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真心
陆子佩刚刚出去不久，就有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皇上，不好了，嘉仪公主刚刚晕倒了。“
“什么？快先去请太医啊！“皇上和太后从位置上站起朝殿外匆匆走去，贵妃和云嫔跟在后面，所有人都随之站了起来。
子衿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看嘉仪公主，无奈在那里已经跪了许久，双腿麻木动弹不得。一旁的未铭朝她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子衿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未铭有些诧异地看了子衿一眼。
沈文见状走过来将子衿扶了起来:“子衿，方才你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吗？你为什么会突然变了——“
“姑姑，先不说这个，我想去看看嘉仪公主。“子衿拖着麻木了的腿往外走，沈文见状只好跟着她，暂且不问她。
去参加年宴的大臣皇亲，除了不便到嘉仪公主住处的男性，其他人都跟着皇上去了公主住的殿外等候。子衿走了几步，腿慢慢恢复起来，和沈文走到公主殿外时，其他人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贵妃和云嫔也都在门外。
“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沈文见公主房门关着，便问已经等在那里的林夫人。
“刚刚皇上和太后进去了，太医也都在里面，听侍女说公主不吃不喝好几天，怕是身体撑不住便晕倒了。”
“唉，可怜公主原来那么活泼爱闹的人，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沈文叹了口气，“听靳言说，阮家的孩子也还在禁足中，就连今天年宴都没有被放出来。”
“早些时候，我还羡慕这些孩子，总以为他们不用和我们一样，没想到，世事难料，不到一年时间，好像一切都变了。”林夫人眼神看向公主的房门感叹道。
林夫人的话字字戳心，子衿不知道林夫人是在说嘉仪公主还是别有所指。
“王爷，您慢一点！”听得是飞叶的声音。
子衿转过身，看到陆子佩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他似乎看到了子衿，但很快移开了眼光，子衿也急忙低下了头，脸烧的发疼。
就是那一眼，子衿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失望，多少厌恶，多少痛恨。
飞叶跟在陆子佩身后，飞叶向来喜欢打趣子衿，方才也只是冲子衿这边瞥了一眼，便跟着陆子佩走过去了。
看公主的房门关着，陆子佩犹豫了一下没有推门进去，问了云嫔娘娘几句，便背对着子衿站在那里等着了。
过了一会，从房里出来了一个侍女，未贵妃问了她几句，侍女又进去了，云嫔和陆子佩也都进去了。
“公主只是最近劳累了，并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休息。冬日风寒，各位不用在这里等着了，快回府吧。”未贵妃转过身说道，说完便也进了房去看公主了。
“子衿，我们也先回去吧，嘉仪公主应该没事了。”沈文和子衿说道，“你父亲肯定还在宫门口等着我们呐。”
“好。”子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嘉仪醒来后终究会知道子衿今天在年宴上说的话，只怕也不愿再见到子衿了。
子衿和沈文转过身正要走时，有一群侍女走了过来，除了领头的侍女，其他人手里都拿着托盘。
“今日，贵妃娘娘本为各位都准备了赏赐，打算在年宴结束时发放。因为公主突然生病，贵妃娘娘嘱咐奴婢将这些东西分发到各府女眷手中。”
“这一份是给您的。”那领头的侍女身后的侍女上前了一步，走到了沈文面前。
“这一份是给沈子衿小姐的，贵妃娘娘十分喜欢小姐，赏赐的东西也比别人贵重些，望沈小姐喜欢。”那领头侍女冲子衿一笑，另一个侍女上前走到子衿身边。
“你们两个跟着到宫门口，将东西送到沈府丫鬟手上再回来。”随后那领头的侍女吩咐道。
“是。”那两个举着托盘的侍女便站在了子衿和沈文身后。
“多谢贵妃娘娘赏赐。”沈文说道。
“还有一些女眷的的赏赐还未给到，奴婢就先告退了。”那领头侍女行过礼后便领着其他侍女走开了。
子衿和沈文走到宫门口时，沈靳言还在那里等待，看到她们出去便迎了上来。
“嘉仪公主怎么样，没事吧？”沈靳言问道。
“公主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身体难免撑不住，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沈文说道。
沈靳言看了子衿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了一句：“先回府吧。”
那些侍女把东西交给了红儿还有沈文的贴身丫鬟便又回宫去了。
回府的路上，在马车上子衿一直闭着眼睛假装休息，沈靳言和沈文一路无言。
【回府后】
“红儿，把贵妃娘娘赏给我的东西拿过来。”子衿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只觉得没有力气再干任何事。
“是。”红儿很快把东西端了过来。
“小姐——红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红儿放下东西后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久才问道。
“想说什么便说吧。”子衿揭开了托盘上的布，是一个很精致的木盒子，像是放什么首饰的盒子。
“红儿听他们说，小姐今天在宫里请皇上将您许配给未公子？”见子衿没有反驳，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红儿知道，自己不该猜测小姐的心思，但是过去的几个月里，红儿觉得小姐分明已经倾心懿贤王了，小姐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和王爷相关，每天去练剑、和王爷出去游玩、学骑马，还有——小姐最喜欢喝的就是王爷送来的雪茶了。平日里，红儿很少见小姐打扮，可昨日小姐为了见王爷，专门打扮了一番，穿了最漂亮的衣服，就像那句话说的‘女为悦己者容‘，但是小姐为什么不选王爷啊？”
听了她的话，自己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缓了缓方回道：“他是王爷，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送我什么我便喜欢什么，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迁就，为了不触怒他，从未有过真心。”
“可是小姐若真是为了讨好王爷，若小姐真的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那为何不干脆做懿贤王妃，那岂不是更尊贵？”
“贵妃娘娘必定是未来的国母，到时候懿贤王也比不上，我这么做，只是权衡利弊，只是为了讨好贵妃娘娘，为以后做打算罢了。”子衿的解释越来越苍白。
“可是红儿知道小姐不是这种人，小姐的品性红儿怎么会不知道！别人都能这么说您，但是奴婢知道小姐绝不会因为什么权势出卖自己的真心，但是奴婢真的想不到小姐这么做的原因了。但是小姐，这是您的终身大事，您若是有什么苦衷——”红儿的话里满是心疼，语气又急又气，脸也憋得通红。
“哪来的什么苦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红儿，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呆一会。”子衿打断了她，“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也不要让其他人来了。”
红儿委屈地撇了撇嘴，关上门出去了。
子衿将桌上的木匣子打开，匣子里是一个玉镯，旁边放了一个很小的白色瓶子。果然，如她所料，瓶子里是给沈文的解药。
今日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年伊始，没有快乐，没有希望。
于他，是失望与愤怒；于她，是破碎与灭亡。
自此以后，青青子衿，青青子佩只在诗中；悠悠我心，悠悠我思只是怀念。
【沈府正院】
“长姐，我虽不清楚子衿的事，但我看她过去几个月不是和懿贤王走得更近一些吗？怎么今天倒求皇上成全她和未铭了？”沈靳言问坐在桌子那边的沈文。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王爷最近闹了什么矛盾，只觉得她说得不是真心话。”沈文叹了口气，“刚刚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说觉得没有力气要回房休息，还好今天皇上还没有赐婚，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贵妃娘娘怕是等不得。”沈靳言皱了皱眉头，“到时候皇上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皇上亲口说的要子衿自己选。”
“明天她精神好些了我去问问她。”沈文说道，“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乾儿。”
【阮府】
“少爷——”
“怎么样？今天年宴有什么公主的消息吗？”
“听宫里的太监说，公主几天不吃不喝，晕倒了。”
“啊？现在怎么样了，醒了吗？”
“宫里去了很多太医，皇上和太后也去了，公主应该无大碍。”
“今天皇上给，给沈家小姐和懿贤王赐婚了吗？”
“卑职听说沈家小姐没有选择王爷，久久跪在地上求皇上赐婚她和贵妃娘娘的侄子，王爷又气又惊，年宴还未结束便径直走了。”
“什么？！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今天宫里都传遍了，说沈小姐就是为了讨好贵妃，之前对王爷那么好也是为了不得罪王爷。”
“你胡说，子衿不是那种人！”
“卑职也只是听说。少爷，那边来人了，卑职先走了，要是被老爷发现了又要罚卑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