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应是
自从沈江然参加了节目之后，就暂时把酒吧的工作给辞了，专心的投入到他的音乐路程。
酒吧的生意一直不错，每天都能盈利，梁昕也没有再找人接替他的职位。一来，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顾客都习惯了沈江然的歌声。
时常有顾客询问沈江然的下落，梁昕都会骄傲的昂头告诉他们，沈江然去参加音乐节目，并且这周就会播出了。
不过她也会托腮犯愁，日子一天天临近，节目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真担心热度太低，从而有才华的人被埋没了。
沈江然不在，在店里的时间都变的更加无聊，她也更有时间去点点货、整理整理吧台。
看了眼时间，梁昕放下手中的工作，朝门外望了望，几个衣着眼熟的工人从车上下来，朝酒吧走来。
梁昕拉开吧台的小门，迎了上去。“还是老样子？”
几个工人点点头。
“都在里面，跟我进去搬吧。”梁昕带他们到了存酒的房间，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几箱“灰雁”。
依旧是那个神秘人从她这里经转订的酒。
梁昕都忘了那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这里订酒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联系上她的，只不过早就习惯了定期准备好酒等待对方来取。
“还是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梁昕依旧忍不住好奇，毕竟这不是普通人的作风，于是拉住了一个人问起。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纷纷摇头。
“我们只负责搬货，其他的都不知道。”
这也不是梁昕第一次这么问，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回答。
“那电话呢？总有吧？肯定会有人联系你们过来的。”梁昕依旧像前几次那样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这……”几个人又为难的对视了一下。
悄悄耳语之后，兴许是被梁昕的坚持不懈打败了，掏出手机，将联系他们的那个号码亮了出来。
梁昕记了下来，并反复感谢了几个人，待他们走远之后，她盯着那串不熟悉的数字，踌躇了一会。
最后还是拨了出去。音乐响了三四声，电话接通了。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大。
梁昕的困惑更深了，如果是个男的，也许是她的追求者。但是个女的，又要怎么解释呢？她想不通。
“喂，你好，这里是昕缘酒吧，我是……”没等梁昕介绍自己，对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刺耳的忙音。
梁昕盯着手机，愣了一会，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听见“昕缘酒吧”这四个字时就慌乱的挂断电话呢？
她试着重拨了几次，电话没再接通过，于是让梁昕陷入了更深的疑惑。看来下次还是要追问下去了。
晚上，梁昕早早关了店，买了点零食，开车去了顾梓喻家。
今晚是节目首播，梁昕早就说好要去顾梓喻家观看。
顾梓喻似乎一天没有出门，穿着微皱的睡衣，头发散乱，精神不佳，和平常精致美丽的“林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揣着些许小心思，知道顾梓喻肯定不会收看，索性直接到她家里来了。
她放下东西就开始找电视遥控器，实在找不到才把顾梓喻从房间里叫了出来。从她进门到现在顾梓喻都窝在房间，虚掩着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就在电视柜附近啊。”顾梓喻走出来，嘴上有些抱怨，但手上也没闲下来，弯着腰里外都翻了一遍。
她好像不记得家里有遥控器……
梁昕摸了摸电视，一层的浮灰让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平常不看电视？”看顾梓喻把电视柜翻了个遍还一无所获，她疑惑不解的问。
“不看。”顾梓喻的声音轻飘飘的。
梁昕知道她是个极其无聊的人，没什么业务爱好，除了写作就是抽烟喝酒，但亲眼所见之后更为目瞪口呆，她简直像上个世纪穿越来的人类，一点当代年轻人的恶臭都没有。
“找到了。”终于从茶几底下将遥控器翻了出来。
梁昕接过来，看了眼时间，刚刚好。
正在播放倒计时两分钟的广告。梁昕开了两罐饮料。“坐下一起看吧。”
“我就算了。”顾梓喻对这些节目没有半点兴趣，即使是沈江然在，也不能带动她的积极性。
“不行。”梁昕拉住她的衣摆，把她强行拽倒在沙发，“说好一起支持江然的。”
顾梓喻叹了口气，她好像没说过这话吧……但肩被扣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只好妥协，等梁昕看累了再脱身。
开头是主持一段无聊的介绍，介绍了赛制、介绍了冠名商、介绍了三位评委。在顾梓喻的两声哈欠下，舞台灯光骤灭，观众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聚光灯点亮，迎着一对选手上台。
两个人从外表就能看出，风格对比鲜明，最后也毫无疑议，那位风格最为突出的得到了两位评委的拍灯胜出。
“江然怎么还没出来？”梁昕倒了倒饮料罐，看了几组，连饮料都已经喝空了。
“不会被剪了吧。”顾梓喻蜷缩在沙发中，默默出声。
“不会吧……”梁昕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急了。
幸好话音刚落，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介绍着下一位选手，梁昕目光被吸引过去，定睛一看，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就是沈江然，只是观众的热情似乎还没从刚刚那场炸裂的舞台里抽离，显得不太热情。
她急忙拍拍顾梓喻，“快起来，江然出来了。”
顾梓喻懒懒的坐起身，将长发甩到身后，瞥了眼屏幕。灯光衬的他肤色皓如凝脂，格外迷人。
她瞳孔微颤，竟然有些失神。
音乐一响，全场忽的安静，有限的视野中，能容下的便只剩下沈江然一人。
他有迷惑众生的魅力。
烟花燃起的那刻，所有人都会为其倾倒。
顾梓喻不是第一次听他唱歌，她甚至在他身边，近距离的听过，可以这种方式听他唱歌却是第一次，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之前一直呆在自己视线中的人，渐渐飞向了离自己更远的山峰，慢慢变成自己遥不可及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何出这种想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的患得患失。她早就习惯了失去的……
镜头从远处慢慢拉近，近到沈江然的毛孔都能看得见，他眼睛微闭，喉咙发出浅浅情深的吟唱，顷刻间，他世界的大门为所有人敞开了。
音乐终了，沉寂了一会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连梁昕都忍不住跟着鼓掌，顾梓喻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心境，才能写出一首首动人的情歌？
“不错吧。”梁昕挑眉看向她，笑容意味深长。
“还行吧，也不是第一次听了。”顾梓喻假装不在意，以昂头喝饮料来掩饰自己情绪的波动。
梁昕睨了她一眼，表情复杂，有些哀怨的在心中嘀咕：“是铁石心肠吗？”她都听懂了沈江然歌词中隐藏的情意，偏偏最该听懂的人没有听懂。
到底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早就斩断了自己的情丝呢？
她无从得知。
当晚，所有娱乐新闻都在播报这期节目，像一颗重磅炸弹激起连绵不断的水花。
第二天，所有的杂志都将这期节目作为头条刊登在封面。虽然主角都是那位唯一在第一场得到三盏灯的名为葛嘉懿的选手，他的舞台确实让人记忆犹新，但沈江然的表现也是不为人们所忽视的。
之后陆续播出的节目，收视率一直高居不下，凡是刊登有关葛嘉懿、沈江然的杂志全都一售而空。一些富有争议性的文章也随之出炉，比如冠军最后将花落谁家，两人实力究竟谁更甚一筹……
下午。
星光传媒公司二楼会议室。
桌面上放着一本杂志，封面正是沈江然和葛嘉懿。
ben、苏珊、胡安，以及公司老板程汉川围坐在会议桌。
“他们两个是人气最高的选手，实力也都不错，但我只签一个。你们通过三个月台上台下的接触，有什么意见？”程汉川摆弄着食指上的戒指，淡淡的望向他们。
胡安有些迟疑的打量着另外两人，他们分别皱着眉头，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程汉川见他欲言又止，于是点了他的名。
胡安打了个激灵，还没做好准备，又看了看两个人，但谁都没看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和选手们的接触是最多的，他们两个在私下的脾气、人品都没有问题，至于台上……”他突然停住。
程汉川蹙了蹙眉，“怎么不说了？”
胡安双手交叉，继续说道：“舞台风格来说，他们各有各的优势，分不出高低，但表现力来说，葛嘉懿会更甚一筹，沈江然似乎……”他顿了顿，瞄了一眼ben后，又说：“不够放的开，总是有心事的感觉，就算听众会被他的歌声一时感动，但代入感不会持续太久。”
程汉川点了点头，胡安的建议一直都很中肯。
“你们的意见呢？”他看向今天格外安静的两人。
苏珊淡然答到：“我一直都看好葛嘉懿。”
胡安平常说话都是偏向ben的，偏偏这次不太一样，苏珊有些吃惊，但也使她十分顺心。二比一，ben的发言再天花乱坠也不会让结果有太大改变。
ben迟迟不开口，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ben？你是有不同意见？”
“是的。”ben沉静的开口。他刚才把两人所有的舞台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沈江然。他总是能在沈江然身上看见不同于常人的魅力，说不清具体的感觉，就如同丑小鸭在长大前，没人知道他是白天鹅。
“他们都选择葛嘉懿，唯独你，是什么原因呢？”ben也算公司成立初期就在的老人了，所以程汉川都对他颇为敬重。
“不能否认葛嘉懿很完美，每一场都在突破，但就因为过于完美，才容易被捧的很高，稍有不慎，一丝丝问题都会变成洪水猛兽。”
这话就让苏珊有些不乐意了，她立刻反驳：“难道太完美也是罪了？”
ben没有理会她。
“相比，沈江然更纯粹，不是为了唱歌而唱歌，每一个字和每一段调都是有感情在里面的。他刚好是市场最缺乏的类型。”
程汉川有些认可他，微微点头。不知道ben是否存在私心，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能让他信服。
苏珊见状有些坐不住了，但程汉川挥手实意，她只好将话尽数吞回肚子里，自己咀嚼。
“你们的意见我大概了解了，你们先出去吧。ben留下。”
苏珊不太情愿的离开。其实是葛嘉懿占了上风，只要她和胡安都支持葛嘉懿，他的嘴巴能说出花来，也改变不掉葛嘉懿的优势。但ben被留下谈话了，她反而不太安心。
“快走吧，程总自有打算。”
苏珊原本想要偷听，却被胡安一把拽走了。
她不乐意的抽回手，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今天怎么会说葛嘉懿的好话？”
胡安看了她一眼，依旧一副高傲的模样，说话态度也让人极其不舒服。
“不是说好话，是实话实说，人气榜上也是葛嘉懿得第一的次数高于沈江然。”
“是吗？”苏珊冷哼一声，不相信他日常里油腔滑调的那张嘴。
“ben好像要退休了。”她冷不丁的说。
胡安笑容深远，默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