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 争吵
沈文醒来时，飞机已经在空中平稳地行驶了，沈文看到陆子俊也正眯着眼睡觉，任梁在对着手提电脑工作，察觉到沈文醒来后，任梁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算是打了个招呼。
沈文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连到了飞机的Wifi，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陆子俊很快也醒了，醒来后要了一杯咖啡，给沈文要了一杯橙汁。
“困的话再睡一会，就别喝咖啡了。”沈文一向不喝咖啡，因为她小时候喝过一袋，整整两天晚上睡不着，眼睛睁都睁不开但是大脑异常清醒。
“没事，咖啡对我的作用没那么强，我还有一个项目文件要最后确认。”陆子俊喝了一口咖啡，打趣道，“这几天请假估计李秘书要恨死我了。”
沈文笑笑，又拿起手机微博、朋友圈随便翻着，之前在澳洲的时候总是用Ins，回国后依赖上了微信。正在随意看着别人的生活，手机显示收到了一条彩信。
“嗯?”沈文下意识地疑问地哼了一声，说道“很久没有什么收到彩信了。”
陆子俊正在打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瞥到沈文就要点下载了。
“哎哟——”陆子俊的咖啡被打翻了，不少咖啡进了电脑，还有一些溅到了陆子佩的衣服上。
沈文顾不上看短信，把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从包里掏出纸巾先把电脑上的咖啡擦掉，旁边的任梁也放下电脑帮忙。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看看电脑还能用吗？”沈文一边收拾弄脏的纸，一边问道。
“可以用。”陆子俊吐了吐舌头，“还好，不然我之前的工作要重做一遍了。”
“我去扔这些纸，顺便去一下卫生间。”沈文把纸都放到了一个塑料袋里，打算去扔。
陆子俊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沈文面前的桌子，沈文没有拿手机，任梁和陆子俊他们的座位还隔了一点空间，陆子俊趁任梁不注意，拿起了沈文的手机，点开了那条彩信转发给了自己然后快速删除，删除后又将手机放回了桌子上。
不一会沈文便回来了，坐下后拿起手机微微躺着，“嗯？”沈文转过头看了一下陆子俊。
“怎么了？”陆子俊抬起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检查文件。
“我刚刚收到的彩信没了？我明明点了下载啊——难道我刚刚把它删除了？”沈文翻了一遍信息都没有找到，自言自语道。
“可能我刚刚把咖啡弄洒，你手滑了什么的吧，这彩信重要吗？”陆子俊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广告或宣传什么的吧。算了，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也是闲的无聊才看的，我的同事一般都会发邮件给我的。”沈文放下了手机，从包里拿出Kindle“算了，看会书。”
陆子俊一份文件也看不进去，坐了一会便称自己也要去卫生间。
陆子俊将彩信发到了自己的另一张SIM卡上，这是他让助理快邮过来的，然后打开了彩信，和上次一样，又是用照片威胁，电话号码也换了一个。
陆子俊让助理尽快查出这个新号的主人，然后用自己新的电话号打了过去，这次不是空号，而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想想也知道，那边的人挂掉电话了，这帮人真是谨慎。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的那个手机不方便和你们联系。”陆子俊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子衿家】
子衿回家后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总是浮现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女人。
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妈妈究竟是得病去世了还是走了，若是去世了总该有座坟墓，若是走了，这么多年她都不愿意回来看看她的女儿吗？可每次提及这个问题，父亲又总是不愿多说甚至有些恼火的样子，姑姑也不愿多说一个字。他们这些大人一直在瞒着她，什么事都在瞒着她。
沈靳言回家后看到子衿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沈靳言还以为子衿睡着了，蹑手蹑脚走过去，看到子衿是醒着的，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今天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吗？怎么和他们闹矛盾了吗？“沈靳言放下公文包问道。
子衿没有说话。
”那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我今天见到我妈了，我妈——沈含嫣。“沉默了一会，子衿突然说道。
沈靳言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过身走向了厨房。
没过多久，沈靳言端着一碗面出来了。
”饿不饿？下午还没吃饭吧？煮了方便面加了个鸡蛋，快吃吧。“沈靳言把碗放在了子衿面前的茶几上。
子衿最恨他这样，什么都不说，积累下来的疑惑、怨气就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妈到底去哪儿了？你为什么每次都沉默！我是她的女儿啊，我连知道她去哪都不可以吗？你们算哪门子父母啊？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另外一个连我不喝牛奶都不知道！“
子衿哭得声嘶力竭，看到茶几上的方便面突然有些恨，使劲将手一挥，一碗方便面都撒在了地上，冒着热气，煮熟的鸡蛋就那样躺在面条上。
子衿知道沈靳言马上就要发火了，就等着他发火，然后痛痛快快地和他吵一架。
奇怪的是，沈靳言这次没有发火，只是从厨房拿来了扫帚和簸箕，将地板上的东西扫了进去，然后又用拖把拖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子衿心里突然有了悔意，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
”她走了，没有死。“沈靳言上楼梯之前犹豫了一下说道，”锅里还有，饿了温一下去吃吧。“说完便走上去了。
子衿的气也消了一半，这是她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妈妈的下落，确定地知道原来妈妈没有死。
也许他不愿意说是因为妈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子衿想起了今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个男人，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她不愿意认自己。想到这里，子衿愈发后悔刚才的行为了，也许爸爸真的有什么苦衷，不愿让自己担心吧，他还好心给自己煮了面。
这样想一想，子衿觉得好饿，便顾不上刚才的事，厨房里的方便面还是热的，便给自己盛了一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那个像妈妈的女人，太像了但是又有些陌生。
【陆子佩家】
”伯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陆子佩接起电话，是陆宁安打来的。
”子佩，最近学习怎么样？还好吗？“这些话听起来都只是为了引出话题的，陆子佩听多了这样的话，便也只是像平常一样回答着。
”还行，就和其他人一样。“
”最近你爸妈都没有回来？“
”没有，不过我一个人就挺好的，饭也吃得好，睡觉也没人打扰，挺好的。“
”那就好，“电话那边的人犹豫了一下，”今天和你一块去酒吧的都是你的同学吗？“
”嗯。“
”那他们都是你们附中的吗？“试探性的语气。
”伯伯，您想问那个女生吧？她不是附中的，小学和我是同学，今天她认错人了，可能有些冒犯了，她没有别的意思。“
”噢——“陆宁安点了点头，”我就是随便问一下，那个女孩有点特别。“
”伯伯，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只是太想她的妈妈了。“
”嗯，那你早点睡吧，伯伯不打扰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子佩”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如果说人的记忆是七年更新一次，陆子佩的部分记忆并没有消除，他仍然记得雪地里那个胖乎乎的女孩，她的爸爸、她的妈妈。
其实陆子佩和陆宁安并不是很亲，陆宁安很早之前便去了国外，在国外经营着自己的公司，很少回来，虽然是伯伯却也很少有联系，他回国后也还没有抽出时间来看过陆子佩，一直在弄酒吧的事情，陆子佩甚至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听嘉仪说，伯伯是做生意有些倦了，又有些想念国内的生活，想过的平淡有意思些，便带着妻子儿子回国了。音儿是他们的儿子，嘉仪曾经去国外见过几次，陆子佩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表弟。除了在酒吧见伯伯，最近一次见他就是在伯伯的婚礼，那时陆子佩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出的国。
那是陆子佩第一次见到未来的伯娘。他看到伯娘时就有种似乎在哪见过的感觉，但是和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又有些不太一样。
他还记得伯伯和伯娘一起走过来，伯娘蹲下来满脸笑意地摸了摸他的头：”这是子佩吗？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小孩。“
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她的妈妈似乎确实和伯娘很像，甚至是一模一样。
不同的地方是：伯娘的脸上是幸福，是快乐，而那个女孩的妈妈脸上满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