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灼热的阳光照射在杜斌的脸上,晃的睁不开眼睛,他抬起头,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又低下头,双手又用了些力,紧紧握住装满纸箱的板车,吃力的向前走着。这是杜斌来到东梅镇的第三个年头,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只是有一股子北方口音,认识他的人叫他憋杜子,因为他从来不多说话,也没有亲人,从刚到这里时捡破烂,直到现在收破烂,从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到现在满脸黝黑的高瘦男子。他的家在东梅镇最南边的一个胡同最里边的一间破烂小屋,屋子的主人叫邱小山,年过八旬,孩子都在外地,自己住在胡同最外边的一个小院子,是孩子们买来给他住的,收拾的很干净,杜斌也会收拾。破烂的屋子租给杜斌,房租是每天陪自己吃一顿饭。
东梅镇是南方的一个小镇,常住人口不多,大概五六万人,镇上街道是水泥路,有的巷子里铺着砖块,新建的房子比较高,老旧的房子都是小矮房,水泥路的的反射让人像是在发热的水泥板上煎烤。和往日一样,杜宾拉着板车往收购点走,正值中午,孩子们放学,几个结伴回家的小女孩拿着冰棍对杜斌做了个鬼脸,杜斌没有表情,看了看这几个小女孩,不一会,又一个独自回家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害羞的跑到杜斌面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五毛钱的冰袋,只是天气热,已经化成了水,女孩递给杜,“杜叔叔,给你吃“,杜斌愣了一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杜斌的眼睛是典型的浓眉大眼,眼睛里有了一些光,“聪聪,杜叔叔不要,你吃”,小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缩回伸出的手。杜斌笑笑,接过聪聪手里的冰袋,“谢谢你,今天妈妈的好点了吗”,聪聪天真的笑着说“好多了”,头也不回的跑了。聪聪和妈妈一起生活,因为父亲好赌,输光了家里房屋,又经常打骂妈妈和聪聪,于是妈妈和爸爸在聪聪两岁的时候离婚,妈妈带着聪聪从杨封县搬到东梅镇,妈妈心灵手巧,又热心肠,在东梅镇给人们做手工裁缝,日子虽然拮据,但母女两也过得安生。三天前的晚上,杜斌拉着空空的板车,往家里走,晚上九点多的小镇,有了些许的凉快,杜斌拉着车,也不急着走,突然听着后边有人喊他:叔叔,救救妈妈、救救妈妈,杜斌回头,看见聪聪穿着一件大人的T恤想自己跑过来,“叔叔,救救妈妈”聪聪拉住杜斌的衣角。杜斌赶忙把斜挎在身上的板车拖绳解下,把板车放到一边,抱起孩子往裁缝铺子跑过去,裁缝铺子在两件商店中间的缝隙,是旁边大喜商店老板用铁板搭建起来的,进了门,一张长条桌子上整齐摆放着裁缝好的衣服,再往里是一台脚踩式的缝纫机,上边还有一件正在裁缝的布衫,都靠着墙的一边,腾出来一条狭窄的过道,高高的悬挂着一条抹布帘子,里边是一张干净的小床,和一个简易的课桌,上边整齐的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小书包。聪聪拉着杜斌穿走道,最里边是一个灰色的布沙发,妈妈侧躺在上发上,闭着眼睛。杜斌没有多想,“马姐,马姐”,没有回应,杜斌抱起马姐几步走出裁缝铺子,往卫生院跑去,聪聪紧紧的跟在身后,大约一里地的路,杜斌头上有汗水,胳膊发酸。卫生院里有一名值班的医生,看到这样的情况,让杜斌把人放下。医生翻了一下女人的眼皮,用手把脉。安静的几秒钟,杜斌控制着粗气,聪聪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医生平静的用手掐女人的人中,女人有了反应,只是很虚弱。“他这是劳累过度,回去多吃点好的,没什么大事”,女人睁开眼睛“口渴”,医生用自己的茶缸接了一杯水,女人大口的喝了下去,脸色苍白,聪聪抱着妈妈的腿,妈妈站起身子“没事的聪聪”对着医生说‘刚才缝衣服,站起来去拿东西,眼前突然黑了,谢谢您了’,医生看样子有四十多岁,扶了一下黑框的眼镜:要多吃点好的,你这身体太虚弱了,他我到是常见,街里收些破烂”,杜斌的脸有点红色。女人对这着杜斌“谢谢你了”,三个人一起走出卫生院,杜宾没有多说话,大步走了,夜里,杜斌回忆着抱着马姐的感觉,马姐名字叫马慧,面容清秀,标准的南方人脸型,身材很好,大约三十年左右,比杜斌要大三四岁的样子。杜斌翻翻身,沉沉的睡去。
杜斌把聪聪的冰袋放进上衣兜里,继续往收购点走去。到了收购站,老板陈胡子从屋里走出来,高兴地对杜斌说道:憋杜子,你来了。陈胡子个矮,胖胖的,脸圆圆的,下巴底下有一撮胡子,嗓门很大。他最喜欢收杜斌的破烂,因为杜斌的破烂里从来不会参假,也不会还价,给多少就是多少。杜斌按照往常,把捆好的纸板搬下板车,放到地秤的旁边,还有一袋子铁块,陈胡子笑着走过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憋杜子,今天铁夹是8毛,我给你9毛,纸板是两毛,我给两毛五”杜斌嗯了一声,把值班整齐的放在地秤上,经过称重,纸板一百八十斤,铁块六十斤,一共99元。陈胡子从腰上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绿色的50元,拿出四张蓝色的10元,一张棕色的5元和记账五毛、两毛、一毛的纸币。陈胡子笑嘻嘻的说道“杜老弟啊,现在价格我给你是最高的,千万别跟别人说啊,不然我就不能再给你高价格了”。杜斌接过钱数数,装进口袋,跟陈胡子挤出一点笑,转身拉着板车走出院子。陈胡子看杜斌走后“这个傻小子,就他最好胡弄,哈哈哈,一身蛮力”,杜斌知道自己每次都会被给到最低的价格,甚至更低,只是把他不想有任何事情、任何麻烦。
炙热的大地、焦灼的空气,人的汗毛孔都热的有疼痛感。杜斌走出不久,走到一颗大树下,把板车放在旁边,自己坐在台阶上,从口袋里拿出聪聪给的冰袋,用嘴咬开一个口子,杜宾大口吸了起来,一股糖精的甜味,进入口腔,自己感受着一份最纯真的甜蜜。这个时候,两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青年和一个穿着短裤的女孩从太阳地里走来,坐在台阶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