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出殡
至此,每晚留里克便悄悄地把乔舒亚放出监狱去,带着食物满载而归。众人的夜晚便在这样的聚餐中度过,渐渐地也熟络起来。
几人的餐食暂且放在一边,按下不提。故事回到留里克第二天来到监狱时,那天他刚点了威克里夫的稻草,吩咐甘多去给他换了。当时他独自出了监狱大门,想在要塞里四处逛逛。
此时他已不再穿着那身肮脏的囚服,虽没有穿着军装,然而也没引起兵士们太多的注意。似他这般打扮的人还是不少的,大部分是军队中的后勤、仆从之流。
前文说过,监狱位于要塞的东南角。当初留里克是从北城门进的要塞,行政总署位于要塞正中的位置,安加等高级官员的住宅则是在总署东侧。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附近的都是士兵的住地,靠近中心的北、西、南则是校场、仓库和军官住地。西南角是工坊,西北角是厨房及医疗等后勤所在地,东北角上则是一座教堂。正因为这里战斗频发,士兵们更是需要信仰作为依靠。
书归正文,留里克出了监狱,便望北走去。只因为那边是他曾走过的,那边有波洛,不,阿西莫夫。那边还有蕾欧娜。他走过了那座茅草屋,没有见到门罗。走过了官员住地,没见到阿西莫夫和罗赛家族的人。走过了行政总署,只见到安加那间敞开的窗。
他沿着城墙根走了一段,都是军营,没有什么好看的。要说有什么可看,也只有那些房屋的井然有序使得留里克有一瞬间的赞叹吧。
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着,留里克远远地眺望了一会儿,刚刚走近便被站在门口的哨兵赶走了:“闲人退散!”
留里克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念叨:“我又不是妖怪,还退散!”不过他也没有和哨兵计较,他不是随意惹事的性子。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后勤。零星几个士兵正挑着担儿出来,两只竹筐上蒸蒸冒着热气。“看来甘多就是来这里领的食物了,还有点距离嘛。”脑海中随意地闪过这个念头,留里克继续走了下去。
不知不觉,他似乎绕到了和监狱相对的城那边,前方一排排高大冗长的建筑,紧闭着门。留里克好奇想要凑上前去看看,结果在栅栏外就被卫兵拦了下来。那卫兵手握长戟,虎目圆睁:“退开!”
留里克被口水溅了一脸,无奈地退开了,心中吐槽道:“这个倒还好了,把我当个人。”
没奈何,那边被高墙栅栏围住了,留里克只得绕了个远路,又回到了行政总署,向南走去。走在路上,他远远地看见又是一片有守卫把守的重地,于是他也没再绕过去自讨没趣,径直往南方向走去。
走没多远,便到了军官住地。这儿的建筑可比军营那边连排的茅草屋好多了。一幢幢长条形的石屋,其间又有道道石墙分隔开来,想必一个军官便是一间吧。正走着,迎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皆是穿着黑衣,神情肃穆。道路两旁早已站满了人,似是提前便都得知了消息。留里克好奇,当下让在路边,等着众人过去。
待行到队伍中间,他发现几个士卒一具黑棺。留里克拉着身旁一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那年轻军官眼眶通红,哽着嗓子说道:“拉斐尔夫人去世了。”
留里克好奇地问道:“她是哪位大人的妻子吗?”
军官点了点头:“他是拉斐尔大人的妻子。我们最崇敬的将领,就因为被奸人陷害,打入死牢!现在拉斐尔夫人自尽了。那位大人为了这要塞,为了这国家献出了大半生的青春,终于国家要拿走他整条性命了,连他的妻子也不放过!可怜那位贞洁的女子!可赞啊!”
眼看他还有一腔热血要抒发出来,却被一旁站立的另一个年轻军官拉住了:“好了别说了。现在事情都没有证据,不要妄自讨论。”
先前那个军官好像被点燃了,脖子都涨红了,激动地对同伴说道:“还要证据?你相信拉斐尔大人会叛国吗?他这辈子杀的阿拉伯人比要塞里任何一个人都多!他刚进监狱才多久,拉斐尔夫人就上吊自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个莱斯利在搞鬼!你还要找证据,莱斯利是迪奥多拉皇太后的人,就是安插在要塞里的眼线,和安加侯爵做对的!他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来?”
同伴瞥了一眼留里克,也没工夫赶走他,忙劝说年轻军官道:“你也知道这是高层的政治博弈来,你就别议论了!人多嘴杂,要是穿进了莱斯利的耳朵里,他像弄死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少说几句吧!”
年轻军官反倒高喊起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凭什么随随便便就陷害我们的英雄!现在他对拉斐尔大人下手,以后可能就是我们!我看他才是最有可能叛国的!”
他在人群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周围投来不少或支持,或嘲笑,或惋惜的目光。那同伴见他如此顽固,叹了口气低下头,尽力减轻自己和他的关系。
倒是留里克笑嘻嘻地凑了上去:“大人,您说的真棒!打扰一下,您说的拉斐尔大人是谁啊?”
年轻军官原本听着留里克夸奖,心中还颇有遇到同道中人的喜悦,然而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不过他还是说道:“就是哈伯德·拉斐尔大人。”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搭理留里克了。
留里克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眼神锁定着那黑棺,心中微叹。自己答应了哈伯德会帮他洗刷冤屈,结果一出来就得知他妻子自尽了。世事弄人啊,究竟要不要告诉哈伯德呢?他现在刚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啊。自己这一瓢冷水浇下去,他不会直接殉情吧……
一路寻思着,留里克回头向监狱走去,该吃中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