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张爱玲教会我们的事:婚姻不是目的,生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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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的教育

夜深了,月光照得地上碧清,铁阑干外,挨挨挤挤长着墨绿的木槿树;地底下喷出来的热气,凝结成了一朵朵多大的绯红的花,木槿花的南洋种,充满了热带森林中的回忆——回忆里有眼睛亮晶晶的黑色的怪兽,也有半开化的人们的爱。木槿树下面,枝枝叶叶,不多的空隙里,生着各种的草花,都是毒辣的黄色、紫色、深粉红——火山的诞沫。还有一种背对背开的并蒂花,白的,上面有老虎黄的斑纹。在这些花木之间,又有无数的昆虫,蠕蠕地爬动,唧唧地叫唤着。再加上银色的小四脚蛇,阁阁作声的青蛙,造成一片怔忡不宁的庞大而不彻底的寂静。

——《沉香屑第二炉香》

人终归是自然界中的动物。想起古代中国的《春宫图》,在闺中少女出阁时,做母亲的都会在一番教导后将这个塞在装嫁妆的箱子底下,那时的女子普遍在十三四岁就已婚配,所以张爱玲才会漠然的对克荔门婷说“我很奇怪,你知道的这么晚!”所以她知道那结果一定不是秽亵的,而是悲哀的。这是对“爱的教育”的缺失的反讽,也是对愚蠢圈层的讥笑,她才是最好的救赎者,用故事不紧不慢地告诉你,病在哪里?

女人是可悲的,还是社会是可悲的?

女人们总有那么一瞬间被自己的男人气到想要杀死他,这样想想的占多数,可真要付之于行动的,恐怕又少之又少了,因为要承担杀人的法律惩罚,搞不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得不偿失,还是在脑海里千刀万剐吧。

如果有一个兵不血仞的方法,你会不会试试?

愫细也不明白,罗杰是如何会自杀的,就像她不明白她的姐夫佛兰克如何会自杀一样,甚至于她的父亲为什么那么早早的就死了。

她天真的以为,她只要好好的对他的罗杰进行“爱的教育”,她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她愿意原谅他,她是那样的爱他,罗杰也同样的深爱着她。

可是,人生往往是如此不彻底。

罗杰从没有这么幸福过,他觉得他娶到了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那个有着一头轻金色头发的姑娘,像波纹里永远有一阵风,温柔的,扑在人身上痒痒地。他的心荡漾了,一股甜蜜的电流袭击了他。

张无忌的娘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可罗杰的母亲没有这样告诫过他,于是他被那个名叫愫细的美丽女子迷住了。所以周杰伦唱道——要听妈妈的话。

如果以智商为标准,太高的智商(130分以上)就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现,你会发现,许多天才其实就是疯子。天才和疯子密切相关,与心理健康背道而弛。罗杰的心理是健康的,他没有丝毫生病的象征,他可以十五年来从不更换讲义,二十年前读书时的听读笔记,仍旧用做补充教材,他墨守成规循规蹈距的教着他的物理化学,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已的人,他的幸与不幸,都从遇到愫细开始。

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快乐的生活着,可是蛇来了,她用诱人的苹果引诱了半开化的人们的爱,于是触犯了原罪,神降罪与人们。

你不得不承认,生命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从此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

愫细的母亲密秋儿太太就是这样笃定的认为——性是肮脏的!那会破坏她宝贝女儿的纯洁。她骨子里深深地刻着这样的思想,在男权社会,当男人们渴求女人清纯时,女人们就有了矛盾的心理,男人将她们视为性对象,但男人又希望她们彻底没有性欲,最好永远是纯洁的。于是密秋儿太太做出了选择,为了维护这份纯洁,连女儿读的报纸也要经过她的检查才能阅读,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一个污浊的字母进了女儿的眼睛,留下一小簇小蓝火焰。

她把女儿们教育的如此“纯洁”,不知道婚姻生活是什么,不懂得爱是什么。如此纯净的严明的爱的教育,让愫细自以为自己爱上了罗杰,以为爱就是在一起玩耍,是的,如伙伴一般的玩耍。

她努力的守着那份纯洁,将自己所理解的礼仪一点不拉的全奉献给了女儿。于是愫细能在新婚之夜疯狂的跑出去,穿着晚礼服式的精美睡衣,珠灰的“稀纺”,肩膀裸露在外面,这样一个软的、酥的、弧线的、半透明的美丽彤体出现在荷尔蒙旺盛到爆棚又富有极高想象力的青年男学生面前,颤巍巍的说着自己的新婚丈夫是禽兽的时候,能让人发散思维的场景不比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画面少。

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向他的组织反映,他的组织会为你做主,他的同事会帮你劝诫,他的对手会替你出气并真诚地提供帮助。

愫细将这条“铁律”发挥到了极致,密秋儿太太又适时的做了补充,带着愫细四下走访朋友,那不能与外人道的家庭秘密就这样被公布于整个英国圈层。语言是最具有杀伤性规模的武器,这个社会是悲哀的。正常的人活不下去,病态的人却可以活得滋润。有病的人不会察觉自己的病,他们只会嘲笑正常的人是疯子。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健康的。

人的劣根性让流言特别容易被制造并传播。

谁说这对母女智商为零情商为负了,她们的智商最少在130分,才能这么完美的杀人于无形,帮助解决了大多数女人困扰一生的问题。

婚姻不是爱情片,而是动作片,甚至还是警匪片、悬疑片、又或者三级片。夫妻之间的性爱,能够带来精神上的安定,并促进双方身体的健康,性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渴求,也是感官上的交流和对话。一对夫妻如果连肢体语言的交流都做不到,那么他们能做好语言交流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愫细笑着对他说:“我要睡了。现在你可以吻我一下,只一下!”他看着愫细,仿佛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她笑着,那笑像地狱里冒出来的藤蔓,向四周无限蔓延着,开出大朵的火红的花来,花瓣上又长出一圈圈整齐的小蓝牙齿,无声地穿透他的身体,将他吞没。

张爱玲在故事的开头如此形容这个故事……一个脏的故事,可是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在这图书馆的昏黄的一角,堆着几百年的书——都是人的故事,可是没有人的气味,悠长的年月,给它们熏上了书卷的寒香;这里是感情的冷藏室……

这炉香熄灭了,像是喝了一杯苦艾,奇怪的味道充斥的味蕾,说不出的感觉。沉香屑的最后一缕烟飘荡在空中,聘聘婷婷地舞蹈着,透着蓝的光,变幻着姿态,轻风一吹,消散在空中。