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为你在意
想过很多理由，怎么去原谅一个人，但是真的如那句话，有的人你就是怎么都原谅不了。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去面对，只知道那天的顾沉，无助的像个小孩子，抱着自己，地上都是烟头。
“她肚子有小生命了”
有小生命了
在我脑海里回荡了好久，最后因为麻木，我无力的扶着墙爬起来。
我真的很想抱抱自己。
那晚的火锅，其实并没有有多大醉意，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何玲说顾沉做的并不是人的行为。
临近毕业，何玲把东西都提前一部分带回去了，直到要搬东西回去那天，顾沉也没来送过我。
说来也是，以前都是顾沉开着车，帮我把行李从宿舍搬下去放进车里。
而现在，却要自己独自打车。
陈亦哲把何玲东西从五楼搬下来，又转上去帮我搬下来，额头的汗珠滚下来。
他那张清秀干净的脸。
让我想起陈亦哲的弟弟，如果没有生病，现在估计也是这样吧，长的应该很像，快乐的享受读书生活。
我特别能明白这样的男孩子嗯肩上扛着的是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你放着吧，我等会打滴滴就好。”
何玲伸手帮陈亦哲擦去额头上的汗，然后递给我一瓶谷粒古力。
“会过去的，加油。”
说着他们两个一起比了个加油，如果不是见证了他们相爱在一起的过程，我还真以为是认识多年的人，连个动作都如此的默契。
我一直好奇那天，走的时候，陈亦哲俯在何玲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何玲笑颦如花。
何玲家是开奶茶店的，暑假的时候，我没少去她家喝奶茶。
她很努力的学习做奶茶，那股认真劲，宛如多年之后，她一如既往的深爱着陈亦哲。
我成了那个最深的罪人，连最后的告别都未让何玲知道，以为瞒了她就可以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
“给我来杯一颗柠檬吧。”
那是一种清甜的红茶，里面放一颗青柠檬，酸与甜在味蕾炸开，我们称它为恋爱的味道，酸酸甜甜。
“我就知道你会要喝一颗柠檬，都给你备好了。”
那颗柠檬在她手里飞舞起来。
陈亦哲因为家里有点事情而缺席今天的小聚，接起电话他说今天有事来不了的时候，我心被提起来，很怕他说因为弟弟的事情。
何玲应该还不知道，陈亦哲私下跟我交易，只要不让她知道，就能给我送一个月奶茶，那可是一个月奶茶，毕竟是个奶茶小妹，这种好条件怎么能拒绝呢？
奶茶喝的多少有点不心安，面对何玲，总会有愧疚存在。
“那你准备要去第二志愿了吗？”
我接过那杯水。
“是啊，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舍不得你们。”
“那为什么要离开呢？”
为什么要离开，我也不知道吧，只是就是想躲一躲，至于躲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么祝你一路平安。”
再多的话，何玲也说不出口，她只是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继续在这，因为陈亦哲也在。”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有人因为爱情，有人因为亲情，有人因为友情，各自有路。
没有故事，一直都是喜剧的，也有悲剧，相爱的人，也会有离开。
陈亦哲绝对是何玲值得托付的人，可惜人生酸甜苦辣，所有的都是预料不到的。
我沉默着，很想告诉她，陈亦哲有多么抉择和不容易，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何玲，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哦，我不想你一个人扛难过。”
这句话是对她的愧疚，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你也是。”
我静静的看着她，此时的何玲脸上有点青春痘，所以她总是习惯性的抓下巴的痘痘，长了疤痕，那是她青春的象征吧。
人总是这么奇怪，在面临离别时，总想装作若无其事，安静的时候总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顾沉没去接你一起吗？”
踏进房门，我妈早早坐在沙发等着我回来，电视上正好播到女二为了得到男主下药的镜头。
颜倾青跟顾沉之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可能也是趋之若鹫，电视剧的剧情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妈，你不知道顾沉家，发生什么了吗？”
“咋了？还能有什么大事不成？”
我妈放下遥控器，转头看着我，我发现她脸上的皱纹，还有头发的白丝，这些年为我操了不少心吧。
“有喜事了。”
我表现的面无其事，放下书包坐到她身边，用手搂着她为我这几年的不懂事，感到由衷的内疚。
加上我没选择第一志愿，而是选择第二志愿，她只会觉得没法好好照顾我，然后再嘱咐我一路小心。
“那顾沉也是二十几岁了，马上就二十五了，正常不过，你还小，路还长，以后呐，会遇到好的男孩子的。”
她把我搂在怀里，那一刻，岁月静好，真想这样一直下去，她不会变老，我也不会长大，永远是她的小孩子。
顾沉的爸妈，在匆匆赶来看望颜倾青，折回来，手上提着水果篮。
家里本来催顾沉就催的比较急，哪怕再怎么不喜欢，也只好看在那个小生命上，讨好颜倾青，她自然而然的享受着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顾沉不知道坐了多久，车里烟雾缭绕，久久不肯散去。
“这是我妈炖的排骨，让我送来给她，怎么说，我妈把你当半个儿子了。”
保温盒提到半空，他始终没有伸手。
在我人生中，顾沉的形象一直是沉稳的，做事从不敢马虎，平常话少点，自制力也还行。
现在整个人都很苍老，胡须也长出来了，像个三十岁的中年大叔。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他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烟，差点把我呛到，他立马把烟灭了。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单单抽烟这句对不起还是包括现在发生的，总之包含了太多。
他不说话，又靠着座背，闭上了眼。
趁机，我把保温盒从车窗伸进去，手腕被一股力抓住，我心瞪了一下，生怕他不让我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缓缓开口，眼睛猛地睁开，没有表情，只是看着我。
“没有。”
我没有开口，把我想说的，都烂在肚子里，可能真的要是陌生人就不必有那么多纠纷。
“祝福你啊，年纪正好的时候。”
僵了大概半小时，我的手实在酸，只能敷衍的说道，当你朋友要当爸爸了，不应该是一本正经的祝福吗。
“那我可真谢谢你。”
“不客气”
“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你什么？”
“恨我跟别的女人有了小生命。”
“那你自己做过的事得承担后果。”
“我没做过的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听起来多么有说辞。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没想到，你竟一点也不在意。”
“我不是你什么人，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
他突然笑起来，那突如其来的哈哈的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手上的劲消失了，却留下来一块红色的抓痕。
“你走吧。”
那是我离开这座城市，听到顾沉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顾沉也不知道这句你走吧，是后面的再也不要见面。
与此同时，暑假的开始，导致何玲天天在家，约她比登天还难。
在我求助了陈亦哲时，没想到，一通电话，何玲就立马出门了，果然恋爱中的女人，为了爱情真是奋不顾身。
那时候想看一部电影很久，好像叫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看到这个电影名时，我自己也问了一下自己最悲伤的故事是什么，我翻了一下评论，大多数人都在阐述爱情这方面的，甚至有人说，听闻爱情十有九悲，比爱情可悲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贫穷地区的孩子，战争地区的硝烟，这些都比爱情故事可悲多，对我而言，可悲的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还不努力，想过好的生活，却又慵懒。
先在网上订好了四张电影票，陆川河有也在我们决定要买票的时候，提倡跟我们一起看，说是想看很久了，再晚电影院下架自己看没有气氛，在他再三请求下，我拗不过他，与何玲商量了一下决定四个人一起看。
见面第一句话，陈亦哲先是嘲讽了一下，我跟陆川河是不是打算和好。
结果就被何玲狠狠打瞪了一眼之后闭嘴了。
电影院的爆米花出奇的贵，一边心疼钱，一边又为了迎合电影的气氛。
黑漆漆的环境，正前方的大屏幕看得很过瘾，电影看到后面，女主跟别人结婚，男主因为生病离开了，我感受到旁边陆川河的动静，透过投影的光线，我看到他把眼镜往上提，手在来回摩擦眼睛，他只有看电影的时候才会戴眼镜，平常宁愿眯着小眼睛。
我问他，“为什么不戴眼镜。”
他总是一脸正经的说，“丑。”
大概是真的看不见，电影院又黑没人会注意他，他才戴起了眼镜。
何玲陈亦哲坐在我的右手边。
从头到尾，他们都是认真的看着，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没有哭但也一脸思索。
尾声后，灯光亮起，来的大多是情侣，哭的基本是女孩子，可能真的经历了一场刻苦铭心的感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觉得没什么悲伤的，生老病死不是挺正常的。”
何玲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把杯子丢进垃圾桶。
我立马翻了个白眼，这故事最主要的还是感情，从两个人相依为命在一起相爱多年，最后在一起，又分开。
陈亦哲绝对钢铁直男，在他说完那句。
“我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离开在遇见新的，这一辈子遇到的人可多了，哪有什么非他不可。”
我真的很想忽略他们两个。
要是何玲跟他现在立马分手，他哭都来不及哭。
陆川河从出来，情绪就很低落，只是捂着眼睛，液体从他指缝流出来。
他跟我讲过，一个女孩子，跟他在一起几年，最后他受不了单方面的付出，放弃了这段感情，更多的是放过了自己。
他一定很爱那个女孩子吧。
在他青春里出现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懵懂的心动到后来的相互理解。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对她够好了，一周七天，只有周五放学，我比她早，就想去接她，一周接她放学的机会就那一天，她每次都要跟闺蜜一起，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想跟她一起放学回家，一周一次，为什么不能把周五那次给我，我们约定好十点半出门，那时候是冬天，风有点大，挺冷的，怕她来早了，等我会感冒，可她不知道，那天等我在风中站了两个小时，最后她跟我说，我不去了，你回去吧。我感冒打点滴，跟她说，她连一句关心话都没有，真的很累。”
也许他想要的不多，但在女孩子那里觉得没什么。
何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叫陈亦哲去给他买包纸巾和水。
何玲跟陈亦哲是初恋。
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我反而庆幸他们看不懂电影的原意，至少能大方笑着，没有那么多藕断丝连的过去。
我张了张嘴，想安慰他，说几句什么，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在我们看来，那段日子，他做的事情都很不应该，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都消失。
原谅一个人原来也可以这么简单。
我开始同情他，觉得他才是感情里的受害者。
如果我出现的时候恰好不是他跟那个女孩决定放弃的时候，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只是在他需要的时间恰好出现了，没有什么感情不感情，只是他受伤时愈合伤口的创口贴。
伤口好了，自然就不需要创口贴了。
陆川河渐渐稳定了情绪，他脸上挂着泪珠，却朝我们笑起来，那一笑还不如不笑。
陈亦哲把水递给他之后，又给何玲跟我买了杯奶茶。
“我都说吧，要是知道你哭，我们就不带你了，看你这真的是，比那些小姑娘还脆弱。”
“就是，大老爷们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哭啥哭。”
何玲跟陈亦哲一唱一和，惹得我笑起来。
“那搁你们身上，你们还能笑出来啊。”
“没事的，谢谢你们。”
陆川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我请你们吃串串香。”
“那你可完了，我跟阿久特别能吃。”
一下就暴露了我们吃货的本性，陆川河早就知道我能吃，以前我们总是在手机上关注的公众号寻找哪些美食小店，然后规划路线穿过大街小巷确定目的地，他本来是不易长胖体质，却在上秤的时候发现第二位数字上升了一个点。
很多人都说，情侣分手怎么能做朋友呢，其实更多的是，做朋友也许会更好，一旦达到那条线，都想把线剪掉，以至于后面分开的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如果没有剪，你们现在还能互相吐露心声。
那天的陆川河虽然没有在捂着眼睛，但也难想象，这次之后还会有下次令他想起来的时刻，那女孩对他的影响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