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学堂”暗议（下）
东方朔不仅资历浅，年龄也是众人中最小的，甚至至今没听说他有收过弟子，本来大家还以为他会放弃，何况进去的人也不是越多越好地，却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么一个名字。
“王承嗣？”
“你说的是那王子师义子？”
“他不是已经废了么？”
听到东方朔提议的名字，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对于小辈，除了自家弟子，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如同郭嘉那种十分突出地，也最多是在他陨落的时候惋惜一下，没有到他们的层次，天才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王胤的名字他们肯定不会陌生，因为王允。
作为学堂的院首，众人这私下会议却没有找他，大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更不要说，王胤废了的消息，早就已经在雒阳的谋士圈子里流传开来，他们自然也知道。
东方朔微微一笑，对于众人质疑，他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回答：“先前贾先生所说，曹孟德行刺董卓一事，阻断了那董卓进一步吸噬国运龙气，这倒是让朔想起一件事情来。
“诸位都知道，陛下命我执掌影谋，那么对一些消息自然有着自己的渠道。据说曹孟德在行刺前一天晚上，去过司徒府。”
这个消息多少让大家有所触动，久久无人说话，还是贾谊皱眉道：“便是如此，又能说明什么？”
“其实朔是想说，或许王子师，并非真心投靠董卓，也即是说，大家都误会了他，他其实也是站在咱们这头地。”
“笑话，那王子师固然有些实力，可他什么性子，吾又岂会不知？如此行为，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做出这般结论地，自然是杨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与王允有嫌隙，没说什么。
东方朔也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朔先前与诸公一样，都以为王司徒、还有献侯，在董卓到来之后，不肯出手，是因为太过自私。但从得到消息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郭细侯被灭门，但其子郭奉孝却得以逃脱，而相助于他地，除了留侯世家的张文远，就是这王承嗣，若说背后没有王司徒的用意在，朔是不怎么相信地。
“至于郭细侯，实在是大家都没有想到那董卓竟然真会动手，且郭府被人暗中布阵掩盖，显然是想直接盖棺定论，若非郭奉孝逃脱，惊到了义真公他们，此事或许要到来日朝会那董卓发难之时大家才会知晓，也怪不上献侯他们。”
其实用不着东方朔多解释，众人也并没有怪献侯陈平的意思，他的地位太高，之前留侯之死，更令大家意识到献侯的大限恐怕也快到了，这时候他不动手才是正常，毕竟还没有到生死存亡、非得要他出手不可的时刻。
至于王允……
贾谊蹙眉道：“可吾怎么听说，当时奉孝已经求到了司徒府上，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失望而走，如今亦是不知所踪。但他已经中箭，又落入水中，恐怕……”
“郭细侯已死，仅郭奉孝一人，在大局面前，无足轻重，又怎能为他轻易出手？”东方朔面无表情，继续道：“当然，吾亦不知，司徒是否另有用意，不过此事本就不必对他太过隐瞒，反而让王胤过来，或许能换得他关键时刻出手。”
“但那王胤已经跌落修身境，无法‘穿行’和隐匿，到时候恐怕只会成为累赘。”
东方朔笑道：“此事诸位不必担心，在下可以向各位老大人保证，王胤，绝对有自保之力。”
屋里众人不禁都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但东方朔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反而喝了口茶，并非儒雅的细品，而是灌酒一般牛饮，而后甚至砸吧着嘴巴，嫌弃道：“这种清淡饮品果然还是不和我口味，有酒没？”待看到众人眼色，方才讪讪一笑，刮着大鼻梁掩饰道：“在下就这么一说，活跃活跃气氛，哈哈诸君不必在意。
“还有，王承嗣之事，由吾亲自去说，若担心风险太大，他自然便会拒绝，若他应承下来，也请诸位老大人包涵一二，至于后果，吾一力承担。”
“北门此话就说重了，”贾谊淡淡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等便也拭目以待，看那王胤究竟有何长处，值得北门为他如此。”
“那么接下来，咱们先做好布阵准备，同时将小辈们都召集过来，不需要与他们说得太清楚，只要能进去碰到龙脉仙灵，后面的事情相信他们自己能够把握住。”
晁错的话令东方朔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道您倒真相信那些小子，不过他心里另有念头，这时候自然不会说什么反驳的话。
众人议定，又商讨一些细节，才各自散去，行动时间没那么快，他们也得要先养精蓄锐、以及做一些筹备呢。
……
时间是晚间，大约戌时到亥时之间，地点是在司徒府中堂偏厅中，当然这里本有东西两个偏厅，这次是在用作日常会客的西偏厅。
王胤端坐在案前，一丝不苟，这倒有些像是他重生之前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面前的案桌却有七尺见方，他身旁坐着王允，对面则是来赴会的蔡邕父女二人。
王胤的正对面正是此时才不过十二岁的蔡昭姬，本名蔡琰，当然王胤更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蔡文姬。
虽然年纪不大，却生得唇红齿白、粉面桃腮，十足的美人胚子，眉眼间还显得很青涩，清澈的眸子、清丽的鼻眼却有种要润到人心田里的纯真。
她的父亲便是当代文豪，她自幼受到熏陶，博览群书，又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不过相对王胤而言，就显得有些不太好亲近，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王胤会不自觉地想要正经起来，若是前身或许能够接受，但他本人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在这个时空似乎有些错乱的世界里，桌椅之类早就有了，但大汉的习惯历来是盘坐在地，用的当然还是案几，等到比较正式的场合，甚至还要跪坐。
不过此时的王允与蔡邕显然正处在蜜月期，再加上这个私宴还有另一重含义，自然会显得随意一些。
王允和蔡邕正说着话，突然回过头来，对王胤说道：“膳也吃完，承嗣便带着昭姬先出去走走，消消食，吾与伯喈先生有些事要谈。”
王胤只能遵从，和蔡琰一起站起身来，走出了这屋子，等到门口两人对视一眼，气氛却不知觉尴尬起来。
王胤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撩妹的技能，毕竟他前世宅归宅，感情方面却不是菜鸟，只是不说都是学校里面的恋情，现在连时代背景都换了，那套还能管用？更关键的是他的确对现在的蔡琰没什么想法，面对她的时候很多话就不会太想说出来。
“那便……走走吧？”
蔡琰的回复低若蚊蝇，若非王胤如今听力不俗，怕还未必能够听到。
雒阳的夜晚，又是这样的季节，本应是有些凉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王允将府中的阵法做了手脚，他们在院子里散着步，除了微风吹拂，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受不了的冷意。
司徒府府宅够大，中堂出来这院子也十足广阔，够兜转几圈的了，毕竟王胤知道王允除了想要给两个小辈单独相处机会，更重要还是他恐怕确实与蔡邕有什么事谈，所以他们还没法那么快回去。
“昭姬，很爱读书？”感觉两个人要是就这么默默走着显得有点傻，王胤终归还是打破了尴尬，只是却有些没话找话。
“除了读书，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王胤笑道：“蔡师竟要将昭姬往才女的方向培养，那女红呢？”
“与府中嬷嬷学过些，不、不甚熟练……”说着，女孩的脸颊上浮起两片红云，倒有些惹人怜。
王胤将脑中三年什么的念头抛开，说道：“其实大汉本也没什么规定，女孩儿定要熟习女红，想当初吕……”想想这个例子太不合适，便换了一个：“想当年淳于缇萦不也是女承父业——只要能做到足够出众，众人只会赞赏。”
“啊，猫儿……”
王胤正说着，见蔡琰突然欣喜欢呼起来，还以为自己这一通劝慰打动了小女孩的心，虽然自己没有那个心思，但要是被动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么看来大叔对于萝莉果然是致命……地？然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喵”叫，转头看过去，不知何时王嫱带着小叮当从东院侧边那条廊道走了出来，正站在拱门口上，远远眺望着他们。
此时光线不太好，这副场景说实话有些诡异，还好小蔡琰在看到了小叮当之后，注意力就完全被这小东西吸引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王嫱，否则没有王胤这般夜视之力的她，恐怕得吓出什么好歹来。
“小蔷薇啊，你怎么出来了？”
“喵喵！”
“……”
瞎凑什么热闹，我又不是在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