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种花
我曾一度非常喜欢种花，家里也种了许多花，但不认识花的名字，因此就以“这种”、“那种”作为花名。当然有些长得明显的也能叫得出名字，例如菊花、玫瑰、水仙、仙人掌、玉蝶、牡丹之类的就可以直接叫出名字来，但是其他的就叫不出名了。家里大多数花都是姐姐们种的，在阳台上放满了种上花花草草的盆盆罐罐，那时候家里盆子或者水桶坏了也不舍得扔，全拿来种花。可能是在她们的熏陶下，我也爱上了种花，每天清晨起来都要去看看阳台上的花儿，傍晚放了学回家也要给花儿们浇浇水，花儿在我的浇灌下茁壮地成长，小小的我感觉特有成就感。
我喜欢种花，似乎也感染了我的伙伴，特别是跟我同村的一个小伙伴，也特喜欢种花。小学那会儿，我家还没有牡丹，他家种了一棵很大的牡丹花，小孩子总有一种占有欲，看到别人家有，自己没有，便也想要，那时候我多想自己家也种一棵那么大的牡丹花，于是他就在自家的牡丹上剪了一枝下来，放在水里面。过了几个星期之后那一枝牡丹竟然长出了长长的根，小伙伴把这枝长根的牡丹送给了我。跟伙伴一起把牡丹种好后我也带他参观了我家的各种花儿，同时也送了一些我种的花给他，我们关于花的交流就此开始了。每到周末，没什么事情要做的时候我就喜欢找小伙伴一起看花、种花，把新长的小苗放到一个新的小罐子里，同时经常给盆子松松土，这些对我们来说实在太熟练了。
小学校园里有个植物地理园，里面不仅有世界和国家地图，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我总想要是我家也有里面的各种花花草草就好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一天放学，我跟伙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溜进了植物园里看那些花花草草，我们经常到植物园看这些植物，似乎永远都感到新鲜，但是往往没看多久就回家了。然而那天我们看得入神，迟迟不肯回家，各种各样的植物仿佛有神奇的魔力一般把我吸引住了。
我抬头扫视一眼四周，校园里已经很少人了，只有一些在学校做作业的同学回去得比较晚，于是悄悄地对伙伴说：“我们摘一些回家种吧。”
伙伴听到我这么说，略微紧张地看看四周，确认没有老师看到之后说：“要是被老师抓到就惨了。”
我当时是个孩子王，胆子大，毫不迟疑地说：“我们摘了就跑，不要拔，只摘一些枝，回家放在泥水里等它发芽，只是摘一些枝，这样不算偷。”
乡村的孩子被教育最多的是不偷不抢。不是自己的东西别人给也不要，更别说偷了，在我们看来，偷是最严重、最不耻的，是绝对不可以逾越的雷池。
被我这么一怂恿，伙伴在心理上似乎也说服自己了，缓缓地点点头，说：“好。”
于是我们开始挑一些已经觊觎很久的花草，都摘一根枝抓在手里，正当我们摘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摘这么多花做什么？”
我们顿时傻眼了，互相看了一眼，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憋着红彤彤的脸说不出话来。隔着围栏站着的是六年级的班主任黄老师，也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一脸冷漠地看着我们，见我们不回应，又说了一句：“放学不回家在这里破坏绿化？”
我努力憋出僵硬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只是摘一些枝，没有拔。”
黄老师依然冷冷地说：“要不把整个植物园搬回家？”
其实如果真的可以搬回家我是十分乐意的，可是当时的情况自然不能这么回答，只能低头为难地说：“我搬……搬不回去。”
我不敢看黄老师的表情，他停了一会儿，说：“回去吧，以后不能这样了。”
听到黄老师的话后我们快速地跑了。黄老师非常年轻，我估计他大专一毕业就来我们学校做老师了，一直教六年级。不过他大专毕业是我猜想的，因为他教得很好，我六年级时也是他教的语文。在乡村小学，一般老师都是进修校或者中专学历，但是黄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读过大专，但不可能是本科，因为那时候本科生可以到县一中教了。后来听说他去了镇中心小学，去年春节又听说已经去了镇政府部门做了个公务员，这更加使我坚信他确实读过大专。
再说那次的“盗花行动”吧，我们把摘来的花放进书包，为了让它们别那么快枯萎，一路小跑回家。一回到家就把花枝放到装满水的饮料瓶子里，同时把上面的叶子全摘掉，这样才能提高成活率，放在阳台阴凉的角落，过两三个星期就可以在土里面种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看看角落里的饮料瓶，浇水的时候也给这些小小的生命浇上一些。每隔几天我就要把花枝拿出来看看长根了没，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只在枝上长出嫩绿的新芽，可是终究没有长根。这可把我急坏了，要是光长芽不长根，那花儿就没有营养供应，最后新芽就把全部养分“吃”光，花枝也就枯萎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去问妈妈怎么办？妈妈笑我是个傻孩子，人一直淹在水里不行，那么花儿一直放在水里也会枯萎，花儿要在土里面，并且时时记得浇水，别让它变干了，这样才能生根发芽。我恍然大悟，于是把全部花枝都在盆子里种上。在土里面长得果然快，不用一周就全长出了新芽新叶，我想它们全部都成活了。但是后来有一棵本来可以长得很高大的灌木类植物长了三个新芽后却逐渐枯萎了，急得我每天放学一回来就要去看看，给浇点水，然而我越对它呵护，它枯萎得越快，后来长出的新芽都干枯了。我感到很伤心，其他的花儿都长得越来越大，就它一个枯萎了，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它，还在每天期待也许有一天它又重新长出新芽。然而时间过了很久，跟它一道被我移栽到花盆里的花儿都长大了，它终究没有再长新芽，于是我把它拔了出来。原来它根本就没有生根，在土里的部分早就坏掉了，我猜想它在水瓶里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开始长出的新芽不过是它用保存在枝干上的营养长出来的。这个小小的枝丫曾经看到了发芽的希望，于是用力地长出嫩绿的新芽，以为一直生长就可以成为一棵花开满枝的花儿，却不知道自己没有汲取营养的根，最后把所有的营养消耗殆尽，它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后来我把从学校摘回来的植物剪了枝，又培育了许多同种的花儿，全部种在门口的稻田边，这样门口就有一个小小的花圃了。那时候我们家的门口种了各种各样的花儿，有些是姐姐们在家的时候种的，有些是我种的，全部都开放得特别好看，每个路过的人都要赞叹一番，我心里感到分外自豪。
那时候家里还有许多仙人掌和仙人球，我在中央电视台CCTV7的一个农业节目看了一个果树嫁接的介绍，知道原来许多植物可以通过嫁接长到一棵植物上，特别是仙人掌的嫁接成活率最高。于是我就拿我们家的仙人掌做实验，在一棵仙人球上挖一个洞，又把一根仙人掌削去一端的表皮，插进仙人球挖好的洞里，同时用黑塑料袋把仙人球和仙人掌接触的地方包好。过了几个星期，这棵嫁接的仙人掌真的成活了，在仙人球上长个仙人掌，看起来特有趣，而且长了许多年，直到我高二的时候一场台风把放在阳台上的这盆仙人球吹掉，我回来后它已经不在了。其实我上高中之后家里许多植物都逐渐消失了，在上高中之前我尽量把那些需要经常浇水的花儿移栽到家门口的“花圃”里，这样就不至于因为没人浇水而枯萎了，但是当我全部移下来后门口的一块地却要建地基，把所有的花草都除掉了。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如果说高中时我还可以每个月回家照顾一下花儿们，上了大学后，花儿真的没人照顾了。阳台上的花儿逐渐枯萎，有些生命力顽强的占据整个花盆，把其他植物都挤掉了，但是生命力再强也抵不过夏天火热的太阳和冬天寒冷的霜冻，花儿们渐渐都枯萎了。现在家里的阳台只剩下几盆仙人掌还在苦苦坚持。
在大学我种过一次花儿，那时候还在大学城，在桌面上和洗手间各种了一棵，经常浇水晒太阳，花儿长得也还可以，然而大一暑假回到学校发现两棵花儿由于没人照料都枯萎了，此后我再也没有种过花，与其陪它度过一段美好的岁月，最后让它在孤独中枯萎，那我宁可从未遇见过它。
我想等我以后有了稳定的生活也要种上许多花儿，只因喜爱罢了。你喜欢种花吗？你愿意跟我分享自己跟花儿的故事吗？我多想跟你分享我的花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