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把脉
第二天子衿再从懿贤王府练完剑术回府的时候，便先换回了女装，回到沈府，果然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太监带着一个太医。他见了子衿，便行礼道，“奴才叩见沈小姐。”这太监不是别人就是贵妃身边的那个太监，上次在宫里为子衿带过路。
“你们是宫里来的？”子衿挥了一下手让他起来，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是，奴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听沈大人说夫人已经不舒服多日，郎中说是夫人有喜了，沈大人怕出什么偏差，便让宫中医术精湛的李太医来帮夫人看看。”
“噢，贵妃娘娘啊！夫人？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小妾罢了，你这个太监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学会好好说话？”子衿故意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给他看，昨日燕子特意嘱咐子衿今日一定要表现出一副讨厌她怀孕的样子，“就她那样子，就算怀了父亲的孩子，也称不上是有喜。”
“是，是，沈小姐，是奴才嘴贱，是奴才嘴贱。”那太监果然是一副趋炎附势的嘴脸，子衿看着他都觉得恶心。
“行了，父亲让你看她就去看吧，就在那个屋，跟着我走就行。”走了两步子衿又转过头来对太监身后的太医说，“一会你可诊脉诊仔细了，不要没孩子都诊出有孩子来，否则我饶不了你，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姨娘到底是真有喜了还是为了得到父亲的怜爱编的一套故事。”
“是，是，臣定当好好诊脉，绝不欺瞒小姐和大人。”那太医显然是被子衿的样子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道。
进了燕子的屋子之后子衿看到床前果然拉着帘子，隔着帘子倒也看不出来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更何况沈文又侧着身子背对着子衿，被子也盖得严严实实的，这太监和太医对沈文和燕子也不熟，那太监倒是朝帘子里面仔细看了看，但他估计也没有看出来什么。
“还真是矫情，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父亲让你嫁到这里来就是来睡觉的？”戏做得总得逼真些，子衿冷笑了一声，“狐媚子。”
那太监和太医尴尬地笑了笑，站在那里过去也不是，在子衿旁边站着也不是。
“行了，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嘛，快去啊，给她把把脉，我可一点都不想在这房间里呆着。”
“沈小姐，麻烦您让夫——夫人把胳膊伸出来，太医好诊脉。”那太监说“夫人”这两个字的时候踌躇了一下然后很低声地带过。
子衿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故作大声地说，“你，快点把胳膊伸出来呀，怎么？让我帮你啊？”
沈文倒也配合，翻过身来，睡平了，子衿冲沈文使了个眼色，沈文把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那太医急忙走过来，把箱子放在地上，把手绢盖在沈文手上，然后开始诊脉，他估计是被子衿刚才的话吓到了，诊脉诊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收了手帕，说道，“夫人，小姐，夫人确确实实有喜了，而且应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现在胎象安稳，只要好好静养，七个月左右之后，便可平安诞下小公子或小姐。”
沈文把手伸了回去，听完太医的话，子衿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转过头对着帘子内的沈文说道，“两个月了？你还真是厉害，怪不得父亲拼死拼活要把你娶进门！”
说完子衿便摔门出去了，红儿也不知情，跟在子衿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小姐可不要生气，生气对您的身体不好。”
子衿依旧装着生气的样子，但心里其实已经被红儿的样子给逗笑了。
过了不久红儿又回来说，“小姐，宫里来的太监和太医已经走了。”
“红儿，今天怎么不见玉儿在后院啊？她生病了还是——？”子衿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未完工的刺绣，把玩着，随口问道。
“小姐，玉姐姐昨日和管家恳求去厨房帮忙了。”红儿有些生气地说。
“你是怎么了，提起这件事情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子衿看红儿的表情很是滑稽便笑着问道。
“玉姐姐肯定是想在帮厨的时候偷吃点东西，红儿也想去厨房帮着。”红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在我面前说在厨房做饭的好处，就不怕我告诉管家惩罚你们这些偷懒的人么，”子衿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
“小——小姐，红儿错了，红儿不该这么说。”红儿又紧张起来了。
“行了，我知道你们平时很辛苦，这也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你怎么就当真了？”子衿笑道。
“红儿刚才的确被小姐吓到了，小姐听到新夫人——不，不，是老爷新纳的妾怀孕了似乎很生气，红儿怕小姐现在心里还是不舒畅。”
“扑哧”子衿忍不住笑了，放下了那刺绣，“我方才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吗？”
“嗯，甚至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快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有点尖-酸-刻-薄。”红儿终于把这四个字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真的吗？”
“嗯。”
“看来我演得还不错。”子衿满意地为自己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小姐你说什么？”红儿看子衿被说尖酸刻薄后竟突然高兴起来，很是不理解。
“没什么，和我去厨房一趟吧，咱们去看看玉儿为我们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子衿起身，打开了门。
“是，小姐。”红儿乖巧地应道，跟在子衿后面。
子衿和红儿去了厨房，玉儿果然在那里，她盯着一碗煮着的粥有些失神。
“小姐。”厨娘和伙夫看到子衿以后向子衿行礼，玉儿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也向子衿行礼道。
“大家都忙大家的，我就是随便看看。”子衿让他们都起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玉儿，我不是让你最近去照顾沈文吗，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子衿走到玉儿面前停下问道。
“老爷给沈文大小姐重新换了使唤丫头，小姐身边又有红儿在伺候，我实在觉得闲的无聊，便和管家说到厨房来帮着了。”玉儿说道。
子衿有记忆的时候玉儿就在府上了，她只比子衿大了几岁，子衿还以为由她来照顾沈文是最合适的，但父亲还是换了使唤丫头，看来父亲并不是十分信任玉儿。
“噢，”玉儿的话里有些委屈的感觉，子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看到正在煮的粥便问道，“这是给谁煮的粥啊？”
“小姐，这是给沈文大小姐煮的粥，等一会熟了我就送过去。”玉儿一边照顾着火候一边说道。
“嗯。”子衿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今天早上在懿贤王府，子衿练完剑术走的时候，小王爷说未贵妃最近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又提起了子衿、未铭还有小王爷的事，未贵妃还是极力撮合子衿和未铭，奈何太后和皇上都向着小王爷，皇上又为小王爷推说现在还不急，太后虽然在子衿到底应该嫁给谁的问题上和贵妃意见不一样，但和贵妃都觉得这件事应该早些定论，三个人已经到了嫁娶的年纪，不能再拖了，最后太后说今年冬天新年宴上必须有一个决断。
子衿没有回答小王爷我会选谁的问题，她也不想回答，无论小王爷和未铭怎么优秀，其他人不过还是把她当做了一个物件而已，看似在让她选择，但选择是有范围的，而且选择的结果必定会让沈家得罪一方人，要么是太后和小王爷那边，要么是贵妃宰相那边。所以子衿问了陆子佩另外一个问题，“我父亲虽然官职不低，但是也比不上宰相、林大将军那样显贵，朝中有许多和我父亲品级差不多的官员家中的女儿和小王爷、未铭差不多，人家也都是大家闺秀，不比我差，和他们结合更符合你们所谓的政治联姻，为什么贵妃和太后都要选中我？”
小王爷没有回答，只是拿过子衿手里的剑，对着花钰说，“带沈小姐去屋里换衣服。”
最近在懿贤王府练剑术，子衿慢慢开始了解小王爷，虽然了解得还是不深，但他在子衿眼里不再是那个只会冷冷地看人的冰人了，偶尔那些冰也会融化。但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子衿捉摸不透，他太神秘也太聪明，所以子衿心里还是会和他保持距离。
而未铭，她还记得那次在林府他轻轻摸她的头，那个时候，她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就是他了也许，那个时候子衿觉得他是理解她的，但是在那之后，他们几乎再无交集，子衿慢慢才想起自始至终未铭从未说过喜欢她，只是未贵妃一直在撮合而已，而她对未铭也是知之甚少。
时间真是奇妙，可以让你把以前的一切看清楚，以前的温情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以前避之不及的人现在竟然想要了解，今年冬天过去，子衿或许已经在他们之间做了选择，而现在她却还没有一点头绪，她无法想象会和他们中的一个人举案齐眉，也无法想象我的以后是怎样的以后，那一刻子衿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念头，也许白雪皑皑之时，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对以后没有一点预感。
【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