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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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了?

天予将泛黄书籍藏在衣襟内,紧贴着胸口,那时不时传来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今日所发生的种种,灰溜儿的离去,老乞丐的搏命,突如其来的记忆,以及这偶然得之的仙法。

这不是梦!

微微颤抖的双手,忐忑的心境,就如此刻他飞奔而走的步伐,越跑越快,越演越烈。

他迫切的想见到一些人,一些熟悉的面孔,来确定今日所发生的离奇一切。

楚天城,虞国大城之一,北临燕州四国,南接蛮州六部,它如一座巨兽般屹立在边境之上,多少年来,战火纷争连绵,国境变动不止,可它却未有丝毫损伤动荡。

有人说它地处龙脉龙首,只要此脉不断,那这城就能万古长存,如那龙头般傲然挺立,悠悠经历岁月。

也有人私下传言,说此城饱受战火洗礼,葬有烈士英灵,万载以来,已有自身神魂,能避洪涝大旱,人祸天灾,更能佑一方民众子孙,长命百岁,颐养天年。

当然,也有少许人轻蔑一笑,嗤之以鼻,称此城只是有些什么什么样的小阵法,区区小术耳,不值一提之类的荒唐言语,这些措辞,民众闻之不解,就当是满口胡言,亵渎神灵的狂徒之语。

总之,关于楚天城,大多说闻,神乎其神,或许归于其历经沧桑岁月,而不动如山。

天予一路狂奔来到城门,已是气喘如牛,他佝偻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微微一笑。

城还是那个城,守门人还是那个守门人,那自己还是自己!

他小跑着来到城门前,对着几个护卫点头哈腰。

“你小子还没死在外面,还敢回来,你这个饿不死的泥腿子。”守门护卫对天予早已认识,他瞅见这浑身脏乱的乞儿,心里有些厌烦,说完就要去踹上两脚。

天予对这做派早已熟知,他身子一扭,轻易的闪过了一脚,等第二脚踢来,天予又微微一闪,只让脚尖轻轻刮到了自己身子,然后他做状一个前滚,大叫一声。

“哎呦,要踢死我喽。”天予嘴上大叫,可脸上仍是带着谄媚的笑容,对着守门护卫一顿怪笑,而身子连滚带爬,不知觉的便已入了城。

“你这小畜生!”守门护卫看自己两脚落空,怒气不打一出来,仍想上去踹上几脚。

“够了!”一名大汉眉头一皱,突然出言喝止,他看了看护卫,又看了看地上的天予,然后便转过头去,闭目不言,静静的站立于城门旁。

这守门护卫一听此人发话,顿时缩了缩手脚,然后恨恨的怒视了天予两眼,不甘心的只能做罢。

天予站起身来,对着大汉微微一笑,转身迈步入了城。

其实在城外,天予等了有一会,他等的就是这大汉,这大汉的值班守岗。

对于这些个守门护卫,天予再了解不过,即使能进城,他绝对少不了一身的伤痛,但,有这大汉在,他能轻易混进城,而不伤丝毫。

只因,有个雨天,这大汉向他丢了一个铜板。

那时候,他便记住了这人。

天予慢步城中,步伐稳而不乱,小小年纪,却有这种行路姿态,让有心人见了,定是一阵发笑,可他是乞丐,浑身破布褴褛,别人懒得看一眼。

他想着这个大汉,从大汉发话的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就对这个人进行了分析,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直到他反应过来,他被自己的整个想法震撼了。

这个大汉年约四十,看其魁梧身姿,定是有本领的练家子,绝非平常护卫般的二流子,身穿铁甲,定然武将无疑,普通护卫乃是布衣官装,寻常士兵也不过皮甲护腕,看其紧握长刀,姿态端正异常,定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内敛的杀气和手背上的伤痕无不说明他久经沙场,面目严肃,不带苟笑,说话干练,可见他刚正不阿,送我个铜板,可见他是个,好人!

而这么一个人,竟来守门?

天予慢步途中,思绪纷飞,片刻便有了定义,此人绝对是个大将,定然是在官场中被人下了套子,看其神色,观其内心绝对有此可能。

天予在思考,他第一次发现他会思考,他知道自己混迹街头,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所以他懂的如何去更好的生存,比如哪些个有钱,哪些个有钱的吝啬,会一毛不拔,他知道这些都是小聪明,都算是混出来的经验。

可今天,不知怎的,他竟然会去思考,这可脱离了他原本的生存风格,他知道,自己真的变了。

顽石开窍,通了性,春蚕破茧,化了蝶。

或许,今天发生的实在太多。

天予跑向一处屠户处,将别在腰上的尖刀偷偷的放回了原位,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仿佛这把刀根本没动过!

这是把好刀!

天予多看了两眼这把刀,只觉的这刀比那些文人墨客的长剑,或者浪荡不羁的侠客配剑都好看。

离开了屠户处,他理了理头上的杂草,顺了顺头发,身上破洞百出的衣服顺带也整了整,转眼看去,是比刚才强了些。

当然,这都是他的自我感觉。

乞丐就是乞丐,咋整也成不了皇帝,众人常笑言。

可乞丐觉得自己是皇帝,难道他不就是皇帝?

焕然一新,重获新生,至此方为人。

乞丐从来都不是人,也许。世上大多数人都这样说的时候,那乞丐还真不是人。

可乞丐肯定认为自己是人,不是人还是个啥。

天予打量了下自己,还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向城中一角,目光未有过的深邃,柔情一笑。

那是他的家。

半年前他入了城,虽然是混了进来,可城中乞丐成团,哪有他行乞的地方,眼看饿死之际,有个人收留了他,或者说有个乞丐收留了他。

一个小乞丐,女的,是个小丫头,小丫头的乞丐。

天予想到那时的场景,嘴上微微一笑,心中反而一恸,是柔情?感激?或者是啥?

天予不知道哪种感受,不过自己明明有些难受,为何嘴角挂着笑呢,天予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自己呀,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