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美国学者看杜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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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哲学的任务:探寻心智与语言是如何起作用的

在这个题目下有原子论者与整体论者(atomists and the holists)之争。原子论旨在解释心灵与语言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这也是原子论者的一贯追求。整体论者则认为:(1)原子论者所做的工作不会有成果;(2)原子论将语言与心灵看成实体,这种做法是一种错误;(3)意义与信念不是一种事物。但二者都同意,(1)人之特殊性体现在人拥有心灵和语言;(2)当代哲学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就是用与现代科学相一致的方法去解释心灵和语言的存在,而不用求助于柏拉图、奥古斯汀、笛卡儿等提出的非物理的实体;因此,(3)他们都是物理主义者。但原子论与整体论的相似到此为止。

原子论者把心灵与语言分解成许多部分,将其与大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们认为,心灵即大脑。他们花大量时间分析类似“信念”和“意义”这样的概念,以此企图说明信念与意义如何居于人类的中枢神经之内。

在整体论者看来,将心灵与大脑视为同一这种做法明显是一种误导。即使是理想的神经生理学也不可能告诉我们有关心灵与语言的东西。整体论者虽然同意在探索大脑何以运作方面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同时又怀疑,即便是理想的神经生理学也可能不会告诉我们更多有关心灵和语言的东西。他们坚持,心灵不是电脑硬件意义上的大脑;心灵与大脑、文化与生物学,其相互之间的自由度如同硬件之于软件。

整体论认为,认识心灵与语言实际上是对我们所身处其中的社会行为(实践)变迁的认识;当然,我们不能缺少神经学方面的手段与工具。但从神经学或进行生物学方面解释人的行为,并不能将人与猩猩区分开来。猩猩是不会绘制出洞穴里的壁画,更不会建造出驶往特洛伊城的巨船的。

整体论者认为,提出批判性的意见这一社会行为与智力和语言不可分。原子论者认为,我们在没有语言之前就已经有心灵;人以外的动物也有心灵。要想解释人类为何能够获得有关存在于物理世界之中的那些事物的事实,我们就必须联系到语言表现。这就将我们的科学理论引向原始语言表现,最终至知觉性的表现。

希望认知科学帮助我们理解人类的特殊性,这是洛克留给后人的做法。他将心灵看成是简单观念和观念的仓库,最后引出休谟的“动物理性”、19世纪的联想心理学、被艾耶尔语言学化了的休谟版,以及被麦克道尔语言学化了的康德版。整体论者遗憾洛克将我们引向此途,也因此谴责笛卡儿对洛克的误导。

在整体论者看来,在神经元与社会行为(实践)之间并不存在认知科学要去研究的中介。要研究人何以具有不同于大猩猩的特殊属性,就要去研究那些实践,去研究文化。在神经元与实践之间,没有(也不需要有)什么桥梁,这就像软件与硬件之间的关系一样。正如软件只是一种让硬件运行的方法,文化只是一种使我们的神经装置投入使用的方法。原子论者同意并引用了斯蒂芬·平克尔(Steven Pinker)的话,“计算心灵理论是知识史上的伟大思想之一,因为它解决了构成身心问题的谜团之一”。

当今语言哲学中的整体论者有戴维森(随蒯因)、布兰德姆(随塞拉斯),以及追随赖尔和维特根斯坦的其他哲学家。原子论者有乔姆斯基、平克尔(Pinker)、杰瑞·夫德(Jerry Fodor),以及那些试图创立一种心智表现的语义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