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浮生尽
木鸣泣血,飞鸾含泪。
青衣的雏菊花开花谢历经千载,未曾消亡却开的愈发绚烂。正值雏菊盛开的时节,青衣随处可见的纯白色小花星星点灯般遍布整个小岛。瀑布下方的原野地,便是开的最好的一片。
易北寒坐在瀑布边发呆,我走过去也靠着一块较大的石块坐下。
“师傅,这里是世外桃源吗?”易北寒喃喃细语道。
我浅笑,“是世外,可是没有桃。”
易北寒抿嘴苦笑,将目光投到绿叶丛的白色小花中……
即墨桀慢慢走到瀑布边,神色孤寂,眼眸清冷。易北寒知他前来,没有回头,反是问道,“考虑好了?”
即墨桀身体微微一颤,愣在那里,半响,轻声答道,“我想和她单独相处几日,原本,我是作了必死的准备,不想夕的态度……我却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多希望能一直这样静静陪着她,睁开眼就能看见她,想她的时候拥她入怀……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这是认识即墨桀以来,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句句肺腑真诚,哪里还有当初皇城深处孤寂傲慢的君主模样。
我深深叹息,回头阿鸾竟然就站在瀑布的另一边,她眼含泪光,厉声呵斥,“既然你选了王位,帝姬你便是负了。此番回来,说的这一番话,意欲何为?”
“阿鸾……你陪伴夕万载千秋,可知,我却是最羡慕你的。”即墨桀有些无力的说道。
也许,曾经即墨桀错过一次。
如今,即使隔着万水千山,还要再选择一次,便是应了佛国的因果报应。
“所幸你还能再选择一次,待解了白夕姑婆的血咒,若她对你依旧有情,终究,她也会陪伴你生生世世。一切,都是造化!”易北寒喃喃细语道。
即墨桀恍恍惚惚的望向瀑布,回顾一览雏菊嫣然芳华,抿嘴笑着说道,“第一次见面,便是这万花丛中一抹浅笑,注定这一生逃不脱,也许,这就是命运罢!”
命运?血战沙场未曾皱一丝眉头,竟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当年无法无天的西戈帝姬是,如今即墨桀亦是。这情之为何?我难以琢磨。
易北寒应即墨桀最后的请求,许他十日朝夕相伴。十日来即墨桀寸步不离湖心岛,每每深情凝望,眼中除了木鸣树下那一抹苍白身影再容不下其他。他轻轻吟唱,为白夕讲述大荒这一万年发生过的奇闻异事,跳过他所承受日日夜夜的孤单与折磨,讲述所谓轻松喜悦的事。每次看到即墨桀,我的心里便说不出的苦楚,偶尔竟也妄想在我有生之年也会不会遇上一个喜爱的人,为我轻轻吟唱他的所有喜怒哀乐,或是听我倾诉我的开心与烦恼。
第十一日,易北寒启动歃血之阵,以血祭破血咒。即墨桀沉默的站在木鸣树下,温柔的抚摸木鸣树杆,眼角流下泪水。明明是流泪,嘴角却洋溢出最怡人的笑。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沉睡的白夕,一抹青烟的白夕苍白柔软,无力的躺于木鸣树主干之中。隔着结界,即墨桀想多看两眼,手掌一直紧紧贴近树干,眼中尽是无尽爱怜。
“夕!若有来生,不要再认识我了……”即墨桀沉吟道,轻轻吻上树干,一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滴答一声润入干涸的树根部。
“开始吧!”易北寒小声提醒道。
即墨桀停顿片刻,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径直划向手腕,将手腕举过头顶,任鲜血喷涌而出。易北寒见势起阵,顿时四下红光弥漫,血液如同晨露般一滴滴漂浮起,慢慢浮上半空,最后一滴滴潜入木鸣树。血液全部凝聚树干,白夕得到解脱,霎时白光四散,若一阵爆裂之力。白光散去又迅速凝聚,烟雾之中,现出隐隐一个人影。
“帝姬……”阿鸾大声叫唤了声。
青烟之中,白夕慢步走出,目光炯炯的盯着即墨桀,盯着他高举的手腕,还有那如鱼唇张开的伤口。顿时,一切便都明了。
易北寒收回阵法之时,也是即墨桀倒下的时候,白夕脸颊一滴泪水滴下,与即墨桀血泪相融。血液凝聚泪珠,许是真情挚诚感天动地,竟延生出一颗寄魂珠。所谓寄魂珠,自古便是人族一大禁忌,灵魂离开肉体而不进入六道轮回,以寄魂珠为宿体而达到长留人世的灵珠。说是禁忌,只因为寄魂珠的力量存活却是要靠持有者修为支撑,若放在普通凡人身边无疑害命;可此时持有者是白夕,便又可以看做为宝物。
即墨桀的魂魄随着血珠映入寄魂珠,白夕平静的摊开手掌,血泪之珠漂浮到她手心。紧攥着寄魂珠的手掌颤抖着将手心之物揽入心口,终是哭出了声。
相爱若只是别离,相见不如不见。
有份无缘,有缘无份,即使涉过黑山白水,即便历经百劫千难,即使在每一次的人生里找到你,终是错过。
相爱,不如相知。
青衣木鸣树在那一日干枯,永生之力于人世间消散无影无踪。
白夕含泪将即墨桀的皮囊埋葬在木鸣树下,一骨孤魂,半生缘浅,彻底结局。
易北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通白夕随我们一同回西戈。
御剑飞离青衣之时,回眸再见,隔着云层万丈,岛中枯藤老树孤坟。回想即墨桀一生,人世风光,恩怨情仇又将何妨,至死也不过半亩黄土,一撮青烟罢了。
白夕一路沉默,阿鸾亦是沉默,偶尔鸾鸟喳喳鸣叫,白夕也视若无睹,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可能便是白夕现下的状况罢!
阿鸾飞的快,驮着白夕很快消失于茫茫南海,易北寒连忙驱剑追上。仿佛是青衣有许多哀愁,阿鸾是位忠心的女子,妄想早日将白夕带离伤心之地,只盼永生永世都不回这倒霉的地方为好。可她哪里晓得,白夕的心早已随着即墨桀的死彻底的死在那场以命换命的游戏之中。即使带回白夕,也不过带回了具皮囊罢!
离开青衣的第二天午后终于赶回西戈,当得知易北寒带回白夕的消息,白重帝君亲自帅全族相迎。
百官重叠的路障之中清出一条大道上白夕走在最前,阿鸾跟在白夕身后,我和易北寒走在后头。
人海尽头,白重帝君携着一家老小久久等待。白夕走到白重面前,轻轻唤了声,“阿哥……”便哭出声来,杂着这一万年的苦楚全部哭了出来。
白重帝君颤抖着将白夕拥入怀抱,怜惜的拍打白夕的肩安慰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厢白重帝君话音刚落,一旁的阿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朝白重磕头,满是罪孽的说道,“帝君!阿鸾有负于您,阿鸾没有保护好帝姬,请帝君治罪。”
这时,妍姝帝后走了出来,轻轻扶起阿鸾,亲手拭去阿鸾梨花带雨的脸庞,疼惜的说道,“哪还能治你的罪,夕能回来也亏得你照拂,这些年你受苦了!”
阿鸾带着哭腔谢恩,唤了声帝后便不再说话。
易北寒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眼中含糊不清的韵味。同是亲人相逢,他的待遇却不如阿鸾。
我靠近他想安慰一番,不想我话未出口,易北寒已经回头微微一笑,说道,“师傅,我没事……”
他笑的勉强,苦笑转身。
我一路随着他的步伐,渐渐远离人群,看着那一家其乐融融,易北寒的心一下沉入冰点。眼看他沉默寡言,步伐沉稳,心里却不觉难受的紧。
“北寒哥哥……”人群中传来白琼的声音。
易北寒止步不前,等白琼从人群中钻出来,双手紧紧拽着易北寒的双臂,关切的说道,“北寒哥哥你回来了!辛苦了!”
易北寒笑着回应,“我还好琼儿……不用挂念我。”
白琼舒了一口气,轻声细语道,“北寒哥哥你不要放在心上,祖父太想念姑婆才会暂时忽略了你,等他将姑婆安置好自然就会记得姑姑的事……”
白琼话未说完,易北寒轻轻放开白琼,满脸倦容的说道,“琼儿你先回去吧!我好累,想休息一下。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说完,留下白琼一个人傻愣在那里。目送易北寒越走越远,白琼有些担忧,连忙推我,“未央上神,哥哥就拜托你。”
“放心,给他点时间吧!”说完,我大步离去。
第七十七章:终相见
西戈城外不远的矮丘上长着一棵万年老树,主干粗壮,枝杈平盛,躺一个人刚刚好。易北寒平静的躺在树枝上,头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心想这几日御剑辛苦,便施了个仙术化出云床,也好让他安安稳稳的先睡会儿。
晚上,我躺在树枝上数星星,西戈的夜晚格外宁静,连虫鸣都极少有。头上星空万里,如倒置星河,明朗的很。
不知何时,易北寒起身坐在我头边,一只手轻轻的拂过我的额头,扒开我额间被风刮乱的发丝。喃喃道,“师傅,我们能不能不要分开!就算救出娘亲,你也不要丢下我!”
“傻瓜,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人也不能有两个娘亲啊!等你娘亲和你团聚,这个世上就有人照顾你,你便也不再需要我,自然,我是要走的。”我闭上眼慢慢说道。
“可是,你不是我娘亲,我也不要你做我娘亲。能不能不要做我师傅?”易北寒轻声说道。
我心底一颤,终究,如伊墨所说,一个人若是爱上另一个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当初为了让易北寒专心修炼,我清除他对我不该有的妄想。如今,时隔几月,该来的还是照样要来,即便记忆不再,可他的感觉我又如何清除的了?
我叹息道,“北寒,我是师傅,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易北寒沉默不语,手掌轻轻婆娑上我的脸颊,慢慢说道,“师傅……为什么偏偏是师傅?”
黑夜寂寥,我和易北寒相顾无言,便又觉得四下沉寂的很。熬过长夜,第二日清晨,白释走到树下,客客气气的说道,“未央上神,父君召见你们!”
我看了眼易北寒,他眼眸正好也看着我,笃定的点点头。
随着白释,再次走进西戈圣城,同样的庄严朴素,只是隐隐感觉白重帝君对待易北寒多了许亲切,也许是感激易北寒带回了白夕吧。
照例,我对白重帝君行礼,道,“恭喜帝君得偿所愿。”
白重帝君很受用,看来白夕回来,白重帝君心情都格外明朗;眯着眼免礼道,“承未央上神相助,本应好好招待一番,怠慢之处,请上神见谅。”
“帝君客气了,最受累的可不是我……”我故意看了眼一边沉默的易北寒。
白重帝君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时也明白过来,缕着胡须说道,“易北寒,本君答应你的承诺可不会食言。你娘亲现在雷泽之地,相见易,可若要真正团聚,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易北寒惊喜问道,“当真,我能见我娘亲?”
“恩,这是自然……”白重帝君故弄玄虚的停顿片刻,又慢悠悠的说道,“只是……”
“如何?”易北寒连忙问道。
“当年,我为阿兰气昏,不仅将她罚入雷泽之地反省,也为了考验你,在阿兰的结界里加了二十四道天雷劫,若你要救出阿兰,就必须有人出来承受这二十四道天雷劫,你可愿意?”白重帝君慢吞吞的说道。
我如坠冰窖,二十四道天雷劫,可知以易北寒如今的功力,莫说二十四道,承受一道便能轻轻松松毁尽周身道行。
“我愿意!”易北寒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一语既出,易北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除了易北寒,在场所有人皆是大惊。可能除了易北寒之外,历过雷劫的人都知道那二十四道天雷劫意味着什么。
“北寒,可想清楚了!”我问道。
“师傅,我之所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救出娘亲吗?不就是二十四道天雷劫吗?我承受的了!”易北寒眼神坚定,势必做了赴死的决心。
白重帝君对易北寒的表现很是满意,眼神中透出几丝赞扬。
刚过午后,白重帝君便让白释带着易北寒御剑前往雷泽。
次日凌晨,便已到雷泽之地。苍龙座下小徒弟早早恭候,见白释带着我和易北寒到来,上前拜了两拜,一拜对我,另一拜对着白释;毕恭毕敬的说道,“三位,家师以及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小徒弟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将一行人引入内室。世人皆畏惧这雷泽之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见小徒弟每过一道坎都须得谨慎再谨慎,短短一段路,足足走了个把时辰。
机关重重的内阁下面,凸出一块圆台,圆台之上结界密布,而那结界之中坐着的女子仪态端庄面容清瘦,想必便是白兰了。白释隔着结界柔和的唤道,“阿兰,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白兰一袭素衣,长发垂于腰际,闻声回眸,只见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回应道,“三哥,你来了!”
白释心疼不已,往前靠近一步,关切的问道,“阿兰,你还好吗?”
“我还好……”说罢,目光凝聚在我和易北寒身上,温柔的问道,“三哥,这两位是?”
易北寒早已泪流满面,即使隔着结界,依旧阻不断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他颤抖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额头渗出血丝,他才微微抬头,眼含泪光的唤道,“娘亲,我是北寒,我来晚了……”
“什么……”白兰几乎叫了出来,两只手捂着嘴唇差点哭出了声,许久,将一只手往前伸出,带着哭腔说道,“孩子,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是北寒,我来了……”易北寒哭着回应。
“真的是你?我的孩子……”白兰简直不敢相信,一再重复道,“你真的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许久,白兰才颤颤巍巍的问道,“北寒,你爹爹还好吗?”
“爹爹……”易北寒喊着几乎陌生的称呼,不断的摇头,“娘亲,爹爹一直在找你,可惜,到死他都没能找到你!”
“你说什么?”白兰几乎昏倒过去,苍白的脸上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你爹他……是如何走的?”
“爹爹为了找你被困流沙二十年,肉体凡胎禁不住折磨,早早的就去了。”易北寒瘫软在地,一把眼泪一把辛酸的诉说道。
白兰满身愧疚,自责道,“是我对不起你爹爹,也对不起你呀!”
“没有,爹爹从未怪你,我更不会。娘亲,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易北寒连忙安慰道。
白兰看着易北寒,就像黑夜里终于寻到一丝光明,抓住了一丝希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为了你,娘亲会坚持住的。”
母子俩哭的梨花带雨,白释看的心酸,禁不住把头扭到一边,偷偷擦了把眼泪。
易北寒尚且沉寂在悲伤之中,只见那小徒弟走到我面前,拜了一拜,说道,“未央上神,师傅有请!”
说罢,作了个请的姿势。
我回头,见易北寒正好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没事,我去去就来。”我安抚着说道,便随着小徒弟走出内阁。
云雾缭绕的雷泽地,缥缈之中浮起半边云宫,隐秘若隐若现仿佛横空出世的一座城池。
一路走来,云墙之上所见最多却是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丹青,而那画中人不巧正是我在天涯海阁所见之人。帝爻?一个名字浮现出脑海,我苦笑摇头,真不愧是无所不在的帝爻,就连这与世隔绝不问红尘的苍龙,也对她挂念至今。
进入正宫大殿,须发苍苍一袭长白大褂站着的便是苍龙吧!
“师傅,未央上神来了。”小徒弟面对苍龙拜了拜说道。
老人回过神来,对小徒弟摆了摆手,小徒弟作了个懿,小心翼翼的退出大殿。偌大的宫殿只剩我和苍龙,我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正当我准备说话的时候,苍龙突然开口说道,“你便是未央?”顿了顿又说道,“你便是十万年前重阳在昆仑山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我笑着回应,“正是!”
本以为苍龙会是和我拉拉家常,便准备好接他话茬。没想到他却又问了句,“那个孩子,便是白重在人间的外孙子吗?”
我收住惊讶的目光,连忙点了点头。
“白重那老家伙,许是这神魔近些年太平静,安泰日子过腻歪了,好好的亲孙子不认,竟然搞出这许多花头,还好,看那孩子天资筋骨都不错,加上你调教,应当应付得来。”苍龙说完,老态龙钟的捋了捋胡须。
“大神言重了,我不过是受师傅托付护送北寒回西戈,并没有教他许多。”我谦虚的笑笑,随便应付几句。
“嗯!那你觉得那小子修为如何?”苍龙又问道。
我连忙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苍龙大神,二十四道天雷劫实在不妥。他会死的……”
苍龙却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白重的后人可不能这么经不起风风雨雨,当初白重让你师傅摆下流沙阵他不就出来了吗?”
“什么”我大惊,愕然叫道,“流沙阵是老头摆的?”
我哑口无言,脑海中满是易北寒几月前因为痛失亲人的愤恨模样,也终于知道为何我回九重山时怀彧出现的恰到好处,一切不过是棋局罢!无形中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却已沦为捏在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白重帝君竟如此执拗,须知这已不是单初神魔对立的局面,后人成不成器其实又有什么重要,说到底,也是他个人的意愿罢了。”我嘟囔着。
苍龙却不认同,否认道,“丫头,话不是这样说的,想当初神魔处在战乱,国强与否直接决定国存与灭。虽说现如今不用天天打打杀杀,可是一旦放松,后人没出息,将来一代不如一代,你让一个强国如何永远立于不败,稍事风雨,便前功尽弃。”
“可是二十四道天雷劫未免过分,就连修仙得道的神族也不一定扛得过,何况一个刚出茅庐的孩子。”我近乎恳求道。
“孩子,也许在你眼中还是,想当年帝爻,何尝不是一个孩子,浴血的战场上又何尝畏惧。”苍龙仪态哀婉,仿佛思绪穿越万年回到从前。
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我只好作罢,拱手拜了拜,便退出云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