代所有最先进的地区(中国、印度、中东,还有作为后来者的欧洲)连接起来。中亚研究强调途经这个关键地区进行的交往以及商业和科技交流的绝对重要性。但它将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失去其作用,因此它会遭到明显的边缘化。
(5)从1500年起开始发展的资本主义体系与之前的体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不仅仅是颠覆相关地区的相对地位从而让欧洲占上风的问题。欧洲在世界范围内成为居于支配地位的中心,这是因为欧洲在北美的扩张以及日本的露头使中心的范围得以扩大。支配这个概念在此前的朝贡体系当中并不存在,但现在则成了这个新的世界体系的特点。我想强调指出与这个转变有关的另一个转变的重要性,这是一个深刻性并不亚于前者的转变:社会体系中的支配权从政治和意识形态层面转向了经济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